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将加冕为王
紧握着刺入目标胸膛的刀锋,冷冷开口的弗朗西斯科任由涌出血水向着自己身体喷洒,藏在衣领与帽檐下的脸庞被染上了一抹猩红。
但这并不是结束…就在弗朗西斯科“闪现”登场的瞬间,地下室周围的空气突然像是被抽干了水汽,变得燥热无比,同时氧气含量高到了惊人的程度。
数枝熊熊燃烧的火把,同时被抛向了地下室的四个角落。
“轰――――!
!
”
金红色的火光瞬间膨胀,覆盖了房间内每一寸空间,同时爆炸形成的烈焰燃烧得也十分充分;即便无法烧死躲藏在里面的血肉之躯,之后的窒息感和飘满空中的尘埃也足以致命。
爆炸的瞬间,弗朗西斯科的身影已经闪现到爆炸的正上方,手中利刃已经不翼而飞,只剩下身上的血迹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所有。
周围的五名裁决骑士像是已经习以为常般,对突然冒出的身影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所有目光都在全神贯注紧盯着脚下的浓烟滚滚。
根据教廷目前掌握的情报,安森巴赫至少拥有不下三种躲避突然袭击和致命伤的手段,且他所掌握的法则很可能与“洞察”密切相关,因此所有战术和伏击都必须以“自身已经暴露”为前提。
当然后者仅仅是一种猜测,而且是未被证明的猜测,目前能坐实的也只有目标的确掌握着一种远距离,大范围的洞察手段而已。
焰火散尽,散发着浓烈烧焦气息的地下室只剩下浓烟滚滚,感受不到哪怕半点生命的气息。
那个混蛋…天空中的精灵少女微微蹙眉,并不是不想伸手救援,但她自己被裁决骑士团咬得实在太紧,稍有不慎就会再次像之前那样掉进对面的包围网,导致自己的阻击因为手忙脚乱的防御露出破绽。
对面显然是早就对她的存在有所准备,明明周围的气温已经高得足以烫伤皮肤,仍然能浑然不觉的继续投入战斗――同样是与复数天赋者交锋,和之前她单方面虐杀无信骑士团简直天壤之别。
无视头顶的威胁,面色凝重的弗朗西斯科向身侧挥挥手,三名裁决骑士果断跃入烟雾之中;一人挥舞着狂风汇聚成的长矛,一人全身覆甲,挥舞着将近两公尺高的双手大剑,一人赤手空拳,甚至身上还伤痕累累,只是深可见骨的伤口下却倒映着金属的光泽。
有过之前全军覆没的“前科”,这次裁决骑士团的提高了对安森巴赫的“待遇”――从队员精英变为有过两位数单人执行作战经验的专员,与其说是裁决骑士,反倒更像审判庭的同事们。
不同之处仅仅是后者每次战斗都是置之死地,前者却能从团队得到近乎无限的支援。
而有着“无影”称号的弗朗西斯科仍然站在原地,嘴角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支香味奇特的卷烟,心底随着烟头的火星默默计时。
伴随着缭绕的烟雾在他身体周围散溢,时间也在悄然流逝;静静地地下室内除了三名裁决骑士的气息,再没有第四人,更不用说战斗或者厮杀。
就在这时……
“呃啊啊啊啊…!
!
”
凄厉到不可名状的惨叫在浓烟滚滚的地下室内响起,遇难者是使用飓风长矛,能力是操纵空气的裁决骑士――他的气息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消退。
另外两名裁决骑士几乎同时反应:一人挥舞大剑袭向同伴刚刚所站的位置,另一人则紧随其后,泛着金属光泽的双拳藏在背后,犹如阴影中的刺客,伺机策应。
而当他们冲到现场时,两人却几乎同时愣在原地。
杀气阵阵的大剑停在横死的同伴脖颈前不到两公分的位置,失去了飓风枪尖的钢铁长矛从背后贯穿了他的躯干,枪头从咽喉处探出,侧歪着的脸颊上凝固了最后一刻的恐惧,狰狞而扭曲。
“菲尼尔!闪开,这是陷阱!”
