第十章 惊变

　　梁国西北连绵群山梦幻血海议事大厅。

　　“主上计划十年后征伐日辰国。目前，本宗精英输入各地军队的脚步缓下了，是什么原因？”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男人立在七人上首，声音带着沙哑沉声喝问。

　　“回特使，近年因各地战乱，有些地方甚至闹灾荒，很多都只顾上逃难，世俗间生育减少，能够收罗到的孩童数量急剧下降，导致精英输入各地军队减少。”前头着白衣的男人作揖回答。男人年近五旬，生的方头大耳，面容和善，而身材却长得很有些发福。

　　“没那么多理由，收罗不到就给我去抢！你们忘记主上当初建立梦幻血海宗的初衷了吗！”蒙面人显然不满地喝道。

　　“是！”七人未敢有多余言语，异口同声应诺。

　　......

　　有目的地的路，尽管很长，毕竟是会走完的。

　　回程的路，仿佛爷俩的性情，阴雨连绵。

　　爷俩足足花了两个多月方往返日月村。

　　已经回到日月村一个多月，石钟不在家。石起知道，石钟是锚定了心神要为自己创造一个未来，外出狩猎的日子越发频繁，几乎不见踪影。

　　夏末的骄阳失去了春天的温柔，似那大火球。翠绿树叶儿耷拉着脑袋娇艳的花儿躲进叶儿里垂头丧气，有气无力地挨着这难熬的时光。

　　知道石钟今天不回来，更不会在这正午时回来，石起忙完家务，到门前准备掩门，也好稍稍阻挡将要逐渐斜照家中的阳光。

　　一女俩男自村前道路行进过来。

　　速度极快迅速走近。

　　带头的老妪约莫六十多岁，满颜鸡皮鹤发，着一身花里胡哨的薄绸衣裳。俩男人一位四十多岁，高大生猛，满脸络腮胡，满脸恶相；一位则瘦高像极竹竿，细小眼，山羊胡，眼放寒光。

　　石起虽然年小见识不多，但看三人打扮心底就给打上不好的标签，知道关门已经来不及，返身跑回房间，将母亲留下的匕首样小刀藏在身后。

　　待出房门，三人已经进入家中。

　　“小家伙，你几岁了？”老妪俯身强笑问道。

　　“七岁。”石起不明所以，依旧礼貌回答道。

　　“我们找你家大人，你家大人呢？”

　　“爸爸狩猎去了。”石起木讷回答。

　　老妪转头像俩人使了使眼色。俩人飞速冲上，络腮胡张开双手伸手往石起抱来。

　　“遇到坏人了。”石起知道今天结果将无法善了。说时迟那时快，平日里炼体速度使将出来，左脚后退一步，快捷地自身后拔起小刀向络腮胡男人手中挥去。

　　一道白色寒光闪过，络腮胡右手腕鲜血迸射而出，显见已经受伤，

　　“小兔崽子，手脚倒是麻利。”络腮胡微怒喝道。对付这么个小不点，压根就没做提防，本以为手到擒来，那料到伸手就受伤，手脚依然不停冲上。

　　石起脑海回忆着石钟平时教授的练习，电光火石之间，右肘一挫，刀锋下沉挥向络腮胡膝盖，左脚抬起飞弹，狠狠踹向他的阴部，紧接着握着小刀的右手一转，刀锋由下向上挑起，刺向他腹部，腰部一拧，单手执刀借势狠狠一划，长长刀芒再次划伤络腮胡。

　　不待石起再次动作，竹竿男子已经绕到石起身后，紧紧箍住石起双肘。毕竟人小力薄，石起竟是动弹不能。

　　络腮胡抢上一步到了石起近前，伸手下了他小刀，并且接连在石起脸上挥了七八巴掌。

　　强劲的大力挥在石起脸上，石起顿时头晕目眩，脸上火辣辣的疼，险些晕了过去。感觉着嘴里的咸味，他知道自己流血了，而且脸上肯定发肿。

　　“小兔崽子，这么凶。我做了你！”络腮胡边查看伤口边恶狠狠的道。

　　石起含着满口的血，眼珠子圆瞪，怒目看着对方。他知道没有好结果，更不能过激，让他们恼羞成怒说不定真的没有自己的好。

　　“沉稳，沉稳......”他想着平素里石钟教自己的生存之道暗示自己。自己怎么闹，人小力单，即使同村有人在村里，距离遥远，也不一定能够听到，吃亏的还是自己。他就是不明白这场祸事的来由是什么，怎么有无缘无故的人来伤害自己。

　　还是自己没有长大。

　　还是自己不能修行。

　　“这把小刀有古怪。”络腮胡注视手中的小刀。看久了，感觉丝丝寒意自刀身散溢出来，竟是欲择人而噬。络腮胡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看来是一把圣器，没想到这小村落还能见到如此绝世宝贝，回头给宗主送去。我们走！”领头的鸡皮鹤发老妪见事情妥当吩咐道。

　　圣器，即使是修行界，也大部分人漫长的一生都未能见识。圣器有神识，几乎都有认主，除非是抹去其中神识，不过被抹去神识后，威能至少要降个一大等级。

　　石起被竹竿男子塞住嘴连同头部一起如捆扎粽子一般扛在身上一同离开。

　　“我被抓走了爸爸以后年龄大了可怎么过......我不见了爸爸都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想到石钟日益增多的苍苍白发，石起在黑漆漆的世界里默默念叨。

　　石钟已经六十了。

　　天灵大陆修行人的正常平均生命按层级划分黄级大约八十岁，玄级大约一百五十，地级大约两百八十，天级大约五百，而石钟原由满身暗疾，境界虽说还在，身体却已经较普通人强健不了多少，而世俗普通人普遍平均到不了六十。

　　“幽影，已经弄到多少人了？”石起听到络腮胡的声音。

　　“我们杀戮堂这次一共出来十五组人，目前听说四组五个，七组三个，十组十一个，十二组九个，十五组七个，我们这个二组七个加上这个小家伙，其他组没有消息传来。”鸡皮鹤发老妪想了想回答。

　　“这次上峰说是任务不少于一百个，像这样怕是不够吧？”络腮胡踌躇问道。

　　“规定的时间不多了，先回去再说，不够的话再出来，人多了车子不好装，这么热的天，在车里面闷死了还是不计数量，倒是白忙活。”鸡皮鹤发老妪说道。

　　几个人未有多余言语，沉闷着不再出声。

　　石起被扛在竹竿男子背上一路狂行，身子倒立着，说不出的难受。

　　估摸行进了两个时辰，石起感觉被摁进一辆马车，马车确实和鸡皮鹤发老妪说的一样闷热，内里已经挤满了人。听到众多不同“嗯......嗯......”的呜咽声，石起知道，这马车上都是前面谈话里说的和自己一样被掠来的另外孩童。只是石起怎么也猜不出将他们掠来做什么。

　　“日月村，或许再也回不来了吧？”石起伤痛，也很困。

　　马车未做停留狂奔远去，没入沉沉夜幕消失在茫茫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