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色下,银发修女与金发少女一动不动的对峙着。
我在旁边打酱油。
周遭一片静谧,温暖的晚风拂过脸颊,轻轻的抹去夏日的燥热。但风中残留的魔法波动,却又暗示着不久前激烈冲突,尚未完全消弭。
也许是因为才恢复记忆,对于魔力的掌控还不熟练,也许是因为操纵记忆的能力碰触了逆鳞,让压抑很久的负面情绪爆发出来,茵蒂克丝刚刚的反应确实有些过激,完全不像她平时的风格。
毕竟,作为一个精神系的超能力者,探查别人的想法和记忆也是习惯使然,程度也很轻微,嗯,应该算不上攻击。
“你们是什么人!”金发少女竖起眉毛质问道,脸色也由苍白转为通红,极度愤怒的样子表明她并不打算接受茵蒂克丝的道歉。
“我是魔法师。”修女小姐毫不犹豫的答道。
哎,您真诚实。
虽然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金发少女却依旧不动声色,只是冷冷的盯着茵蒂克丝,“魔法师什么时候跑到学园都市乱晃了?”
早就知道魔法师的存在了么?
“嗯,我们其实……”茵蒂克丝满脸认真的继续解释起来,金发少女似乎也听得很认真,但我注意到,她握着遥控器的手的微微抬了起来。
“滴。”
随之传来了细小到几乎可以忽略的电子音,可那声音中又似乎附带着什么别的频率,让人脑袋发晕。借着来自上方的微光,我看到金发少女嘴角漾起邪恶的弧度。
茵蒂克丝的声音如同按了暂停键般卡住,甚至有个字只发了半个音,就被半途斩断。
我没有转头查看她的情况,而是直视金发少女那似乎闪着荧光的星形双眸。
比之前强横百倍的精神波动如怒涛般涌来,却被牢牢挡在我的大脑之外,不得寸进,
“凉宫春日同学,我知道你。”精神攻击无果的金发少女并没有显露出意外的神色,反而迷人的一笑,“你的能力果然名不虚传呢~”
呃,看来她也了解不少内幕……
今天下午帮茵蒂克丝恢复记忆时我就发现,她早在几年前就知道了我的存在——那个时候我虽然尚未觉醒能力,但偶尔也会在不知不觉中做出一些普通人绝对做不到的事情。再加上因我而产生的名为“机关”的神秘组织,想不引起暗世界的关注都很困难。
这么说来,大概我和茵蒂克丝在学园都市都市的“偶遇”也是某些人刻意引导的结果。
幸好,在“机关”,未来人,外星人三方势力的保护下,我在觉醒之前没有被抓到圣乔治大教堂,或者学园都市某个地下实验室解剖研究,甚至对这些一无所知,安稳的过着校园生活。
有时候,欺骗也是一种保护。
被那样欺骗着的我,真是幸福呢!
所以我已经下定决心,要让全世界的人得到幸福!
哈哈哈哈!
我对着金发少女露出灿烂的笑容,“我也知道你哦~常盘台的女王大人,食蜂操祈。”
女王大人微微颔首,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是满意,“是御坂美琴告诉你的?”
“不是,她从不在背后说别人坏话。”
“……”她愣了一下,眯起眼睛,“你了解的还挺清楚嘛~”
“嗯,我什么都知道。”说着,我看着旁边如石像般僵住不动的银发萝莉,感叹道,“【Exterior】的增幅力好强啊,居然连她都能控制住。”
【Exterior】,也叫【外装代脑】,是把食蜂操祈大脑的一部分切除,然后培养出的巨型大脑,散发的精神波动和她本人近乎一致,强度却超出百倍。也正是由于这个装置的巨大增幅,她的能力才可以影响到精神抗性极强的茵蒂克丝。
说起来,那个名为【Exterior】的计划,还是我在调查御坂妹妹时发现的,不仅是个同样黑暗而残忍的实验,还和御坂妹妹中最早的那个克隆人【御坂0号】有点联系。
“你连这个都知道?!”食蜂操祈的眼睛眯得更细了,可惜没能从中看到“寒光一闪”之类的经典画面。
“怎么样,是不是有种想要杀人灭口的冲动?”
她沉默了几秒,忽然甜甜一笑,“怎么会呢~我的能力对凉宫同学完全没有效果。”
“可是对我身边的人有效果。”
比如某个几分钟前还散发恐怖气势的禁书目录,现在只能一言不发,傻呆呆的站着不动,除了双眸中闪动的星形图案之外,和普通女孩没有任何分别。
“啊啦啦,这可不是我的错,谁让她突然发动攻击。”金发少女惊魂未定似的拍了拍胸部,“吓死我了,太可怕了,魔法师都是这么不讲道理吗?”
“不不,只是她对精神操作这类行为非常抵触。”
食蜂操祈长大嘴巴,“啊,那她醒过来后岂不是要杀了我……”说着她浑身一抖,“不行不行,我要把她这段时间的记忆删除掉!”
“喂喂,我还站在这里呢!”
“咦?对呀!凉宫同学,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她!”
“包在我身上!”
