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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凛凛寒冬,冬木市的气候似乎要比爱因兹贝伦城堡舒服一些。呼入肺部的空气不再冰寒刺骨,而是带有丝丝湿润,抚平了一路旅途劳顿所积累的困倦与燥热,提神醒脑。
对于自小生长在僻远深山中的爱丽丝菲尔,这种程度的寒冷显然不值一提。她穿着银狐毛皮制的外套,白色的丝质披肩和及膝长靴,一边步伐优雅的走下飞机舷梯,一边在寒风中兴致勃勃的左顾右盼。
“这就是切嗣出生的地方啊……”
“第一次来这个国家?”我拨开被风吹到脸上的头发,笑道。
“嗯……”
她迟疑了一下,然后露出了略显害羞的微笑,“这是我第一次出门。”
说着她低下了头,似是想掩盖泛红的脸颊。
“噢,家里蹲……咳咳,久居深闺的大小姐啊!”
“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失礼的词语?”
贵族大小姐眼睛微眯,笑容也在一刹那变得有些古怪。
“那一定是您的错觉!”
爱丽丝菲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错哦,我就是个名副其实的NEET族。”
“咦?!”
“怎么了?”
“……没想到你连这个词都懂。”
“及时获取外界信息是家族得以延续的必要手段……说起来,异世界也有同样的流行语吗?”
“没错,说是异世界,其实和这边没什么分别,说不定,还有另一个爱丽丝菲尔存在呢……”
“唔……真想去看看。”
“那就向圣杯许愿吧!”
“头疼啊,听说只能许一个愿望。”
“那就许愿:让圣杯再给你一百个愿望。”
我们俩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惹来机场不少游客的侧目,相比平时高贵优雅的完美形象,爱丽丝菲尔此刻的俏皮不羁更加吸引人。
……
带来的行李全部交给了同坐飞机来的女仆们,我们空着手向机场外走去。按照计划,女仆们将在把行李送至冬木市郊外的爱因兹贝伦别墅,然后直接回国。因为善良的爱丽丝菲尔不想让无辜者受到牵连。
冬季日短,夕阳早已沉入地平线,天空暗得发紫,隐约有星斗闪烁。这是个小机场,门口只有聊聊数人,稍显冷清。我们等了好一会,才搭到一辆计程车,前往冬木市的中心城区。
其实本来应该直接回到据点(城郊的爱因兹贝伦别墅)进行休整和战前部署,但在某个家里蹲的强烈要求下,我不得不带着她前往战场“侦察”一番。
车行途中,我们被热情的司机先生搭讪,一来二去便聊了起来,当然也有获取战场情报的意图在其中。
“唉最近冬木市乱的很呐,尤其是晚上,你们小姑娘可要小心一点。听说有个叫‘冬木恶魔’的连环杀人犯,这几天不消停啊,杀了得有十几个人了,血流了一地,真是惨啊,打了马赛克都能看出来。”
大叔滔滔不绝的抱怨着,根本插不上话。
“电视台还说让我们晚上不要出门,呵呵,去他娘的,晚上不出门我怎么养家糊口!警察全TMD是饭桶……哎,小姑娘,没吓到你们吧?”
“没关系没关系……”
我和爱丽丝菲尔交换了一个眼神。普通的杀人犯我们不会害怕,不过碰巧在圣杯战争期间发生,就不得不让人怀疑里面是否有英灵参与了……
“司机先生,那个,杀人犯是什么样子?”
“不知道啊,据说是个爱吃人肉的恶魔,切,我才不信有什么鸟恶魔存在,那群白痴碰到无法理解的东西就说是神啊鬼啊妖怪啊什么的,他们也不想想,真要有那些东西,人类还能在地球上蹦跶得这么开心吗?”
