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士大夫为自己的角色撰写的外篇,大家拜读一下。个人认为写的比我好多了。欢迎大家继续点击推荐评价收藏打赏。
叶淇站在西门下,望着顺化城那高大的城门楼,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顺化,终于被拿了下来!
城墙上还坑坑洼洼,俱是硝烟血肉痕迹,间或露出砖石狰狞的断面,阮家的旗帜早已被丢弃在地上,被来来往往的乱兵很快踏入了泥土之中,几乎分不模样,间或还还夹杂着一些彩色纸片,那是招降时散发的文告,一帮帮完全丧失的斗志的溃兵抖抖索索拿着手中早已不成纸形的纸片在近卫营士兵的吆喝下圈在一片空地上,完全没有一丝反抗的颜色,但对于手中的招降书却死命抓住,不论近卫营怎么叫喊、驱大,硬是不肯放开,似乎只要一放开就会掉入万丈深渊似的,刚刚的炮击实在太恐怖了!他们只知道有了这张招降书,便能保住性命,而不必在那天雷的怒火下乞求宽恕!
叶淇望着城中四处飘起浓烟,脸上的兴奋之色更加浓厚了。少数的残兵溃将很难达成有效的抵抗了,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了。虽然率先攻入的是那帮新降军,但干这种趁火打劫的事似乎更加得心应手,不一会儿就把近卫营甩到了老后边,一个个嗷嗷叫的往前冲!作为胜利者,他们自认为有权力去享用这场盛宴!
突然,叶淇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皱了下眉头,昨晚主公的密令犹然在耳,“城破之后,阮家叛逆无论老小一个不留!但你的近卫营不要去干,让那些降军去干,让他们杀个越乱越好!我们要保证我们的嫡系部队的手是干干净净的,不能沾到一点阮家的血,明白吗?”叶淇是书生出生,在庠之日,却是连一只鸡也不敢杀的,阮氏虽行叛逆,但皆以降服,老弱却是无辜的。叶淇更在意今日若是在顺化作出些不好勾当,他日史书必被记上一笔,有损名将声誉。叶淇有些拿不定注意,但又想到宋将曹彬攻下金陵之时也曾屠城十余日,大不了到时威逼利诱,就不信各个史官都是董狐!
这下心下笃定,挥手叫来一名副官,耳语道:“你带两个队去伪王宫,保护阮逆一家,勿令一人走脱!我们是王者之师,可千万不要被别人抓到什么把柄啊!”叶淇把“保护”和“把柄”这两个词咬得特别重,副官自然心领神会,大手一挥,早就按耐不住的儿郎们在各自队官的率领下冲进了城中!
这时,旁边突然冲过来一胡子花白的老头,抱着叶淇的马腿就是一阵叽里呱啦的葫芦话,叶淇是江南人,听不得这老头说什么。此时却正恼火手下卫兵怎会让这老头靠近自己,若是刺客怎么办,手下儿郎们的心思恐怕还在想着进城里!回过神来的卫兵很快麻利的给了这老头一刀背,老头噗的一声摔倒在地,嘴里还兀自说着什么。叶淇望望远方,发现护城河边还跪着一百多个人,老老少少都有,全都哆哆嗦嗦的,头也不敢抬,几个近卫营的指指点点的围着看热闹。叶淇甚至看到了阮福映也在里面,一身盔甲在倒也显眼。
叶淇叫来通译,问问这老头像干啥,通译也说了一通叽里咕噜的葫芦话,老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叽里咕噜回答,叽里咕噜一阵后,过来向汇报:“这老头是阮家一个什么官,叫做叫做。。。。。。。”通译发不出这个音,索性道:“就相当于咱们大明的礼部尚书。”
叶淇听到“咱们大明”,神色有些不自然,很快掩饰过去,对通译道:“你再问问他来干什么?”
