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感业寺夜话

　　此刻，破院子里面的庄周蓦然睁开了眼睛。

　　“该醒醒了……唉，还是……唉，真的好没意思。”

　　他的鲲开始摇头摆尾地游了起来，游出屋子，就碰到了老夫子和墨子。

　　“关于刚才的事情……”庄周打了个呵欠，“没办法了，我的梦境还是被破了。诸葛也差点死在那里，幸好我在梦里救了他，还有那个叫子龙的年轻人。”

　　“唉，那，尽力了也就算了。”老夫子也有些无奈，“现在我们先不管这些，我们得到线报，秦国那边也派出了一些人来到学院附近，怕是要趁着这次毕业考闹事。而且据说，是来找扁鹊的。”

　　“扁鹊，那个倒霉的年轻医生么。”庄周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想说，叫我把他交出去，反正他也不是好人对吧？”

　　老夫子顿时红了脸：“什么什么，我可没这么说，我知道他以前救过你，我才不会让人做背信弃义的事情呢！礼仪道德，可是立身之本……”

　　“好了，你别啰嗦行吗！”墨子又一次极其不耐烦地打断了老夫子的话，对庄周道：“你先听我说完，这次这些秦国探子们，可能带着一个人——最终兵器白起。”

　　“那个被芈月和徐福改造的大杀器？”庄周有些兴趣缺缺地道。

　　“是，但是现在，白起仍旧是不够杀伤力的存在，因为这计划还没完成的时候，秦王嬴政就已经把大权从芈月手中夺了回来，驱赶了徐福，软禁了芈月。所以，虽然现在嬴政封白起为大将，四方侵略，却到底还是要白起和鲁班一起。最近鲁班被我们抓了，只有白起一人，是远远不够的。所以这次他们很可能是盯上了徐福的弟子扁鹊，想要扁鹊完全改造白起。”

　　“唉，这样。”庄周听完，却是打了个大呵欠，“那我去告诉扁鹊了，你们回去多留意吧。”

　　说完，那只鲲又优哉游哉地驮着庄周回了屋子。墨子也开始滑行出去，老夫子也只能走了。

　　而那两道光芒，在汇聚之后，开始相随向东飞行，但却是越来越黯淡，黯淡到几乎看不见，却似乎隐约闪现。终于，在飞过了几万里之后，轻轻地，朝一个地方落去。

　　长安外围的道路上，一个落魄青年正好抬头，看到了那两丝黯淡的光线，朝他再熟悉不过的感业寺的方向落去。他不由得皱皱眉，却到底还是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看花了眼。夏夜的清风拂过，吹动了他那身洗得发白的青衫。手里提着的食盒和包袱似乎越发沉重。

　　这一天……一定要和武小姐说了吧……既然皇室的人把她关在这里，那她就不再是进献给皇室的美人，她可以自由地选择离开……连武夫人都不忍心再看着女儿受苦，托付他带走女儿。

　　可是，他的理想和信念……到底还是让他犹豫万分。如果真的按照武夫人的请求，带走武小姐，那他的一生都毁了，读书十几年，却注定无法出仕，也无法发挥自己的才华……

　　可是，自己能因为这个，不管救命恩人的女儿？

　　“我的理想，是使天下再无罪犯！”

　　“武家对我狄仁杰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脚步越来越沉重，似乎一步也迈不出去。狄仁杰想，这一段路，会不会是他走得最长的路？

　　但是他终究还是来到了感业寺附近。大老远地，就看到了院子里面那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他。

　　武小姐，武媚娘。

　　几日不见，她……似乎又瘦了几分，而且，好像在练习法术？

　　到底还是难以遏制地加快了脚步，走到寺院边，却蓦然发现，一个陌生的身影提前走进了寺院。

　　是皇宫的人？狄仁杰下意识地藏起身形，再一看，却发现，那个俏丽高挑的绿衣女子，似曾相识。

　　……那不是……武小姐的师姐，虞姬么？经常随着那位神秘老人进来的女子？

　　狄仁杰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而背对着他的武小姐，看着手中那淡淡的红色的法术凝结体有些愕然——这个东西是她刚才练习法术的时候落下来的，她看得清清楚楚，是淡紫色的光芒，怎么落到自己手上，成了淡红色？

　　而且这凝结体……似乎包含着巨大的能量……

　　正思索着，听到背后的动静，她急忙下意识地将这凝结体藏进袖子，装作惊讶地转过头，道：“师姐，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啊，我只是无聊来找你吐吐槽，你还那么勤学啊，大半夜不睡，在院子里练习法术。”虞姬慢悠悠地走过去，叹了口气坐在院子里面的石桌旁，放下手里的弓箭，“张师兄写信过来，说又失业了。”

　　“啊？”武媚娘疑惑道，“你在逗我？他这么厉害的人，会失业？”

　　“我跟你说，保准你气笑了，他已经失业好几次了。”虞姬一脸哭笑不得，“他出师下山后。混了几天，发现快没钱了，才领悟到要去工作挣钱养活自己。就去找师父的旧部杨……咳咳，杨先生了，觉得可以多少找个谋生的位置。”

　　“嗯哼。然后？”

　　“杨先生是个难得的天才，也是精通师父这一派学问的人。他的目标是……探索根源的奥秘。”

　　武媚娘点点头，示意她在听：“没事，既然师父不让你们告诉我他的身份，我也不会好奇让你们为难的，继续。”

　　“在第一天召集部下开会的时候。杨先生就喊了句口号：执行人间的意志，探索根源的奥秘！然后张师兄嘴贱，来了句……好奇心会害死猫。”

　　武媚娘顿时笑了：“然后他就失业了？”

　　虞姬无比沉重地点点头：“杨先生本来就因为他的好朋友的事情和师父有些矛盾，现在一来，就直接把师兄赶出去了。临走前，还骂师兄：晃晃你的脑子，听到海水的声音了吗？”

　　武媚娘顿时笑得更厉害了：“这是第一个老板？”

　　虞姬无奈地点点头：“然后，他就只能继续找工作了，在大街上快要饿死的时候，被一方大族，甄家收留了。甄老先生欣赏他的魔道天才，就把他留在家里当家庭老师，教甄家的子弟们魔道，结果正赶上甄家大小姐爱上了一个曹家子弟，闹着要嫁进曹家，甄老先生觉得曹家没安好心，而且也配不上他们甄家，就不让。于是甄大小姐就天天哭，大家都劝不过来。他就说了句风凉话——伤心不是哭的理由，傻才是。然后，然后甄大小姐就更崩溃了……”

　　武媚娘顿时满头黑线：“然后他就被解雇了？还有吗？他换了几个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