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凰冰的帐外,犹豫着该怎么进去,过于激动导致他整个身体都在轻轻颤抖着。
“唉。”凰冰轻叹一口气,从他到来之时她就知道了。
“你准备在外面站多久?”
背对帐子的炎逸风听到这话,身子明显一颤。深呼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下激动的心情,转身挑开帘子。
凰冰一身红衣坐在木桌前,借着烛光研究手中的有些泛黄的羊皮纸。这一刻的她仿佛一朵静放得曼珠沙华,带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人沉沦无法自拔。
炎逸风那颗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再一次剧烈地跳动,扑通扑通,仿佛下一刻就要从胸腔里飞出来。他的眼中带着迷恋和痛楚,她终究不是他能够肖想的。
他始终记得初见时,她一袭白衣如同来自九天的仙子,却冰寒冷冽。他想,大概那一刻,他的目光便落在了她的身上,哪怕明知没有结局,也情不自禁的想要追随她。
“一年不见,你的变化还真大。”
凰冰看着这个在她面前神游天际的少年,忍不住促狭。一年前,他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一年后,那个张扬腹黑的才是他该有的样子。
少年被这一句话唤回神,脸上浮现出红晕。不管他再如何变化,在凰冰面前却始终如同一个羞涩的孩子。
“老大......”
他精亮的眸子注视着眼前的人,眼中带着紧张。他想,这是真的吧,老大,她还在。
那时,他们都说她死了,就连师父也默认了。他不信,他去她坠崖的地方寻找,却什么也找不到。没人知道他那时的心情,仿佛一下子全世界都变了。
她是他的信仰啊,他拼命追逐的信仰。她死了,信仰没了,他的世界也倒塌了。
那一段时间,他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活着与死去也没有分别,直到师父怒气冲冲一巴掌将他打醒。
从那天开始,他努力的修炼,甚至要求师父无数次加强训练难度。他,要为她报仇。
此刻,她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一个被所有人认定死亡的人突然活过来,恐怕大家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害怕吧,可他,却是高兴。他的信仰回来了,他又可以站在她的身后远远看着她,默默跟随她。
“你来找我不会什么事都没有吧?”
凰冰有些无奈,似乎这个少年在她面前,总是容易发愣走神。
炎逸风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深,急急忙忙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
“老大,这个,你收下吧。”
那玉牌不过半个手掌大小,玉牌上简单地雕刻着一只凤鸟的雏形。
“这是什么?”凰冰凝眉道,并没有伸手将那玉牌接过来。
“这。”少年为难了,若是他说了出来,她便不会接受了。他犹豫了一下,终是抿了抿唇。
“这是火凤最初成立时,那一代老祖留下的。”
这下,他不说完凰冰也明白了。原来是象征着火凤掌权人的身份,有了它就等于把整个兵团都握在了手中。那她就更不能接受了。
“既然是老祖的东西,你就该好好收着,而不是拿来送人。”
少年听了这话,一下子急了。
“老大......”
“还是说,你想让我帮你收拾这烂摊子?”
他的话被凰冰打断。少年惊讶地看着凰冰,她,知道了?
看他的神色,凰冰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不要吗?可是你需......”可是你需要它啊。
“你觉得我想要什么东西,需要借由别人吗?”
不,不需要。
少年琥珀色的眼中聚起失落之色。他知道,她那样优秀的人,怎么会愿意不劳而获?可他,只是想帮她,不想让她那般大的压力。和冥殿与云山宗作对,她的路会很艰难。
其实凰冰真正想要灭掉的只是洛玉两大家和云山宗那个毒宗罢了,至于冥殿,潜意识里她是知道些什么的,可是,她不愿去想。
少年眼中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忧伤,他并未将玉牌收起来,而是抬起头,那双晶亮的眼眸坚定地看着凰冰。
“老大,我带着火凤脱离工会,就是为了把火凤送给老大做依靠。可是老大不要的话......”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我带着火凤退出工会是为了老大,若老大不要,那就让它自生自灭吧。
凰冰有些无语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她这算不算是被威胁了?怎么有一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少年的心思怎么会逃过她的眼睛,那腹黑的摇着尾巴的真的是以前单纯的炎逸风么?
没错,炎逸风是故意这么说的,他知道,若是直接给,就算一万次她也不会要。
“火凤的事也有我的一份责任,我会照看的。不过,这玉牌你还是自己收好。”
炎逸风有些疑惑,她这是答应了,可是为什么不要他手中的玉牌呢?
“以后,你还是火凤的主人,玉牌当然是你拿着。我想,炎家老祖也不希望这东西留在外人手中吧。”
“老大,你......”这话听着有些不对啊,老大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那样子,凰冰就明白了他的疑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既然叫我老大,你的就是我的了,这东西在谁手中有多大关系?”
炎逸风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而此刻在逐梦崖的西南方,一队人马向着凰冰他们所在的方向而去。
“队长,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一男子有些微喘着从队伍最后方赶到最前边。
队伍的最前方,一个墨衣少年紧绷着脸,他的目光中除了面前延伸的路再无其他。
“队长,歇一歇吧,大家都走了一整天了。”男子拿着手中的帕子,随意擦了擦额头。虽然已是秋季,但他们赶了一天的路不曾停歇,还是让人有些受不了。
少年向身后望了望,微微蹙起眉再松开,那眼神快速扫过队伍中的每一个人。
“休息一刻钟。”
听到队长都说休息了,那些人也放松下来,就地往地上一坐,拿出干粮和水补充体力。少年独自一人靠在一棵树下,眼眸中荡漾的是不属于那个年纪的成熟。
“队长,我们走了这么久是要去哪儿啊?”男人手中捏着半块饼,往少年身边凑。他最好奇地还是他们要去做什么。
少年眼神动了动。
“去找真正的队长。”
“真正的队长?”男人被这一惊,一不小心就噎住了,猛地往嘴里灌了几口水,缓过气来脸上还是震惊。“队长不就是你吗?”队长就在这里,他们为什么还要去找?
少年一如既往的冷漠。“我不是。她才是。”
男人注意到,少年说起“他”时,眼睛一下子变得神采飞扬起来。不由得好奇起来,“他”是谁?
“队长,他是什么样的人?”
少年沉默了,眼神变得悠远而深沉。
“她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也是,最优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