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赤霄（中）

　　五条‘储能管道’被莫邪一一调动着连起了一条线，此线一成顿时不断由古剑中溢出的赤色能量便再不能给莫邪的身体与精神带来伤害了。

　　赤色的能量经由莫邪的掌心、经管道们的疏导一路从他后背背心大穴中喷出，同时莫邪不断地调集自身功力将本已侵入自己体内的赤色能量一一收拢后以剑气作为引导排出体外。

　　一时间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莫邪仿佛化身成了刺猬，浑身上下不是有缕缕剑气射出便是有丝丝红芒迸溅，其中他身上最长最粗的那根“刺”便是在他背心处的红光，一路延展而出、直达天际，不知洞穿了多少层云。

　　顶天立地的红树逐渐枯萎、垮塌，因为作为根源的古剑已经被莫邪握在了手中并缓慢地抽了出来。

　　“赤霄！”

　　眼中的红光尚未完全消退，借着这红光莫邪竟是看懂了那刻在剑身上的两个字，而同时他的脑中也忽然多出了一段信息。

　　古剑赤霄，为上古大能本命道兵，后大能身陨，此剑被分成了四十九柄封入四十九座阵图中，守天地之变，卫苍生之安。

　　此番赤霄现身乃是因为这世间出了大事，而莫邪将它从红树中取出实则是毁去了一座大阵。

　　“不好！我不该将它取出来的！”

　　千丈高楼造之艰难，但若要毁去，只消在恰当的地方埋几包T·N·T就够了。

　　这段关于赤霄的信息才传到莫邪的脑中、还不及莫邪亡羊补牢地将古剑塞回去红树便彻底崩毁，而被莫邪抓在手中的赤霄剑更是一下子安静了下去，再无一丝红芒外放。

　　神剑化作了凡物，作为本尊四十九分之一的分身，这把赤霄剑薄得像纸，在莫邪的注视下它竟是软趴趴地挂了下去。

　　“卧·槽？”

　　身为非正式修真人员莫邪对于什么“守天地之变、卫苍生之安”其实并不感冒——其实那些修真者们估计也是一样的不感冒，而且此时此刻他们中的大部分已经见了阎王了，剩下几位或者的也是命在旦夕的处境。他们的想法根本不足以作为莫邪行动的指导，对于莫邪而言他此次的这番作为的出发点就是冲着神兵来的，对于取神兵之时会遇到什么样的阻碍、取走之后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从一开始就没有被列入他考虑的范围之内。

　　看着‘萎·靡·不·堪’的赤霄剑与尚自还在从自己周身诸多穴位中喷出的红芒，他略微有了些许的明悟，然后做了两件事、吼了一嗓子：

　　“封！”

　　调集剑气将尚在体内的、离体未远的红芒纷纷驱赶到了左手上、引向此刻软趴趴的赤霄剑，同时火速关闭了‘储能管道’封住红色能量的流通。

　　“嗤！”

　　剑气引导着红光流到了赤霄剑上，有如往沙地上倒下一杯水一般，两者迅速为赤霄剑所吸入，而同时赤霄剑也迅速地重振了“雄·风”，丝丝红色的光弧在剑身上不住跃动，而随着光弧的跃动与消弭，赤霄剑又逐渐地“疲·软”了下去。

　　莫邪抿着嘴唇，不知道怎么评价这把剑、怎么评价自己的这一番作为。

　　眼见赤霄剑又要变成“布条”了，趁着它还‘刚·硬’着，莫邪持着它对着当空一挥。

　　“吼！”

　　一股晦涩的气息自赤霄剑上发出，白色的、由莫邪提供的剑气通过赤霄剑的加持化作了一条苍龙，怒啸着腾空而起，转瞬便冲出了莫邪的视野范围。大约十秒之后，天空中出现了一个湛蓝色的空洞。

　　浮石镇以及周边一带作为产矿区终年空气质量低下，这等湛蓝的光泽以及不知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了，哪怕只是一孔。

　　“剑倒是把好剑，而且大有来头，就是……”

　　莫邪体内五处‘储能管道’已然被塞满，而剩余的、散在空气中的红光们正逐渐黯淡、直至消失。

　　莫邪谓然一叹，转手将赤霄剑送入‘天堂之境’中。

　　这把剑看来是无法用来当常规武器用了。

　　除非他能集齐全部的残片，复原真正的赤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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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卦山，黑蛇尚自逞着凶威。

　　这里已经没有山了峰了，曾经高耸过的存在如今都成了瓦砾与乱石。

　　乱石中堆满了尸骨，有陈年旧物，也有新鲜货色；有修真高手，也有凡夫俗子。其中以后者居多。

　　威不可挡、固若金汤的八卦山竟是由尸骨垒成，这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末法时代地脉能提供的力量毕竟有限，消耗生灵精血作为动力才能让从衰败中堪堪恢复了不足三百年时光的诸葛家拿出能与整个修真界对抗的力量。

　　“妹妹，哥哥带你回家。”

　　黑气还在纵·横、肆·虐，周心焰在乱石纷落的山道上跌跌撞撞。

　　他从崩坏的群山中掏出了一具发黑的尸骨抱在怀中，这是他的妹妹，诸葛鑫的妻子。

　　漫天的黑气都避开了他，似乎是不屑于将这个弱者化作自身的一部分，又或者仅仅是因为有更棘手的硬骨头需要集中气力去啃食。

　　“赵老鬼，还不出剑？我们已经快抵御不住了！”

　　钱老、青娘子、赵老，硕果仅存的几位大佬们此刻已经汇到了一处，三人合力撑起了一层保护罩、此刻正被黑蛇的数个蛇头一齐噬咬着。

　　钱老大声叫嚷，他面上的肉都已经陷下去了一层，过多的使用、乃至透支灵力让他的肉身走向了崩溃。一旁与他并肩的青娘子也没好到哪里去，冰肌玉骨什么的此刻已经都蒙上了一层灰色。

　　灰色，是死气的颜色。

　　但他们两人身上的异状在赵老面前都只是小巫见大巫，先前才动用过紫电青钢这柄要以主人寿元为驱动的神兵，赵老现如今形如骷髅，一双眼眸已经灰败、盲了。

　　“等。”

　　他开口，尽量让自己的语言简练、音节简单，因为他的喉头已然损毁。

　　“要等多久？我们顶多还能撑十五秒的样子！赵老鬼！你不要坑人啊！”

　　青娘子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