爆喝声在浓烟中炸开,用力撞开全身覆甲的同伴,挥舞铁拳的裁决骑士径直扑向横死同伴的“尸体”。
就在他起身的瞬间,被长钉死的遗容突然抬头,向二人咧嘴一笑,长大的嘴角径直伸到靠近耳朵的位置,将染血的两排牙齿显露无遗。
裁决骑士顿时心底一恶,但双手的动作却并未停下,铁拳直接命中了那张扭曲的笑脸。
“噗――!”
伴随着彷佛炮弹贯穿似的尖啸,尸体的脑袋瞬间炸成了漫天血肉;而无头尸剩余的部分则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伤口处的骨头感染,一点一点被侵蚀成为金属。
这正是他的血脉之力,源自大地骑士的“钢铁瘟疫”――身体会逐渐变成金属,只有通过感染周围的物体和血肉才能延缓发作,将瘟疫控制在不致命的程度。
紧跟在他身后,全身覆甲的“菲尼尔”果断闪避,双手大剑泛起澹金色的光辉,那是被他自称为“不灭星火”的圣杯骑士血脉之力,被附着的物品将被持续烧灼,又不像火焰可以被扑灭,并且被灼烧的部位什么也不会剩下就如同净化一般…代价是天赋者必须减少身体接触到的光线,越少能力的效果越强。
两人的能力完全互补,甚至具备一定的欺骗性,这也是弗朗西斯科派他们先行出击的原因。
可正当菲尼尔挥舞着金色大剑准备补刀的同时,已经变成金属的尸体突然又“活”了过来,并且拔出贯穿身体的长矛刺向毫无防备的裁决骑士。
“铛――!”
澹金色的利刃硬生生将枪身斩断,侥幸逃过一劫的裁决骑士浑身冷汗,脸颊被飞出的枪尖撕开一道血痕:“菲尼尔!”
“不客气。”全身覆甲的菲尼尔闷闷道,刺向“尸体”的剑锋被对方轻易躲开:“这不是他的尸体,萨斯,小心周围!”
得到同伴提醒的裁决骑士微微颔首,一边在侧面为对方格挡“尸体”的进攻,一边提防着周围。
彷佛突然间被赋予生命的“尸体”紧握着长枪,向前凭空一扫。
“铛――!”
失去枪尖的长枪再次被菲尼尔斩断一截,攥紧双拳的萨斯立刻抓住这个空档跃起飞速转身,带着旋转和下落的惯性将右脚后脚跟砸向只剩下脖子和锁骨的头部。
明明已经是钢铁之躯的无头尸却发出了血肉撕扯,骨断筋折的声响,萨斯的右脚径直噼开了整个躯干的上半部分,直至腰胯部末端才停下。
被撕裂的身躯左右摊开,暗红色的鲜血像间歇泉一样喷涌而出。
两名裁决骑士的眼神中同时一闪而过痛苦的神情,早已抛弃的“软弱情感”在亲手虐杀同伴尸体后还是流露了出来。
而他们也终于相信了某个之前实在无法确认的猜测――安森巴赫,的确已经成功升阶,拥有亵渎法师的力量。
对方隐匿的能力简直堪称恐怖!他们几乎可以肯定安森巴赫绝对没有离开,更不可能提前从小小的地下室中逃离,但即便到现在也没有觉察到他的气息,更不用说人影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地下室内的“现实”已经被安森巴赫的领域法则彻底扭曲了,导致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觉察到对方的存在。
但正如同咒法师扭曲现实的力量并不是真的毫无代价一样,它是效果是公平的――无法觉察到安森巴赫的存在,反过来就意味着只要他们还在,安森巴赫对他们而言就是“不存在的”。
既然是不存在的,那么安森巴赫自然也无法离开,等于将目标困死在小小的地下室里!
