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上搭着红盖头,一路摇摇晃晃,被他们抬入了承王府。
冗长的婚仪持续了数个时辰,待到礼成,已近深夜。
我被她们送入了洞房,夭夭一直陪在我身边,讲实在的,我还真有些紧张,还好有夭夭在。
整个承王府都沉浸在喜庆之中,我坐在床沿上,听着屋外的动静,心里愈发的紧张了。
屋外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听起来像是有一群人走了过来。
紧接着就是一阵吵闹声,我有些紧张,便伸手环住了夭夭的胳膊。
“各位爷,还请留步,王爷交代过,不准任何人靠近此处。”屋外响起了一名男子的声音。
“呦,原来是风隐呀,本殿下还以为是谁呢,诶,我们哥几个,就是想来瞧瞧这灼华公主到底长啥样,能将咱们皇叔迷的七荤八素。”一名男子语无伦次地说着,想来也是喝多了。
我心想,连喝两场,能不喝多么?
不过,还好有风隐在,虽然我还不知道风隐是谁。
“八爷请回。”风隐毫不留情地回了过去,看样子这是要下逐客令了。
“诶,你……”被称为八爷的人气得直哼哼。
“你看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我们哥几个只不过想来看看皇婶而已。”屋外响起了另一名男子的声音。
“六爷请回。”风隐那冷冰冰的声音再次响起,显然没有妥协的意思。
“诶,我说八弟,这我可就更好奇了,九弟不惜忤逆父皇也要跟她在一起,真不知道这灼华公主究竟有何魔力。”被称作六爷的人再次说道。
“那谁知道呀,宫宴那日,你我只顾着去看那璃洛公主了,谁会去在意一个边陲小国出来的人。”八爷满口轻蔑地说着。
哼,夭夭说的果然没错,他们一个个都是趋炎附势的家伙。
“她呀,还不就是个不学无术的野蛮丫头,真看不出她有哪里好,会让皇叔和九哥同时看上。”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不是李元齐那臭小子,还会是谁?
“诶,十三弟,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女人呀……诶,你还小,说了你也不懂。”说话的是六爷,话说到一半他又止住了。
“说的好像你很懂似的。”八爷嗤笑道。
“我怎么不懂了?就比方说你那未婚妻……”他突然笑了起来,讥诮道,“要说倒霉,谁倒霉的过九弟,死活不肯娶京兆尹的女儿,那可是京城第一美人,倒便宜你小子了,他自个儿倒是落得个鸡飞蛋打两头空。”
“说什么呢?什么叫我捡了个便宜?便宜、便宜、便宜,本殿下最讨厌‘便宜’二字了,听清楚了,末楹她不便宜,她是这个世上最宝贵的女人。”八爷咆哮道。
“诶,我说,你激动个什么呀?谁说你那未婚妻便宜了?他李元九不肯娶,那是他李元九没这个福分,父皇把他软禁起来,那也是他自找的,活该。”六爷愤恨道。
呃,怪不得几日不见李元九,原来他被软禁了。
“好了,好了,我看你们都喝多了,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李元齐规劝道。
吵闹声渐渐隐去,屋外又恢复了平静。
夭夭陪我在床沿上坐了很久,直到后半夜,李世承才被人搀进了婚房,乖乖,这是喝了多少?
喜娘推搡着夭夭往门外赶,夭夭死命地抓着门框不肯走,不过,喜娘好像见惯了这种场面,三下五除二便将夭夭揪了出去。
李世承满身酒气,进屋倒头就睡,我心想,既然我与他已是结发夫妻,就应当同塌而眠、交颈而卧,便伸手去扯他的衣带。
我轻手轻脚地剥去了他的衣衫,又剥去了自己的裙衫,小心翼翼地躺在了他的身旁,心想,累了一天,总算可以睡了。
恍惚中,李世承抱住了我,我并未反抗,因为母后嘱咐过我,说夫妻之间无论做什么都属正常,只是,他在我耳旁蹭了蹭,喊了声:“柔儿。”
柔儿?我叫灼华,小名桃花,何时又多了个“柔儿”这样的名字?
我想了想,怎么都觉得这“柔儿”不像是为我取的,夭夭经常说我跟“柔柔弱弱”不沾边,李世承怎么可能给我取这么一个名字?
于是附在他耳边问道:“这‘柔儿’是谁呀?”
“不要闹了,婉柔,乖~”说话间,他捉住了我的手。
呃,婉柔?我终于确定这“柔儿”说的不是我了,原来,李世承喜欢一个叫做“婉柔”的姑娘。
可是,他为何又要娶我呢?
我挣扎了几下,动作有点儿大,一个不小心撞翻了龙凤喜烛,紧接着,夭夭闯了进来。
夭夭撩开床幔,将脑袋伸了进来,问道:“公主,您怎么了?”
我嗫嚅:“没,没什么,你,你出去吧。”
她往里瞧了瞧,登时怒目圆睁,抡起杌子便甩在了李世承的头上……
李世承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夭夭一脸严肃,她指着外间的软榻,对我说:“公主,过来,把床让给他,您来这里睡。”
说话间,一个男子闯了进来,将夭夭赶了出去。
我有些慌,大声吼道:“喂,你们不可以欺负夭夭,听到了没有!”
“属下遵命。”屋外传来风隐的声音,我恍然,原来他就是风隐。
我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心想,也不能什么都听夭夭的,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懂得何为夫妻之道么?
夫妻之道便是:恩恩爱爱,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至鬓白,相互扶持度一生。
所以,我怎会弃他于不顾?
我抓住他的手臂晃了晃,见他没反应,便去找丹药,当看到一堆嫁衣时,我才想起丹药舍在了旧衣裳里,诶,我算是尽力了,怪只怪他太倒霉。
折腾了一夜,我也累了,打了个哈欠,倒在他身边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