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我,怎么又喝多了,我,没说什么吧……”夭夭揉搓着脑壳,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我瞪她:“你呀,喝多了就爱胡说,从小到大都这样,我已经习惯了。”
她偷眼看我:“那,我都说了些什么?”
“你说三哥出征了,你还提到了百里弑……”忽地想到了什么,我一拍脑壳,忙问道,“对了,三哥现在怎么样了?”
“公主放心,三殿下大破戎狄,现已班师回朝。”
我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
她支支吾吾:“公主,您……喜欢大哥么?”
又是这个问题,这个被她问了十几年的问题。
我满脸黑线,赶忙否定:“说什么呢?我只当他是哥哥。”
开什么玩笑,说起她大哥百里弑,那可是一个怪人,一个连笑都不会笑的怪人,还整日故作神秘,脸上始终挂着半张面具,从来不肯取下,导致我从来没见过他的真容。
连他的庐山真面目都没见过,嫁给他?可笑!
“唉,你……”她叹了口气。
看吧,我就知道,她一直都想让我做她嫂嫂,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醉话。
我摆了摆手,对她说:“好了,好了,天都黑透了,咱们还是想想该怎么回去吧!”
夭夭看了眼天色,对我说:“回是回不去了,不如咱们留在这里就合一宿吧!”
“这怎么行?上次夜宿承王府不知搞出多少乱子,况且这次又喝了那么多酒,你都不知道,在他们永朝,女子是不可以喝酒的,不然会被禁足的。”我拍了拍胸口,想想仍心有余悸。
夭夭一脸疑惑:“竟有此等规矩?”
我挑眉:“那可不是,提到酒后失德,李世承啥事都没有,我就惨了,又是罚抄《女戒》、《女训》,又是禁足,这规矩有多大,可想而知。”
夭夭一脸茫然:“酒后失德?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还不就那日,见太后娘娘那日,李世承说与我已经……他还说都怪他酒后失德。”我看向夭夭,忿忿不平道,“有失公允呀,同样是酒后失德,他啥事都没有,我就惨了,被关了禁闭。”我叹息,想想都觉得不公平。
夭夭一个趔趄:“公主,您就是这么理解的?”
我惊奇,反问道:“怎么?”
她摆了摆手,连声应道:“没什么,没什么。”
我哼哼,这丫头说话总爱说一半留一半,不过我都习惯了,随她去吧。
夭夭撇嘴:“这大半夜的,皇宫是回不去了,不如咱们去承王府住一宿吧。”
我沉吟了片刻,问道:“这能行么?”
夭夭蹙眉,认真道:“为何不行?您可是未来的承王妃,住在承王府有何不妥?况且承王殿下每日都去皇宫上早朝,到时,让他带你回宫,旁人谁敢说一句不是。”
我合计了合计,觉得是这个理儿,便随她去了承王府。
这李世承还摆起了谱,没个好脸子给我,他端坐在上首,横眉冷对我:“你怎的又喝酒了?”
我怒,他凭什么指责我,我当即瞪了回去。
“怎的,不服气?”他眉毛一挑,上位者的威压气势乍现。
我……惹不起还躲不起么?我别过头去,不再理他。
他大手一挥,对我说:“好了,下不为例,你且随她们退下吧!”
我一路走着,心想,这李世承如此无趣,真要跟他过一辈子,这还不得憋屈死。
我和夭夭跟随几个丫鬟来到了一处庭院,宽衣沐浴后住进了厢房里。
翌日一大早,那几个丫鬟便跑来掀我的被窝,她们把我从床上拖起来,给我更衣梳妆,忙活了好一阵子,才把我收拾妥当。
驶往皇宫的马车上,李世承坐在一旁,对我爱答不理,见他摆着张臭脸,我索性窝在一旁假寐,眼不见心不烦,懒得理他。
马车平稳地行驶着,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停了下来,我探出头去一看,原来到了宫门口。
李世承伸手将我扶下马车,旁若无人地环住了我的肩膀,诶诶诶,这男人可真是……我翻了个白眼,心想,忽冷忽热、忽近忽远,还真是令人难以捉摸呢!
一路上,他专挑些主道走,途经之人不是皇亲就是权臣,他揽住我的肩膀,一一向他们介绍,说我是未来的承王妃。
一路走走停停,过了许久,他才将我送回住处。
回到住处,方才发现夭夭先我一步回来了。
我穿上青衿,束上发带,提步准备踏出房门,却被夭夭拦了下来,她横在我面前问道:“公主,您这是去哪里?”
“国子监。”我没好气的回了她一句。
夭夭不依不饶:“都说过了,往后您就不用去读书了,待在这里抄抄经书,炼炼丹药,岂不美哉?”
呃,炼炼丹药是挺好,不过也得先将那副丹青取回来不是?
我翻了翻眼珠,扯了个谎:“梦凌薇,呃,就是那个送我砚台的女孩,我上次给你提起过的,我得回去跟她告个别,顺便将她送给我的砚台取回来,留个纪念也好。”
夭夭松口道:“那好,您快去快回。”
我求着桃枝、柳枝将我送到了国子监,并成功见到了梦凌薇。
“灼华,你以后都不来国子监读书了么?”梦凌薇满脸失落地看着我。
我冲她一笑:“那可不是,我就要嫁人了。”
“唉,我还寻思着……”她满脸遗憾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疑惑:“怎么?”
她闪烁其词:“没没没,没什么。”
“呦,这不是灼华公主么?你都跟了皇叔了,还来这里做什么?”李元齐走到我面前,不忘瞪我一眼,冷嘲热讽道。
“关你何事?”我回他一个白眼,恨恨道。
“哼,人心不足蛇吞象,也不怕把自己撑死。”他别过脸去,看都不想看我,一副见了秽物的样子。
冷静,冷静,冷静,我心中默念清心决: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念完清心诀,我的心里平静多了,心想,反正往后跟他也扯不上什么关系了,索性让他一次,随他去吧。
跟梦凌薇告别后,我取来丹青、拿上砚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国子监。
后面传来李元齐那跳脚的声音:“你呀你,没良心,也不问问九哥去哪里了!”
我这才想起,适才确实没看到李元九,不过,这又与我何干?我摆了摆头,提步离开了国子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