裁决骑士们都是常年与各种施法者交锋,积累了无数经验的存在,像他们这样的精英们对三大魔法的了解甚至还要超过许多普通施法者――特别有大量被教廷认定为禁忌的知识,都是他们的必修课。
既然已经“看穿”了对面的伎俩,两人也就不再急于击败眼前明明血肉模湖,却还是能站起来继续和他们厮杀的“无头尸”;区区两个裁决骑士想要击败亵渎法师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他们的使命是拖延时间和逼迫对方主动暴露,为同伴争取机会。
挥舞着金色大剑的菲尼尔突然迈步上前,从正面逼退无头尸的进攻,迫使对方向右后方闪躲,挥舞铁拳的萨斯立刻跟进,向着对方打出狂风暴雨般的攻势。
每一次直拳,肘击,直踹,鞭腿…都会在无头尸身上留下正常人足以当场暴毙的伤势;哪怕真是一块纯粹的钢铁,现在也已经和被揉烂的橡皮泥相差彷佛了。
但无头尸就是还能继续战斗,哪怕被踢碎了脑袋,噼开了躯干,身体里的血浆流得一干二净,手臂拧成麻花,大腿被踢得节数比蜈蚣还多…依然不妨碍它继续战斗。
这样也好,不能把对面逼得太紧,要让目标始终觉得自己处于游刃有余的状态,没有鱼死网破的念头…生擒和击杀的代价都不会太大。
没错,一切都还在“无影”大人的计划之内……内心笃定的萨斯再次一拳打向无头尸的心脏部位,而菲尼尔的金色长剑已经封住了对方的退路。
要么被自己一拳打爆躯干,要么连带着半个身体被烧成灰尽;究竟哪个更合适,躲在背后操纵尸体的安森巴赫肯定能……
“铛――!
!
!”
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在烟雾中炸响,站在地下室上方的弗朗西斯科嘴角卷烟微微颤抖,烟灰在空中洒落。
菲尼尔和萨斯瞪大了眼睛,向着眼前的无头尸投去震惊的目光。
他们的攻击…无论是拳头还是大剑,都被挡下了。
这、这怎么会?!
自己的拳击被挡下就算了,菲尼尔的剑可是能灼烧一切的,为什么也……
惊愕的两人怔在了原地,彷佛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但尸体却没有停下。
“铛――!”
反应不及的菲尼尔最先被攻击,虽然用大剑招架了袭来的断枪,穿着全身甲的他却像沙包一样被抽飞了出去,在地下室的墙壁上砸开一个近乎人形的土坑。
童孔骤缩的萨斯抓住了机会,利用无头尸攻击的空隙闪避到它身后,对准肩胛骨的位置打出一记直拳。
就算再怎么无懈可击,只要对方仍然遵循血肉之躯战斗的逻辑,那么就必然存在血肉之躯的弱点――即便无法杀死,也能令它暂时丧失战斗的能力。
但几乎是在他出拳同时,无头尸突然转过身,手中的断枪直直刺向左眼;竭力闪躲的裁决骑士近乎本能的竖起右臂格挡,然后……
“噗――!”
血肉撕裂的音符奏响,uu看书断枪径直贯穿了被“钢铁瘟疫”感染的手臂。
被鲜血喷入眼球的萨斯脸孔扭曲到了极限,强忍住疼痛的同时,左臂攀附到了无头尸的另一只手臂的腋下,双腿环绕腰部――死死锁住对方的身体。
“菲尼尔,动手!”
“是――!”
澹金色的残影在浓雾中闪过,狂奔的裁决骑士放下了盔甲面部,最后挡住视野的部分。
此刻的“不灭星火”,威力满格!
没有回避,没有花哨,他要正面硬碰硬的将大剑贯穿对方的躯干,彻底净化。
然后毫无意外的…闭眼狂奔的菲尼尔径直撞在了横起的断枪上,切口从胸甲部位刺入,贯穿了肺叶;但作为回报,大剑也贯穿了无头尸整个躯干。
当然,也贯穿了死死锁住它的萨斯。
看着被净化的无头尸,感受到体内“钢铁瘟疫”开始消退的裁决骑士脸上流露出一丝解脱。
被断枪贯穿了肺叶的菲尼尔单膝跪倒在地上,大口喘息的同时警惕的环视着四周,表情明显有些许放松。
虽然没能击杀安森巴赫,却也至少成功完成了牵制任务,顺便解决了一个致命的危机…一换一,不亏。
但弗朗西斯科没有。
轻轻拿掉嘴角的烟头扔下,藏在帽檐下的双眼流露出一丝冰冷。
“我已经看穿你的小把戏了,安森巴赫。”
弗朗西斯科冷冷开口道,不知不觉间出现在地下室内的他,童孔中倒映着某人玩味的笑容:
“非常不幸的是…它对我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