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她刚刚晋升为LV.4的时候。
身为稀有能力【坐标移动】的拥有者,稍稍的产生一些自满之类的情绪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恰巧,几天后就是学校统一的能力测试,也是她大显身手的好时机。
测试项目依然是耳熟能详的那些。
当研究人员喊出“开始”两字时,她的心跳骤然加快起来。
远处用来标注地点的白色圆圈无比清晰,她只需看一眼,就能轻易计算出那里的坐标。
状态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即使是移动期间维度转换产生的些许眩晕,也完全无法减缓她的移动速度。
她的身形在测试场所内穿梭,恍若鬼魅,留下道道残影。
就连向来冷冰冰的研究员也忍不住发出惊叹。
她第一次感到,空间移动是如此的畅快自如!身体仿佛可以到达这个世界的任意角落,再没有什么能阻挡她的脚步。以前对超能力是否有必要的怀疑,也在不知不觉中烟消云散……
下一个目标,在眼前这个上了锁的房间内。
毫不犹豫的移动进去了,身体的某个部分却感觉有些不对。
哈,原来是把脚埋在墙里了啊……只要拔出来,就好了嘛。
这时,她听见了劈啪的声响。
墙壁断面的粗糙材质,在脚的皮肤上摩擦。
接着是一阵剧痛。
从墙壁中拔出来的脚,完全没有皮肤。
就像……
就像剥了皮的橘子。滋润柔嫩的肌肉,以及覆盖在上的网状细微血管完全裸露了出来……
……
淡希的身体弯成了“L”字型,一只手扶住墙壁,一只手捂着嘴,背部不规则地颤抖着。
“给!”我伸出手,递过去一根棒棒糖,“橘子味的。”
“呃……”她抬起头,神情憔悴,一脸的冷汗,“不用了,谢谢……”
“吃了就好啦!”我把糖纸剥开,强硬的塞到她的嘴里。
“唔哦啊喔……”淡希含混不清的争辩了几声,却没把糖吐出来。
过了一会,她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
“好点了么?”
她默默的点了点头。
“走吧,去看看冰华的测试怎么样了。”
“嗯。”
说起来,当我第一次把冰华介绍给淡希时,还把她吓了一跳,待到仔细询问时,又支支吾吾的不肯说。
肯定又是在亚雷斯塔手下打工时听到过什么内幕。
真是的,你就不怕自己知道的太多,被人灭口么?
冰华显然也是认识这个经常出现在理事长身边的人物,传说中的“带路人”,于是便以她惯常的羞涩表情主动打了个招呼,却把某个一向淡定的双马尾再次吓了一跳。
想到淡希当时的神色,我就……
“喂,你在傻乐什么呢?!”旁边的女孩含着棒棒糖,皱着眉头的问道。
“哈哈,没事!”
“呿。”
……
寻找神出鬼没的冰华,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和淡希绕着学校找了两圈,才在一棵树底下发现正在发呆的某眼镜娘。
“呦,冰华!”
“春日!”她看见我们,立即满脸喜悦的走了过来,“还有结标同学。”
“嗨,风斩。”淡希也笑着打了个招呼。
“你在这里干啥呢?”我忍不住问道。
“唔……”冰华柔弱的笑了笑,仿佛不善交流的文学少女,“大家都在进行能力测试,我太无聊了,就来这里看风景……”
哪里是看风景,明明是在发呆好不好!
不过呆呆的冰华也很萌!
“你测试得怎么样了?”淡希在一旁问道。
“我?”冰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是不需要测试的……”
“哦哦,我明白了!”淡希忽然打断了她的话。
“你明白啥了?”我怀疑的看着她。
“风斩的能力有些特殊,所以不需要检测。”淡希一边解释一边用眼猛瞧冰华,“是不是啊?”
“嗯……嗯,没错。”冰华轻轻的点了点头,带着侧面的小辫子一晃一晃的。
我斜着瞟了淡希一眼,转头对冰华说:“一会要请你帮个忙……”
“没问题!”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
“什么事都可以!”
“唔……”我摸了摸鼻子,“已经中午了咱们去吃饭吧!”
“嗯!”
“那就快走吧。”淡希摸了摸纤瘦的腹部,小声嘟囔着,“为了防止呕吐,早上没吃饭,现在都快要饿扁了……”
……
熙熙攘攘的食堂中,满溢着欢快的气氛,就连那些一向节食的大小姐们,餐桌上也悄然多了几个盘子。
快要放假了嘛,当然要好好的庆祝一番。
“所以说,淡希,你拿这么多,就不怕长胖?!”我望着堆得满满的餐盘,揶揄了她一句。
“呃……”淡希迟疑了一下,又从架子上夹起一块蛋糕放在盘子中,一边碎碎念着,“就这一次,应该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呜……长胖还可以再减的……”
“不听我的话,一会你会后悔的!”我意味深长的说道。
“才不会!”
冰华看着我们只是笑。
我们三个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开始用餐,淡希的吃相实在令人难以直视,我只好一边喝着酸奶,一边小声的和冰华聊了起来。
“这次请你帮忙,是想要借用一下相位空间。”
“好!”
