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陈二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把绣花针还了过去。
张翠兰刚才出神的望着他行针,一时就有些入迷,这会突然听说好了,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本能的就问出一句:“这就好了?这……”
在她话还没说完的时候,葛大爷“哎嗨”一声就睁开了眼。
真治好了?
张翠兰一双美目顿时睁得老大,眼里闪动着难以置信,好像第一次认识陈二狗一般,神色复杂至极。
陈二狗居然真的会治病!
他……他到底藏了多少年?
张翠兰懵了。
在三槐村里,陈二狗就是村民眼中的二流子,是败类!
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医术?
要知道,一个村中,最有威望的并不是村长,而是村医,谁还没个头疼脑热的时候?要是以前他稍微显露出一丝丝医术的话,村里人哪里还会把他绑在树上!
周家又怎么可能会有退婚的想法……
“说说吧,老头,怎么就晕过去了?”
陈二狗倒是没注意张翠兰的震惊,他这会的注意力全在葛大爷身上,见他悠悠醒了过来,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下去,说话间不由就带上了一股子痞子气。
“你个浑小子,为什么阴曹地府也跟过来了?想气活你老头是吧?”
两个人大眼对小眼的沉默了一阵,同时嘿嘿笑了起来。
接着一聊,陈二狗就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今天早上,周前进喊了人给他送油菜,他自己却没进城,反而提了一瓶新买的二锅头就跑来找葛大爷喝酒,话里明里暗着就是让葛大爷按实了陈二狗欲行不轨的事实,强行把婚给退了。
可葛大爷是谁啊,他最清楚陈二狗的脾性,哪能不知道那就是一个局,当然就只是打着哈哈,气得周前进愤恨的离去。
再然后,好戏就来了,不过一两个钟头的功夫,周前进就带着邻村的王大富过来,说是要承包一座山头。
村里人居然联合外人来占村里的地?
葛大爷当场就气得不轻,而且那王大富指名道姓了就要陈二狗住的那块山头,说那儿是个风水宝地!
周前进也说,陈二狗的爹以前是村医,所以占了这块山头大家没意见,可现在就剩个陈二狗,他凭什么占着那大一块地,不种地还不交钱?
那王大富来的时候带了一帮子人,直接就把葛大爷堵在了家里,说是要租,开口就要20年的承包权,还只肯每年给一万,那是租吗?
那他妈叫抢!
这过程里,周前进不住地在旁边煽风点火,最后还跑到葛大爷身前说,如果不退婚,非得弄得陈二狗在村里待不下去,他这村长不为村里人谋福利,天天护着这二流子,根本不配当村长!
还有一些见钱眼开的村民同样跑出来劝,说是反正村子里穷,没人承包得起,干嘛不租给外边人?
就是这些村里人的反水,真正气到了葛大爷,这才急火攻心,直接昏了过去……
张翠兰怕陈二狗生气,先前不敢说,此刻三人聊完,顿时担忧的看了过来。
陈二狗却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暴跳如雷,脸上甚至还有些嬉皮笑脸,但他那双紧紧握住的拳头,其实早就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
又是这该死的周家!
当年他爹救了周前进难产的老婆,所以才有了那指腹为婚的一段,可现在……
呵呵!
“我说老头子,那婚有什么好,你非不让我退,缺心眼吧?”
“那周燕是不错啊,大学生咧,我不说了嘛,等你二十岁成婚了后,我有一份天大的好处要给你撒?”
“滚滚滚,不错个屁,还没翠兰姐好看!你看他们周家整的幺蛾子,你要再万一气出个好歹来,以后上哪给你买棺材去?”
这话一说完,张翠兰俏脸顿时一阵红,葛大爷倒是沉默了下来,他是个老狐狸,同样觉得这事里透着不对劲。
“对了老头,你以前喝酒伤过肝是吧?”
“你怎么知道?”
葛大爷一脸的诧异,接着突然自言自语道:“也是,你爹当初也说过同样的话,这‘十宣’放血的做法,也是你爹教的吧?想当初我在东北的时候,那酒喝的叫一个烈啊……”
陈二狗一下被惊到了,他还真没想到葛大爷居然还知道“十宣”这个穴位,也就是刚刚他施针的位置。
也许他爹真说过?
来不及细想,也没有去听葛大爷的吹嘘,在听到葛大爷年轻时候真的伤过肝的时候,陈二狗对于神农传承里的知识再无一丝怀疑,可他毫无一丝喜悦之情,眼里反而闪过一丝忧虑。
就在这时,葛大爷大咧咧的笑道:“翠兰,老头我好久没和这浑小子喝一盅了,晚上做点肉,咋们一起吃顿好的!”
“好咧,我这就去做!”
张翠兰痛快的答应一声,美目滴溜溜在陈二狗身上转了一圈,她可是亲眼看到陈二狗成了神医,正打算好好亲近亲近呢!
“该死的老头,你还喝酒!不准喝!”
“你还想不想退婚了?”
……
在葛大爷家嬉皮笑脸的吃着翠花姐亲手做的苏造肉,陈二狗满满的都是幸福感,等他离开时,天色已然又黑了下去。
出门回家里的路上,陈二狗就渐渐收起了笑脸,神情逐渐凝重起来。
刚才他施展的针法,解了急火攻心,但是却并不能治疗葛大爷受损严重的肝。经过今天这一闹,葛大爷的肝病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如果再不治疗,恐怕时日无多。
但这些话陈二狗并没有说出口,他不想葛大爷担心,更想凭借自己的力量去治好这唯一的“亲人”!
回忆起神农尺给予的知识,里头虽然有不少可以解决的办法,但他这会却一样都做不到,因为想要用那些东西,神农元草经起码得练到第二层!
然而雷劫都只能练到第一层,天知道第二层……
陈二狗现在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用药!
一路走来,他细细的搜寻了一遍脑海中的记忆,对于中药的认识更多了一分,从中总算是找到了一个较为“便宜”的药方。
这个便宜,当然是相对来说,在那个早已失传的药方里头,辅药还算好找,却唯独缺不了一味主药:
牛黄!
这里的牛黄,当然不是人工培养的那种牛黄,而是价比黄金更贵,一克300以上的天然牛黄。
陈二狗算了算,牛黄起码要100克,加上一堆辅药,至少得四万!
再加上包山那事,他要想保住父母留给他的唯一念想,就得自己包下山来,这又是一大笔钱。
可他现在唯独缺的就是钱!
这会的功夫,陈二狗满脑子就是一句话,到底该上哪儿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