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现在，尹不苦看着朝颜跟疯了一样一圈圈在办公室里踱步。

　　在爱丽丝来过不久——大概是不久，被吊着的她已经没啥时间概念了，然后黑矢朝颜就跟疯了一样逼问她爱丽丝的下落。

　　“实不相瞒，是在下不成器的家妹失踪了……”

　　黑矢扶着额头，不苦来了这破学校两年，她也是第一次看到黑矢那么失态的样子。

　　而本就不大的简陋的学生会办公室里，菲妮正把小脑袋埋在手臂里，呜呜的抽泣着，是你蝶被一气泄愤之后扔进了垃圾桶，而一个留着一头白色长发的兔耳朵女孩子，正非常阴郁的靠着墙，她皱着眉，正烦躁的双手抱胸，指甲嘚嘚的敲着墙，水红色的眼睛里幽深一片。

　　……是的，尹不苦觉得信息量有些大，原来白兔也能变成人类的模样……

　　听说，是白兔突然变成人的样子去自己找黑矢说，睡醒了之后就发现爱丽丝不见了的……

　　“喂，你就别装了。”

　　尹不苦拄着一侧的肉脸，谁都能看出来黑矢现在满心满眼都是爱丽丝，不过爱丽丝没了一会儿而已，这个人跟怎么样了一样啊……

　　“…反正你职权那么大，兢兢业业那么久了，偶尔滥用一下私权也没人会说你什么吧？况且学生丢了你们修女自治队去找本来就是本职工作。”

　　尹不苦含糊的吃着包子，盯着黑矢的眼睛。

　　“…在下只是家妹经常惹祸，担心是否她与爱丽丝一起……”

　　“建议你先管好你自己。”

　　在给自己疯狂辩解的同时，末了，黑矢她依旧本性难移的呛了尹不苦一句。

　　“…不就爱丽丝消失了几个小时么？立案都立不了。”

　　尹不苦小声嘟囔。

　　“哈？！”

　　“哈？！”

　　“哈？！”

　　房间里的一兔和二人，听到尹不苦的措辞之后，突然用一种非常凶恶的表情瞪着尹不苦。

　　“…………好吧，我的意思是说，说不定爱丽丝自己出去玩了呢，哈哈哈，哈哈哈…”

　　尹不苦虚弱的摊摊手，看着这屋子里的一兔二人跟要杀了她一样，只好尴尬的开始打圆场。

　　但是西区废弃校舍里发现了打斗的痕迹、以及非人类智能生命体的蓝色血迹……

　　黑矢吸了一口气，她背后那个正在运作着的混沌摆装置，现在看来倒是像在讽刺事情的发展方向。

　　“都进来吧！”

　　黑矢抿了口茶，之后，她克制着想要对人发飙的情绪，对着门前冰冷的吩咐道。

　　半晌，在黑矢等的有些不耐烦之后，才有人胆战心惊的把办公室的拉门拉开了一个小缝。

　　接着，修女们才低着头，像是做错事了一样小心翼翼的探身进来。

　　……这些都是斋戒日期间，被安排巡城、可以外出的学生。

　　她们神色慌张，尤其是上午晨训期间被分配任务的两个修女——因为知道校内的学生在黑矢眼皮子底下失踪，她们自然难逃责罚。

　　黑矢只是扫了一眼——她们的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恐惧或者心虚的表情，黑矢并不能从她们的微表情上判断出什么来，并且她们的手和裙摆都干干净净的，她也检查过，她们身上并没有谁身上有受伤的迹象。

　　“柚木，伊织，让黑矢宅邸的私卫随我离开azalea，小芥子代替我在校内履行职责。”

　　对着三名为首的、表现得似乎不是那么害怕的修女，黑矢的语气总算有了缓和。

　　“哟，扔下你家本该看着你老娘的侍卫，你真不怕出事？”

　　尹不苦看热闹不怕事儿打，起着哄吹了个口哨，果然，她被黑矢狠狠的瞪了一眼。

　　“我也跟着你们一起。”

　　一直靠在墙角一声不吭的白兔，突然抬起眼睛，淡淡的看了她们众人一眼。

　　白兔的眼神让人看不出情感，像是冰水，这让尹不苦突然觉得那眼神很熟悉，但是记忆深处却只有断了片的、像是花朵一样的眼角眉梢。

　　“爱丽丝小姐大概也不希望自己回来之后，没有能够迎接她的人吧，所以我希望小姐您在此处迎接爱丽丝小姐回来。”

　　黑矢下意识的觉得这种拥有大兔性质的非人类智慧生命体不太可信，于是想要拒绝，但是面前的白兔小姐只是淡然的摇了摇头，然后扑的一声变成一只白色的大兔子，跳进了尹不苦的怀里。

　　……尹不苦真切的被吓了一跳。

　　“走吧，我不会给你们添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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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这样的，执勤的学生没说晨训期间有其他人离开azalea，这期间的少部分数据也被删除了，而且这条azalea西校舍底部秘密疏散学用的通道几乎没人知道，因此怀疑是很熟悉azalea的人，大概率就是我们很熟悉的人。”

　　伊织的发光型探路机器为一众人带路，一行人走在古老阴冷的地道里，而巴掌大的小圆球悬浮在空中，在照亮前路的同时也会在检测到前方障碍物、生命体以及有毒有害气体时发出警报。

　　……有些时候，不苦会觉得黑矢的下属都像是照着黑矢翻模出来的一样，她们都不苟言笑、有着冰冷的态度和强硬的手腕，发型也都是审美疲劳的黑长直，当然…除了脸长得不太一样之外。

　　“你占卜到了什么？”

　　这时，一直垮着脸不说话的菲妮，突然小声的扯了扯尹不苦的衣服角。

　　“你不是不信老子这些神神叨叨的吗？”

　　尹不苦打了个哈欠，双手抱着头，小脑子里正想着她自己的事情。

　　……她才刚给爱丽丝占了一卦，卦象大凶。

　　她对爱丽丝可能会死这一点并不是很在乎，或者说比较冷漠。

　　尹不苦她只是单纯的虽然嘴贱、但是又对身边的人都非常好、并且非常矛盾的对于身边战友们死去的态度非常冷漠。

　　她跟爱丽丝认识了一段时间，她承认她对爱丽丝抱有好感，也会尽全力帮助爱丽丝，不过，像这样傻乎乎分不清状况的孩子某天突然死掉的话，她一点都不会觉得伤心或者心疼。

　　“爱丽丝她……是不是……”

　　菲妮没有继续追问尹不苦，只是奶声奶气的扯了扯前面伊织的裙摆。

　　……小家伙的声音听起来嗡嗡的，似乎要哭了，柚木回头看了一眼菲妮有些红红的鼻尖和点光源照射下泪坑明显的眼睛，一行人就这样诡异的陷入了沉默当中。

　　只有菲妮要哭了一样的声音，夹杂着沉默。

　　还是沉默，而这条全长数十公里的azalea地下隧道就好像没有尽头，大概……一个人从这里消失，真的会永远消失吧

　　“放心，爱丽丝不会出事的。”

　　黑矢没有安慰人类（febee？）幼崽的经验，但是她很清楚如果她不说些什么的话，大概菲妮马上就会哭——小孩的哭在这种地下很容易导给队员的心理造成压力。

　　黑矢只好去摸了摸小家伙软乎乎的发顶。

　　“不要提前把事情往太糟糕的方向想，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