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怎么办?”我摸了摸袖兜,空空如也,来到永朝后,还未曾炼过丹药。
“不用担心,本王无碍。”说这话时,他整个人都倾在了我身上。
看来,确实病的不轻。
我将他扶至榻上,严肃道:“这怎么行,在这里等我,我去请太医。”
他扯住了我的手腕:“没用的,半个时辰后,药效会自行散去。”
“你确定?”我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倒不是因为别的,只因王爷这类物种我实在是惹不起,他如果真的死在我手上……我打了个寒噤,太可怕了……
“放心吧,真的没事。”他顿了顿,抬眸看向我,“如果你真想补偿本王,不如赏脸,陪本王去望江楼走一遭。”
补偿他?我何时说过补偿他?
“怎么?不愿意?”轻飘飘的声音钻入了我的耳朵里,带着不容侵犯的威压气势。
我垂眸,见他正和煦地笑着,奇怪,难不成是我听错了?我甩了甩脑袋,想想,还真是饿了呢。
“那好!”我点头应了下来。
马车一路行驶,最后停在了望江楼。
这望江楼果然气派,足足有四层之高,每层都挂着一圈灯笼,如同女子的红妆,随风摇曳,煞是漂亮。
来往宾客皆着锦衣华裳,一看便知非富即贵。
我搀着李世承缓缓步入望江楼,他的半个身子都倾在了我的身上,重的不得了。我就纳闷了,赶车的小厮就在门外候着,他放着壮汉不用,为何非要让我扶着进来。
刚入望江楼不久,便已证实了我的猜测,来这里吃饭的果然都是些权贵,因为他们全都认识李世承,与李世承相熟之人自然非富即贵。
这不,有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子笑吟吟地迎了过来,拱手行礼道:“下官见过承王殿下。”
李世承赶忙伸手相扶:“此处并非朝堂,赵大人无需多礼。”
那赵大人这才问道:“王爷这是身子不适?可找宫中太医瞧过?”
李世承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无碍,险遭贼人暗算,幸得灼华公主相救。”
那赵大人一惊,压低声音问道:“竟有此事?可曾告知皇上?”
不妙,不妙,我心中一惊,手上的力道也随之加重了几分,捏的李世承直龇牙。
他咬牙切齿,面不改色:“宫中政务繁忙,区区小事怎好劳烦皇上。”
又是几句寒暄,那赵大人才将目光落在我身上:“这位可是漠北国的灼华公主?”
我莞尔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立刻变的古怪起来,连声说道:“那好,那好,下官就不打扰王爷和公主用膳了,下官告退。”
如此见了几个老相识后,我和李世承来到了一个包厢。他问我会不会喝酒,我说偶尔也会喝一点,他便给我斟了一杯。以前我也时常会喝些小酒,虽然酒量算不得好,可也绝对算不上差,可今日的酒好生奇怪,只喝一口便觉得飘飘忽忽,摸了摸袖兜才想起根本没带解酒丹。
我的脑袋变得昏昏沉沉,一个李世承变成两个、三个……不,不止三个,还在增加……
再睁开眼时,天已大亮。
“灼华,你醒了?”是李世承的声音。
我心里一惊,赶忙坐起身来:“这是哪里?”
“承王府。”他答道。
“我为何会在这里?”我双手扯这发根,努力回想着。
“昨日,在望江楼,你喝多了。”他嗫嚅,“都是本王不好,不该让你喝那么多酒。”
我摇头,怪只能怪自己贪杯,哪怨得了别人。
突然想到了什么,我一拍脑壳,急道:“这么说,昨日下午的课……”
他的神情变得古怪起来,带着三分无奈、七分愕然:“你担心的就是这个?”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忽又想到了夭夭,叹息道:“还有夭夭,昨夜没能回宫,夭夭一定急坏了。”
“放心吧,国子监和夭夭那里本王都支会过了。”他举目望了眼日头,又说,“就要晌午了,吃点东西再回宫吧。”
悬着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我点头应了下来。
李世承打算带我去茶肆里吃晌午饭,他说那里的茶点精致美味,各种小吃食鲜美可口,更有说书先生打诨解闷,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好去处。
未等迈入茶肆,说书先生那高亢的声音便传了出来,虽然仅是只言片语,但无论什么人,只要听到自己的名字,总有点触耳惊心,断然没有听不见的道理。
没错,我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从说书先生口中听到的。
进了茶肆方才确定,他们说的果然是我。
“那承王殿下与灼华公主举止亲密,两人私会于望江楼包厢,长达数时辰之久,后又温存于承王府。”说书先生绘声绘色地讲着。
台下一片哗然。
“听说那灼华公主是太子殿下未过门的侧妃,怎会和承王殿下厮混在了一起?”
“经此一事,太子殿下与灼华公主的亲事怕是成不了了。”
“太子殿下不要的货色,承王殿下未必肯要。”
我只觉一阵眩晕,脚下不稳,险些瘫倒在地。
李世承抽出腰间的鞭子,扬手一挥,不轻不重地绕住了说书先生的脖子,往前一抻,迫使说书先生与他对视:“大胆刁民,竟敢散播谣言,你是嫌命足够长吗?”
没等说书先生开口,便有人惊呼:“惊鸿鞭,是惊鸿鞭诶,此人是承王殿下。”
茶肆里跪了一地,高呼王爷千岁。
我不知道是怎么走出茶肆的,我只觉得心好乱,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我是不是又闯祸了,李元初真的不要我了么?
“灼华。”一个焦急的声音把我唤醒了,是李世承的声音。
我抬眸,惊觉自己正窝在他的怀里,原来是他将我抱出了茶肆。
“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我是不是没人要了?哥哥和母后该怎么办?没能肩负起和亲的重责,全都被我搞砸了。”我仰头看着他,几乎是哭着说出来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是我不好,这都怪我,是我考虑不周,是我连累了你。”他握住我的双手,信誓旦旦地对我说,“灼华,我会娶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