“……”
听到我大义凛然,义薄云天的回答,金发少女目瞪口呆。震惊得说不出话,愣了好几秒,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一边笑着,一边随手拨开直达腰际的长发,带起一道金色的波浪,“凉宫同学,你真有趣!”
我颇为自得的点了点头,“大家都这么说。”
“哈哈,刚才都是说笑,茵蒂克丝小姐的大脑中有些……”食蜂操祈抬起手来比划了两下,“很可怕的东西,我也不敢轻易触碰……那个就是魔法么?”
我耸了耸肩,没有解释。
她指的应该是那十万多本魔法书,同时也是无时无刻不在运转的法阵,即使是记忆消除魔法也无法对其造成影响,而普通人如果妄自触碰,便会遭到剧烈的反噬。
不过,以食蜂操祈的强悍精神力,应该能勉强抵挡住反噬的力量吧……最多受点轻伤,吐口血什么的。
“算了……”见我没回答,她也没再追问,只是感叹道,“魔法还真是神奇啊!”
“嘿嘿嘿~”我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想学魔法么?我可以教你。”
她白了我一眼,“你想让我全身喷血而死么!”
“如果是那个问题的话请不用担心,我现在正在进行有关超能力和魔法兼容性的研究,马上就要成功了。”
“是么?”她挑了挑眉毛,似乎不太相信。
“当然!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当第一批小白鼠,咳咳,魔法学徒?”
“才不要!”
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想想看,魔法师耶,超帅的!而且,就连美琴都答应了!”我循循善诱的说道。
“我对我现在的能力很满意,而且,才不想变成御坂美琴那样的战斗狂呢!”她忽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你有没有发现,打架越厉害的女孩子,胸部就越小!”
说完还得意的挺了挺胸,以证明自己的观点。
“嗯……”我回忆了一下美琴,百合子的凄惨情况,又瞄了眼旁边的萝莉,想要表示赞同,又忽然回忆起某个排第四位的超能力者,“等等,不对啊!麦野沈利的胸部……”
“是硅胶哦~”金发少女笑得很奸猾,仿佛偷到鸡的小狐狸。
从她的声音中,我感觉到了深沉的恶意。
还有,你在这里乱说,就不怕被人用【原子崩坏】一炮轰了么……
“凉宫同学,这个是秘密,可不要说出去呦~”她又补充了一句。
秘密你怎么随随便便的就告诉我了。
“因为人家和你相见恨晚嘛~”
“咦?你竟然能读到我的想法!”我有些惊讶。
“读不到啦~”她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是猜的,你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
“唉,真失败!我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老实,没有心眼,容易受人欺负……”
“嘻嘻,凉宫同学,我可不敢欺负你~”言罢,她小小的伸了个懒腰,“好累啊~我要回去睡觉。拜拜喽~凉宫同学。”
“嗯,拜拜。”
她摆摆手,一甩长发潇洒转身,踏着悠闲的步伐向小巷的另一头走去,过了一会,远远的传来声音:“茵蒂克丝小姐,对不起啦!”
我侧耳听着脚步声逐渐减弱直至消失,才用胳膊肘碰碰旁边的人形雕像,“别装了!”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食蜂操祈对她的精神控制只限于意识表层(因为深层有“可怕”的东西),也就是说,茵蒂克丝只是不能动而已,意识依然是清醒的,也能接受外界的信息,甚至可以施放不需要念咒的法术。
之所以任由对方封印行动能力却不反抗,大概是因为魔力暴走险些伤人而产生的愧疚吧……真是个善良的孩子。
“你们聊得很开心。”冷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是啊,很开心。”
“……”
“怎么了?”我伸出手,捏了捏她柔嫩的小脸蛋,但她只是低着头不肯说话。
“还在生气呢?”
等了十几秒,才听到她闷闷的声音,“我被精神控制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诶,不是你自愿被控制的吗?”
“……不理你了。”
看到她恢复记忆以来首次露出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小孩子闹别扭般的表情,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啦好啦~都是我不对~”
“哼!”
我只好掏出杀手锏,“给!”
“嗯?”茵蒂克丝满脸怀疑的打量我手中的棒棒糖,“你从哪拿出来的?”
“口袋里啊!”
“你的衣服根本就没有口袋!”
“有的有的,你看。”
“咦?刚刚还没……”
“一定是你看错了!”
“哼——”她摆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接过棒棒糖,熟练的剥开糖纸,塞进嘴巴,有滋有味的品尝起来。
望着她多云转晴的神色以及微微上翘的嘴角,我不禁暗叹,棒棒糖果然是对萝莉专用宝具,居家旅行之必备。
“你刚才说的,解决超能力和魔法的兼容性,是肿么回事?”茵蒂克丝含着棒棒糖,吐字不清的说道。
“说到这个,我还要请你帮忙呢。”我扫了一眼地上那些开始微微动弹的不良少年,拉起小修女朝巷外走去。
“我一定帮忙!”这次的吐字很清晰。
“真乖!”我揉了揉她的头发,缓缓说道,“我啊,一直有个理想,那就是让地球上所有人都能学习魔法和超能力!”
我已经想到了——
让世界更热闹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