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真的都服气了吗?未必。乐正云秀叫学生们挨家挨户地宣传厕所改造与阴沟改造的好处,计划在全村推广,第二天,一个个学生都是红着眼来上课的。全被家里人与邻居给骂哭了。其中又以陈音柔与陈茶丹的眼皮肿的最大,很显然,女孩子泪多,家里骂得也最凶。
“让你们受委屈了,先别哭,给老师说一说为什么。”乐正云秀边拍着背安慰边递给她们每人一块手帕擦泪。
陈音柔拿过手帕擦了擦泪后,委屈地说了一句:“我爸打我了。”又把头埋到乐正云秀的怀里,呜呜地大哭了起来。
至于吗?为了这个打女儿,一个茅坑,还是县衙贴钱的,上次书院只用了十七两银子,还有三十多两,整个村也就二三十户人家,自个出劳动力,这些钱作厕改虽说不够,自个贴的也不多。乐正云秀劝了好一会儿后,陈音柔才止住哭声说:“爸说了,庄稼一支花,全靠肥当家,我们把茅房改了,种田的肥哪儿来?骂我是败家娘们,不懂得体量他们的苦,只为自个不臭。到那天嫁个富贵人家,成为官太太了,再跟爹妈说这个不迟。”
陈茶丹也带着哭腔说:“我爹妈骂得更凶呢,说我刚上了几天学就变了,这也臭哪也脏,别以为识认几个字就了不起了,连爹娘也看不上眼,我们生就的就是干农活的命。再提就不许我上书院上学与做饭。”
几千年的传统,哪里是我一个人几天就能改变的,乐正云秀对她们俩表示理解,一手抱着一个,直到她们累了,再也不哭后才放开了手。
只有拿出事实证明,化粪池发酵后的水肥力比没发酵的大粪更强,才能彻底扭转村民的观点,到那个时候,他们自然地会求着我们给他们装的。可等到稻子成熟才有结果,这么长的周期,万一有个有个瘟疫,就会是几条人命,谁说得准呢?可传染病与瘟疫是随机的事,没有发生前,无法事先拿出数据进行说明。
不行,只有请求县令大人帮忙,由县衙釆取对应的措施。乐正云秀把这意见与苏尹笋一说。苏尹笋脸都绿了,回复说:″万一激起民变,我们如何自处?″
民变?造厕所用的是县衙的钱,老百姓只出工即可,用劳役抵,不用远赴外地服役,稳赚不亏的事呀。并且环境改善的效果村民在书院里就深刻地感受到了。乐正云秀十分不解苏尹笋为什么会这么说。
农民每亩地就收三百斤不到的粮食,种子得几十斤,如果因为肥力不足而少收个一百斤,扣除国库粮与交地主的租后,所余无几,不足谋生了,苏尹笋跟随陈县令好几年,深知百姓的苦处,民变一说,并非空穴来风。
到今天才知改革的困难,乐正云秀听了苏尹笋的详细解释后,感觉自个还是把这事设想的太简单了,但熟肥比生肥的效果更好,是后世所证明的结论,乐正云秀有100%的把握,所以,还是想与陈县令谈一谈。
过了两天,陈县令回信了,村里茅坑清理掉,用沙子盖上,只留一户茅坑,其它改建厕所,生肥熟肥进行对比,如亩产降低,衙门的税收减免,第二年茅坑沙子清理后重新使用,如增产,茅坑得拆除。并将在十天后再次与各乡长一起视察陈家村,茅坑埋了的加以嘉奖,没填的人家打十大板。胡萝卜加大棒,再加荣誉感,不由村民不同意。
村貌一新,桃花正开,乐正云秀带着书院的学生排练了《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有我可爱的故乡
桃树倒映在明净的水面
桃林环抱着秀丽的村庄
啊!故乡!生我养我的地方
无论我在哪里游走奔忙
总是把你深情地向往
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有我迷人的故乡
桃园荡漾着孩子们的笑声
桃花映红了姑娘的脸庞
啊!故乡!终生难忘的地方
为了你的景色更加美好
我愿永远守在你的身傍
陈县令带着乡长与里长们来了,茅坑不臭,道路不脏,水沟清泉缓缓的流淌,一踏上这里,就令人想起了陶渊明的桃花源记,让人留连忘返。
环境确实好,可村民要的是温饱,陈县令提出各村仿陈家庄改造时,乡长们都踏起了皮球。一个村县里可以用免劳役,免租金的办法来解决,全面铺开,万一减产,县里没这么多的财力减免它,这个风险太大。利不十不变革,还是先看看,等到陈家村丰收后再改不迟。几乎所有的村长与乡长都抱着同样的想法。
“我们可不可以用青菜试验它们的肥力呢,只要半个月,就能试出结果。”一个清脆的童音响了起来,是陈商文的声音。
好主意,大人没想到的,被一个小孩想到了,县令大人赞许地看了他两眼,转头对陈里正说:“你家公子真的不错,有出息。”接着,从腰间取出一把扇子说:“本官没带东西,这把扇子有本官的题词,给你家公子作个留念。”
扇子是文人的范儿,哪怕是大冬天,陈县令也是扇不离手的,陈里正忙领着陈商文跪下叩谢。
十天后,县令与乡长们又一次到陈家庄,一进村就直奔地头。对比的结果,施熟肥的比直接施大便的蔬菜长势更好,这一下,大家都服气了,向乐正云秀讨要建造化粪池的图纸,准备到村后推广。
因为这次推广中,以陈音柔、陈茶丹与陈商文三人出力最大。乐正云秀与书院的学生们把他们拥到中间,唱起了刚刚排练好的真心英雄。
《真心英雄》
在我心中?曾经有一个梦
要用歌声?让你忘了所有的痛
灿烂星空?谁是真的英雄
平凡的人们给我最多感动
再没有恨?也没有了痛
但愿人间处处都有爱的影踪
用我们的歌?换你真心笑容
祝福你的人生从此与众不同
把握生命里的每一分钟
全力以赴我们心中的梦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把握生命?里每一次感动
和心爱的朋友热情相拥
让真心的话和开心的泪
在你我的心底流动
?“我这就成英雄了?没上战场,还是女的。”
脸涨得菲红菲红的,连忙蹲下,躲到其它学生的身后。
“是的,你们就是真心英雄,勇敢地站起来宣传厕所替代茅坑的好处,让全村的人直至全县的人都受益。”乐正云秀呵着她们的痒痒,又把她们推到了中间。
“我们是英雄,老师您更是大英雄,这主意是你出的。”陈音柔、陈茶丹起哄着呵她的痒痒,大家笑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