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买肉

　　等所有事情结束，已经临近中午了，两人早上都只吃了一个窝窝头，现在经过这一折腾，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不过，外面的吃食太贵，两人都不舍得，还是先回家再说。

　　途经之前问的第一家肉铺之时，姜小念看着板上的那些肉吞了吞口水，来这里这么久，除了那次宋婶子给的油煎粑粑沾过一点油星子之外，她都没尝过油味。

　　现在肚子饿得咕咕响，分外想念这个味道。

　　姜孟良见姜小念眼巴巴地盯着肉铺的肉，舍不得挪步，想着今天女儿打猎额外挣了七十文钱，咬了咬牙，开口问道：“小哥，这个肉怎么卖？”

　　姜小念回头看向姜孟良，没想到一向节俭的他会舍得买肉，有些意外，不过，此举正中她意。

　　真的是好久没吃过肉了。

　　肉铺的老板见又是他们，露出一个爽朗的笑道：“现在中午了，快收摊了，瘦肉平常都卖十二文钱一斤的，就给你们十一文钱，而这些肥肉本来九文钱一斤的，给你们八文吧。”

　　姜小念瞧着瘦肉比肥肉贵了三文钱一斤，有些舍不得，况且她也只想沾点油星子而已，不想再吃水煮青菜了。

　　她扯了扯姜孟良的衣袖道：“爹，我们买点肥肉吧，半斤就行。”

　　说罢，她又指着堆在一旁的板油问道：“叔叔，这个怎么卖的？”

　　肉铺老板笑了笑：“这些都不好吃，只能炼油，三文钱一斤。”

　　姜小念一听，这个划得来，菜里只要放点油炒着，味道总会好上不少。

　　“爹，我们买三斤好不好？”

　　姜孟良看着面黄肌瘦的女儿，挤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道：“好，小念想吃就买！”

　　壮汉利索地切了半斤肥肉出来，又称了三斤猪油，放进了姜小念的背篓里，姜小念瞧着地上丢弃了一堆猪肠子猪肺什么的，有些疑惑，难道这些都是不要的？

　　“叔叔，这些东西你都不要了吗？”她指着猪肠子问道。

　　壮汉依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一愣，道：“这些都是猪身上最脏的地方，你看那黄黑色的，全是屎，一般是给喂狗的。”

　　姜小念一听，敢情这里的人还不知道猪内脏能吃？

　　她内心一喜，连忙对壮汉说道：“叔叔，这些东西能不能给我？”

　　壮汉十分豪爽，手一挥道：“你家养了狗是吧？好，这些东西你都拿去吧。”

　　姜孟良有些疑惑，他家没喂狗啊？人都吃不饱了哪还有粮食喂狗？

　　不过看姜小念不嫌脏地跑过去把一堆猪内脏都捡起来，放到板车上，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最终，姜孟良花了十三文钱买了半斤肥肉、三斤猪油，外加一大堆内脏。

　　经过粮店的时候，姜孟良还打算买五十斤小麦，做这大半年的口粮。

　　姜小念眼巴巴地看着旁边的大米，提议道：“爹，我们为什么不买大米？我们买大米吧。”

　　作为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她还是觉得米饭好吃。

　　姜孟良露出为难的表情，小声道：“大米比小麦贵了不少，是给富贵人家吃的。”

　　小麦一文钱一斤，而大米则要三文钱一斤，确实有价格上的悬殊。

　　姜小念失望地点了点头，看来要吃大米的话，还得以后挣了钱再说。

　　姜孟良不想看她这样不开心的样子，琢磨着手上除了交束脩的钱外，还有两三百文余钱，大不了这个月他手脚再利索一点，多做点竹筐竹篓，于是他转了口道：“要不然我们买五斤大米尝尝鲜？”

　　姜小念眼睛一亮，道：“好！”

　　最终，姜孟良花了六十五文钱，买了五十斤小麦和五斤大米。

　　两人满载而归。

　　到家里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姜小念都快饿晕了。

　　周慧慧已经做好了麦麸粥和水煮青菜在家等着，姜维也回来了，依旧低垂着头，无精打采的样子。

　　他本来带了一个窝窝头当午饭的，可不知道怎么的，他中午还是回来了，回来之后就一直坐在那里不出声。

　　姜小念看着他的模样，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却没有说什么，哥哥若是知道父亲已经筹到了他的束脩钱，该会有多高兴。

　　还是把这份惊喜留给待会儿束脩拿出来之时吧。

　　她和姜维在厨房里吃着午饭，而周慧慧和姜孟良则匆匆地进了房间，在里面说着什么。

　　不一会儿，周慧慧拿出一个钱袋子来，对坐在桌旁喝着麦麸粥的姜维说道：“大虎子，这是今年的束脩，你待会去学堂的时候交给夫子吧。”

　　姜维的眼睛陡然明亮，伸出手去接过钱袋子，连连答应道：“好，其实夫子已经问了我好几次了，嘿嘿。”

　　每次他都说忘记带了，夫子也知道他家的情况，定然是拿不出钱来交束脩，今天已经下了最后通牒，若还忘记了，下午就不用去了。

　　现在吃了这颗定心丸，姜维脸上的忧愁顿时烟消云散，尽是明媚，把钱袋子小心地收进怀中之后，他又开始狼吞虎咽地喝起粥来。

　　下午的时候姜孟良和周慧慧去山中砍竹子，姜小念也跟了去，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春笋冒了出来，她发现这里都没有人吃，很是奇怪，不过也好，就没有人和她抢了。

　　她一个小小的人儿拿着个大锄头在竹林挥舞着，姜孟良和周慧慧也没有在意，只专注地砍他们的竹子。

　　挖了两头春笋出来之后，姜小念已经累得浑身冒汗，来不及休息，她便提着笋子往家中走去。

　　这两头春笋是她挑的最嫩的，用猪油一炒，肯定好吃。

　　洗净剥皮之后，姜小念把嫩黄色的春笋放在木板上，切成了丝，泡在冷水里之后，又开始处理那些肉铺老板白送的猪大肠和猪肝猪肺等东西。

　　这东西没经过处理，臭烘烘的，姜小念没有在厨房里弄，而是拿到了院子的角落里，打了半桶水过来，先是把除了猪大肠之外的其他内脏都洗干净，放在篓子里，再来处理那些大肠。

　　她找来一根细竹枝，把旁边的节子都扯掉，只留下中间的一根比筷子还细的竹棍，用粗的那头戳进猪肠子的一头，然后蠕动猪肠，棍子往里面戳，这样一来，可以把整条猪肠子都翻过来。

　　翻过来的时候，里面的猪屎也随之掉落，落得满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