那老头张着嘴望着叶淇,却又听不懂说什么,又把求助的眼光投向了通译,通译道:“我家大人问你作甚。”
老头叽里咕噜了一通,又一挥手,旁边跑过来两个黑皮小厮,抬了一块类似木板的东西上来,只是上面还盖着一大块红布,不知道下面是什么。
通译对叶淇道:“回禀大人,这老头说其久怀天师威德、早欲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奈何王师与阮贼于灵江对阵,就是不上岸,因而至今才得以替王师带路。今率文武百官一百五十三员、马步水军三千一百人恭迎王师。”说着,那老头还指了指城门,嘴里叽里咕噜,意思大概是说:“大帅,城门在这边。”
叶淇让其把那红布裹着的物事抬了上来,命人掀开,却是一块牌匾,上面红底黑字,上书“勇跃破顺化”,字体苍劲有力、龙飞凤舞!确实是一手的好字!叶淇笑吟吟看着这块牌匾,脸上笑意越来越浓,那老头也很配合的露出一脸谄笑来。叶淇望着那块匾额,透过猩红的匾面,似乎看到了自己的赫赫武功,更看到了乱兵之下,哀鸿遍野的顺化城内!一个个奔逃的百姓,被笑嘻嘻的乱兵的捉住了,当头就是一刀,一名年轻姑娘被乱兵包围了,打倒在地,抓住头发拖进了屋子里,每个人的腰包里都装着满满的带着血迹的绫罗绸缎,整个顺化城都在叶淇的刀锋下呻吟!真是胜利者的征服啊,从未有过的赫赫武功!可笑自己还在未这所谓的战功欣喜不已!想到这些,城中百姓的哀嚎似乎也透过厚厚的城墙传了过来!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狰狞!
叶淇终于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几乎直不起腰,远处跪着那帮人此时早已抬起头来,面面相觑,不知为何。近卫营的士兵却闻出了一点不详的意味,这是叶少帅暴怒的前兆!正在此时,叶淇猛得拔出佩刀,恶狠狠的砍在牌匾上!牌匾即是临时赶工制造,本是粗劣,一击之下,竟裂为碎块,其中一块击打在那老头头上,登时就把头皮打破了,却不敢去擦!他早已吓瘫了!叶淇一把抓住老头衣领,双目赤红:“你可知道这城中原有多少百姓,你可知攻城之时死在炮火之下的百姓有多少?你可知道今日乱兵入城,死在刀剑之下的百姓又有多少?多少子女会被淫略,多少房屋会被付之一炬!你还能再无耻点吗!”叶淇说到最后,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再吼了!
那老头鼻涕、眼泪和着鲜血涂了一脸,嘴里哇哩哇啦的说不出个强调,叶淇嫌恶的看了一眼,猛地松开将其掼倒在地!还不解气,上去狠狠的踢了几脚!冲着那帮跪着的文武百官大吼:“你们怎么不去殉节啊!平日吃着阮家的俸禄、享受着百姓的膜拜,作威作福,称神称圣!孔圣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今日我来了,带着刀枪来的,踏着你们的尸骨来的!你们怎么不跟着阮家去殉节啊,怎么不拿起刀剑抵抗我们啊!来啊,来啊,打死我这个侵略者啊!三纲五常呢!礼义廉耻呢!”叶淇文人出身,最受不得这种奴颜卑膝之人!当年辽东失陷之时,李永芳之流率兵出迎建奴,叶淇就曾率众于藩台痛哭,由此恶了上官,寻了个由头,褫夺了功名,若不是跑得快,此时早已化为冤魂了!
待叶淇发作过了,通译上前小声道:“少帅,此人言其本欲从死,不料为其第十三房小妾拦住了,说今日不宜殉节,护城河的水太脏了,故从其说。”
叶淇不怒反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道:“既然列为大人爱惜羽毛,那本帅就帮各位一把吧,来人,送列为大人上路!”
左右听闻此言,即可惊慌起来,纷纷出列谏道:“大帅,不可啊,天兵亲讨,止诛首恶,绅缙何辜!望少帅三思!”
“主公亲言此辈不可杀啊,今纵兵乱屠,必失民心啊!”
。。。。。。。。。
“民心?那城中正在哀嚎的是何人?城中百姓何辜,此辈无耻,却为座上客!”叶淇毫不退缩!“你们不敢,我来,主公问罪下来,大不了上军法处,我这条命是主公给的,大不了还给主公就是!”叶淇说道,便去拔刀。
诸将闻此,纷纷跺脚,“也罢,主公怪罪下来,吾等自然受之!”便纷纷开始约束部下儿郎,将众降官围在中间。
诸降官中却也有一二听得汉语,再加上兵士渐渐面带狠色围了上来,不由得更加惊慌,望着叶淇一脸冷漠,知道今日必死,不由得嚎啕大哭,却也有一二勇武之人,试图冲破包围,却很快被绝户刀或丧门枪搠死。近卫营的火枪手也列队完毕,冲着降官一阵三段射,降官纷纷中枪倒地,哀嚎之声不绝,不久截然而止,原来是补刀队上前,将未死之人一一补刀毙命。叶淇又命人取了火油,将尸体堆成一堆,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事后叶淇报告降官叛乱,为近卫营所平。此次共杀降官近二百余人,阮氏朝廷为之一空,史称“顺化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