他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
总体上来说,冬木市并不算一座繁华的城市,道路两旁还残留着来不及清扫的积雪,也许是由于谋杀案的频发,街上的行人稀稀落落,路边的店铺也是一副半打烊的冷清样子。
但爱丽丝菲尔完全不以为意,倒不如说,她玩得很开心。
哪怕在破破烂烂的公交站牌前也要停留一阵,商店的橱窗更是不可忽略的“侦察”对象。但即使视线中透出无限好奇,她也绝不迈进商店一步,只是毫不留恋的继续前行。
“太美了……”
爱丽丝菲尔近乎贪婪的浏览着那些普普通通的城市景观,“和照片相比,活生生的景色美得令人惊叹。”
我没有吐槽,同样在仔细观察这属于异世界的景色。
白炽路灯、柏油马路、水泥房屋、燃油汽车,这在我的世界中,已经随着时间渐渐淘汰,进入博物馆,或者怀旧主题公园中。
真怀念啊……
不过那些虚无缥缈的感慨先放到一边,自从进入冬木市的范围,我的精神一直保持在紧绷状态,时刻防备着敌人的偷袭。
英灵是人工凝聚的灵魂,并不稳定,但他们的战斗力却不可一概而论。以人类的信仰与思念所凝聚“英灵”,本身也具有人类所拥有,或者所憧憬的部分能力,也许是武技,也许是魔法咒语,甚至可能是幻想凝聚的“宝具”。即使我没有亲身对战过,也能想象到他们的强大。
如果被这样强大的敌人偷袭,自保当然不是问题,但很难兼顾爱丽丝菲尔,而她主修的是炼金术和人偶魔术,战斗力很低,总而言之,仅仅战斗的余波都可能危及她的生命。
天色已晚,在敌方情报匮乏的状态下,明目张胆的四处闲逛可不是什么好主意,虽然她是第一次出门,想要痛痛快快的游玩也情有可原,但等圣杯战争结束之后,有的是机会嘛!
“爱丽,咱们就先……”
“春日,接下来我们去看海吧。”
银发女子歪着头,两眼亮晶晶的望着我。
“哈?”
……
冬木市被一条名为未远川的河分割成两半,如果从上空俯视,就像是一张饼被小孩子歪歪扭扭的切割开来。越过横跨未远川的冬木大桥,可以看到一座大型的海滨公园,那是饼被烤焦的部分。
好吧我承认我饿了。
路灯笼罩着淡淡的光晕,是夜晚唯一的光源,寂静的小路上,只有我们两条长长的影子在身后摇晃。越靠近海边,海风的呜咽声就显得越发响亮,卷着潮气和海腥味,吹起了爱丽丝菲尔银色的长发,发丝轻盈的舞动着,在灯下反射出绸缎般的荧光。
“应该趁天亮的时候来的。”
望着黑漆漆的天空以及幽暗深邃的海水,我有些遗憾的感叹道。
“夜晚的海也很美啊,像是夜空的镜子。”
第一次见到大海的爱丽丝菲尔神情飘渺,她侧了侧头,似乎在倾听浪涛的韵律,随后补充道,“海上的日出也一定很美,我在看到照片的瞬间就被震慑住了。”
“在这里呆到日出的话……”
“春日,我明白,再看几分钟就回去,不会很晚的。”
“嗯……没关系。”
被看穿了内心的想法,我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想待多久都没问题,我会保护你的……”
呆到日出的话我会饿死的。
“Saber,真像个尽职尽责的骑士呢!”
爱丽丝菲尔掩嘴轻笑。
“这是我的荣幸。公主殿下。”
虽然只是客串[剑之骑士]Saber,但经过几天的学习和锻炼,感觉自己已经颇有古之骑士的风范了……不知道再这么下去,能不能领悟到传说中的[骑士精神]?
在我的鼓励下,爱丽丝菲尔像公主一样拉起裙摆,脱掉鞋子,缓缓踩进冰凉的海水中。
月色之下,银发的女子恍若水中的精灵。
黝黑的水面起伏涌动,一波波的撞到沙滩上,激起白色的泡沫,远远看去,仿佛黑色幕布上扫过的几行白线。
白线扫过沙滩,一次次的抹去上面残留的小小足印。爱丽丝菲尔拎着裙子,在水中踏着轻盈的舞步,为寂寥的海滩添上一抹亮色。
但我不得不破坏这唯美的画面。
“回来吧,爱丽丝菲尔。”
“嗯?”她转过头,疑惑的望着我,纯洁晶亮的眼眸中还残留着尚未褪去的喜悦。
我指着海水,摇了摇头。
她依然满脸疑问,但还是乖乖的走上沙滩,穿上鞋子,走到我的身边。
“水里有魔法波动。”我解释道。
“波动?”
“就是魔术师施法后残留的痕迹。”
这个世界的魔法体系和我所熟悉的不太一样,魔术师们并没有把魔法与科学联系到一起,对于魔法产生的精神波动,他们只是用“灵觉”、“感应”之类的模糊词语加以解释。
“根据我之前调查的资料来看,冬木市本地的魔术师并没有在河边建设魔术工坊。”
“你是说……”爱丽丝菲尔瞪大眼睛。
“大概是圣杯战争的某个Master吧……”我摸了摸下巴,“或者是Caster?”
“也有可能是其他英灵呢……”
“为什么?”
银发女子眯着眼睛,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就连Saber都会魔法,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