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调查

　　崔氏宴会上听闻，最近，皇上有意给五皇子定王妃，正在查点适龄女子。还有，慎王的王妃去世也有三年了，皇上见慎王越过越荒唐，打定主意，尽快也给慎王再定个正妃。如今，五皇子与慎王的王妃人选，都还没定下来。

　　五皇子是建和七年所生，如今十二岁，是到了该定王的年龄。

　　五皇子母妃是婉妃，齐洲都督之女。其兄长年前刚奉命为奉国将军。五皇子生性忠厚，不过，其母却是个精明的主，她能在后宫中有一席之地那也是不容小觑之人。日后，难免不会陷入皇位争纷之中。

　　崔氏摇摇头。

　　慎王的王妃？

　　那就更要不得了。春芳阁的头牌梨洛都被抬回去了。这岂是一个乱字了得。

　　除了皇子要定王妃，寿春公主在宴会上的言行举止，可是明确表示，她要给她儿子相看姑娘。

　　想往上爬的，想荣华富贵的，想高人一等的人家，都恨不得自家有女，美如天仙，能被皇上，公主看上，借此可以一步登天。

　　永城侯府却相反。自从打败蛮族，班师回朝，皇上便忌惮起宁永城侯府的功勋。功高震主历来是最危险，永城侯府侯爷急流勇退，见机行事的交了军权，韬光养晦起来。他不需要用女儿来提高家族地位，避着反而能保全府平安。

　　崔氏也是赞同侯爷的决定的。荣华富贵那得有命来享受！

　　如何能让霁月避开这三人呢？

　　崔氏皱了眉头。

　　这个夜晚，皱了眉的人，还有慎王。

　　慎王府，东路后侧，长乐院内，室内明烛高烧，温黄的灯光下，慎王踏在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缓缓的踱着步子，此时他身着月牙色居家服，除了腰间一条白玉腰带外，别无华贵饰物，俊秀的面孔透露着与白日不同的神情。

　　“霓羽姑娘来了。”

　　门“咯吱”一声开了，一位身着天青色胸前绣着一朵碗口大粉荷的软烟罗做的薄袄，外披一淡橘色轻纱的身材妙曼女子，怀抱琵琶，莲步缓入。

　　“殿下！”

　　声似黄鹂，婉转动人。

　　慎王瞥了一眼名叫霓羽女子，弹了弹手，女子在桌旁坐下。

　　“殿下想听什么？”

　　霓羽细腰若柳，琵琶半遮面，细长如葱白的纤手，轻轻搭在弦上，头微微低垂，露出天鹅般的脖子，长长的睫毛，在温黄的灯光照耀下在面颊上投射下扇形的阴影。这是一幅美人怀抱琵琶仕女图。

　　“随便。”

　　慎王依旧在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没看一眼身后的女子，霓羽。

　　霓羽已经忘了她为何进王府，慎王要的不是她的色，而是她的名，一个可以给他加标签的女子。

　　霓羽爱慕的目光凝视慎王片刻，低下头，垂下的眼眸掩饰了眼中的失落。她手动起来，如珍珠落玉盘的乐曲声响起来。

　　轻快的旋律，如山泉的叮咚，如燕子的呢喃，如塔铃的清响，……

　　一曲终，慎王依旧思绪在九天外。

　　“殿下，有什么烦恼的事吗？”霓羽试探着问。

　　今日，王爷有些异常。王爷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从她进门就没有看过她一眼，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烦恼的事

　　对，一件烦恼的事。

　　我要娶永城侯府的嫡女，这很难啊！

　　他这浪荡不羁的模样，这京城的贵勋都不愿意把女儿嫁给我吧！何况是永城侯府的嫡长女。宁侯爷肯定第一个反对。宁侯爷虽交了军权，但，军中威信仍在，民间的敬重之情仍在。父皇恐不会为了他，用权势来勉强宁侯爷的。

　　慎王第一次后悔他费劲心思做出的了如今的浪荡不羁的模样。

　　霓羽见慎王瞄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心中升起丝丝欢喜，她又大胆的接着说道：“事情总会有解决的方法，殿下不如讲出来，奴婢也好为殿下分忧。”

　　对，事情总有解决的方法。我怎能什么也不做，就认为解决不了了。

　　慎王眉头一送。

　　霓羽观察得仔细，见慎王听了她的话，神色轻松了许多，心下高兴她的话对慎王有用。

　　这高兴的笑容没有维持一秒，只见得慎王一挥衣袖，说：“你回去吧！明日不需要来唱曲。”

　　嘴角的笑容僵在了霓羽花容月貌的脸上。

　　霓羽愣了愣，不敢多问，缓缓的站起来，朝慎王望去，目光里带着爱慕与希冀。

　　可惜，慎王没有朝她瞧一眼，直接喊道：“赵和。”

　　门外廊下侯着的赵和，进了屋，余光诧异的瞄了一眼霓羽。霓羽穿着与往常一样啊！

　　今日，主子怎么只听了一首曲子。

　　霓羽恋恋不舍的抱着琵琶与赵和擦身而过。

　　“主子。”

　　“把高东林叫到书房。”慎王背着手，吩咐道。

　　高东林！

　　赵和心中顿时一突，又有什么事发生了吗？主子怎么要见高东林？赵和脑子里回想今日的细节，宴会上慎王没有遇见什么人，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那是，有人回禀了什么事吗？

　　赵和不敢露出异样的神色，立刻躬着腰退出去。

　　片刻，慎王府小书房内，名叫高东林的高壮精悍男子，出现在慎王面前。

　　“主子。”

　　“你去查一下永城侯府。”

　　永城侯府？

　　高东林挑起眉。

　　永城侯府？永城侯府近两年，缩起头来，韬光养晦，宁侯爷那样的聪明人，难道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慎王神色别扭起来，母指一下下的捻着食指。

　　“嗯！就调查一下，永城侯府的嫡长女宁姑娘，我要她的行踪。”慎王解释道。

　　永城侯府的嫡长女宁霁月？查宁姑娘的行踪？

　　宁姑娘是什么人？

　　主子要查宁姑娘的行踪？

　　宁姑娘高东林脑海里搜索了一遍，并没有宁姑娘的资料。

　　这是为何？

　　姑娘？

　　高东林突然间想到主子的后院那一堆女人。

　　主子看上了宁姑娘？

　　这？有些难？

　　况且，这不是赵和职责范围之内的事吗？后院里的人不都是赵和弄过来的。

　　难道，主子不是看上宁姑娘？而是，宁姑娘本人有问题？自己工作疏漏了？

　　高东林一时猜不透主子的用意。不过，只要是主子吩咐做的事，那就得做。

　　查宁姑娘，对于高东林来说，那是手到擒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