“嗯?”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发出。
冰华的反应很正常,倒是正在狼吞虎咽的淡希能够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令我很是惊讶。
“怎么了?”
淡希艰难的咽下嘴里的东西,喝了口水,用纸巾擦了擦嘴,才再次出声:“相位空间是什么?”
“就是学园都市的一个平行空间。”
“为什么是找风斩‘借’用?”淡希敏感的抓住了我句中的关键词。
“因为那本来是她的啊!”
“虚数学区·五形机关?”
“嗯……”我朝淡希神秘的眨了眨眼,小声说道,“先吃饭吧,具体的事情一会再说。”
“……”淡希用诡异的眼神盯了我和冰华好一阵,才低下头继续朝食物发起进攻,只是速度减慢了很多。
冰华在一旁笑得很诡异。
……
午饭之后,正是一天中阳光最明媚的时候,暖呼呼的照在身上,让人不由自主的开始发困。
我却拉着冰华淡希两人来到了教学楼间一个僻静阴暗的角落。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淡希一路上都没有出声,一直憋到现在,看起来很辛苦。
“走吧。”我一把拉住她的手,“进去就知道啦!”
“诶,等等……”她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周围的景色忽然闪了一下,再看的时候,已经变得灰蒙蒙一片,仿佛蒙上了半透明的薄纱。
“这是……空间坐标变了……好像又没变……”淡希警惕的左顾右盼着,还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触摸了一下旁边的墙壁,激起阵阵波纹。
“这里就是相位……哦,那个虚数学区啦!”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她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似乎完全无法相信眼前的景象,嘴上却不停的提出问题,“不对,你和我怎么也能进来?这里不是……”
“你知道的还挺多嘛?”
“先不说那些,咱们还是赶紧出去吧,被‘他’发现就不好了!”淡希的声音难得的有些慌张。
“没事没事~”我指了指她身后微笑着的眼镜娘,“有冰华罩着呢!”
“虚数学区的‘钥匙’么……”她喃喃的说了一句,然后马上反应过来,向冰华解释道,“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的……”冰华抬头仰望天空,小声说道,“其实,叫我‘钥匙’也没错,因为我就是这个空间的核心。”
“啊——”
“好啦好啦,那些待会再说。”我拍了拍傻愣着的淡希,“现在是时候解决你的问题了!”
“什么我的问题?”
“空间移动时的心理障碍啊。”
“……”
“这是病,得治!”
淡希的眉头拧得紧紧的。
“不要这样嘛,我只是想帮你而已。”
“怎么解决?”她终于出声了。
“其实那只是因为你的一次不愉快回忆,形成的不良条件反射而已。要治的话,有好几种方法。比如把那段记忆清除,或者对你进行催眠,但这些都治标不治本……我要做的,就是让你在精神上完全战胜那段经历,战胜自己!”
“要怎么做?”淡希虽然紧张得浑身颤抖,却强撑着不肯后退一步。
“每个空间,都有自己相应的法则……”我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自顾自的解释道,“这里的法则是:只要精神没有湮灭,肉体便可无限重生。就像这样……”
说着,我凭空变出一把闪着寒光的柴刀,疾速挥向自己的左臂。
“噗”的一声,却没有任何鲜血溅出。
冰华和淡希脸色苍白的看着我的伤口,那里是黑漆漆的一片空洞。
“我们在这里,都是以精神体存在的……”随着我的话语,伤口的位置上浮现出金色的光影,随即渐渐凝实,就连破损衣服也一模一样的还原了。
“不过,虽然肉体不会损坏,疼痛还是会一丝不漏的照单全收哦……啊,好疼!!!”我轻轻的揉着伤口,眉头紧皱,呲牙咧嘴——当然,都是装的!
嘿嘿,作为一个精神体,屏蔽痛感可是必修课呢……
“所以……”我放开手臂,微微翘起嘴角,“咱们就使用传说中的冲击疗法吧!”
“春,春日,你笑得好可怕……”一直微笑旁观的冰华像只小仓鼠一般,“嗖”的一声躲到淡希的身后。
淡希紧紧的咬着嘴唇……如果是在外界的话,一定已经流血了吧。
“怎么样?”我认真的问道。
她只是恶狠狠的瞪着我,不肯回答。
“那就算你默认了。”
“……”
“哦,对了,为了让你完全克服心理上的恐惧,我会把场面做得尽量血腥一点的。”
“好!”她咬牙切齿的回答道,凶恶的眼神似乎要把我生吞活剥。
“唯一可以庆幸的是,精神体没有什么可以呕吐的……虽然恶心的感觉依然存在。”
“……”
“那就开始吧。”
……
静谧的相位空间中,回荡着惨叫声与干呕声,偶尔传来极度压抑的抽噎,显得很是渗人。
顺便一说,淡希目前正在“被”空间移动中。
“如果你主动使用空间移动的话,痛苦会减半哦~”我朝着远处大喊了一句。
“春日!”
“看不下去了吗,冰华?”
“我也……想要……训练……”
“真勇敢呢,不愧是我的天使。”
“嗯?”
“嘿嘿,会好好训练你的~~”
“那个……”她颤抖的指着地上的血迹和肉块,“能不能……不要那么恶心……”
“你说呢?”
“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