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也行

之后也不知过了几年……

“年轻人们，知道我们为什么要修仙吗？因为即使仙人的福报很长，可总归还是会有死亡的那一天，一旦死去，我们依然要轮回六道，受尽苦楚——”

讲到了这里，年老的皇天族长清了清嗓子，环视了四周，一字一顿地重点说道，“所以！我们要尽量、努力、不惜一切地修炼自己，延长福报，那什么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那人的八种苦难，全部都得抛弃！”

对于那次冲动失败的神启感孕，族长已经羞于再提起了，那已然成为了他尘封的记忆，随着时间的推移日渐的消失、融化，现在想来，族长都觉得是那么的可笑，世上哪还有什么感孕而生的事情。而相对于创造出什么神的后人，现下还不如好好教导自己的族人，因为只有他们才是皇天世家未来的希望。

“人生八苦，统统抛弃，心无杂物，努力修仙！”族长话音刚落，族人们又开始机械地背出了族长创造的这八字箴言，于是乎就这样没日没夜的灌输下来，这些皇天世家的子弟就更像是一台修仙的器具。

族长满意地看着着一片祥和的场景，他的八字箴言已然如同魔咒般死死的印在了子孙后代的脑海里，一代一代地传下去，繁衍生息。

然而这时，中了魔障似的族人队伍里，竟然少了那个美貌的身影，她叫做婀城，皇天世家现在少有的女仙，而族长独独对婀城印象特别深刻，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她也是神启后的受害者。

还记得几年前的神启牺牲了不少仙人，奇怪的是婀城当年正在自己房里，并没有参加群仙会，确是在惊雷之后昏迷了很久，醒来时便头昏眼花，不久后小腹便只有存有一硬块在身，这几年来都未曾消散，便是连最厉害的医仙也看不出问题，只能归结为积郁在身，留下后遗之症罢了。

这让族长或多或少对婀城有些愧疚，即使她不愿修仙，只愿在藏经阁看书也随她去了，于是近些年来，婀城泡在书阁里没日没夜日，若是不管，便真的要中了什么魔障不可。

“婀城，你果然在这里！”在雄伟的藏经阁内，族长果真找到了躲在角落里的婀城。

高高的藏经阁内收藏这从上古至今五方各域的书籍，神仙鬼怪可谓是应有尽有，排排书架几乎可以通达天际，那里藏着魔的书籍，甚至是人类的爱情故事，年长的仙人认为这些都是禁忌，于是把它们放在最隐蔽的地方，于是高处的书籍几乎没有一个人愿意翻看，便只有婀城这种喜欢研究魔的仙人，才会真正的涉及于此。

“族长怎么来了？”老远便听见族长叫自己的名字，婀城一边嘀咕着，一边赶紧把手中的人间情爱故事藏在怀里，随手拿起了几乎被自己翻烂的《魔方域志》。

“怎么老看这些魔啊魔啊！”一讲起魔，几乎所有的仙人都很反感，包括族长也不例外。

“族长，天方域不是老受魔的骚扰吗。所以只要我们研究出魔的弱点，即使不会皇天结的仙人也可以抵御他们，甚至可以击败他们。”自从神启雷击之后，婀城莫名地对魔产生了兴趣，就像是内心深处都想要接近他们似的，那些从来没有见过的古怪生灵，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吸引着婀城。

“说起来，也是有道理的。”族长点点头，颇有些认同，这也是他为什么愿意放任婀城不管的原因，也许黄太阳死了，神启也失败了，或许，婀城就是他们天方域的新希望。

见族长认可，婀城更加兴奋地说道，“所以我一直在研究魔形成的原因，他们很多都是人变的，几乎都是经历了刻骨铭心的爱，万念俱灰才堕天成魔的。”

“可不是嘛，这些都是我讲了无数遍的人生八苦，是碰不得要不得的，只要沾上了情爱这种东西，便是要万劫不复的！”族长此时又开始老生常谈起来。

“所以我们只要触动他的伤心往事，或是是解开他们的心结，或许就能让他们心念动摇，或许就有击败他们的肯能性！”讲至兴奋之处，婀城掏出了刚才藏起的情爱故事，“所以他们的苦难我们都得了解，人生八苦我们必须懂得，这样才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啊！”

“胡闹！”见婀城话锋转向了仙人禁忌的人生八苦，族长厉声喝止道，“婀城啊，我不是说了很多遍了吗？仙人是不能有情爱的，修行要求我们清心寡欲，情爱这种腌臜的东西是不能留在天方域的！”

“可是——”婀城默默地揉搓着手里的人间故事，可为什么自己看的时候这么快乐，为什么自己能感受他们的幸福，他们的痛苦，为什么明明最后可能是痛苦的结局，自己依然愿意看，愿意享受着有苦有乐的过程。

“别看了！”看着婀城一脸不舍的样子，族长蛮横地抢过了她怀抱着这腌臜的书籍，语重心长地说道，“婀城啊，你也不小了，像你这么大的女仙早不知生下多少孩子了。可你从小就傻了，即使好了又遇上了神启天劫，是我心疼你才随你心意，便是不嫁也是可以的。可你看看你看看，你现在都堕落成什么样子了——”

这种话，族长已经讲过不下百遍了，起先婀城先是装疯卖傻，现如今几年，婀城又有了新的逃避借口了。

“嗯——”婀城故意捂着头，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

“又怎么了？！”族长关心地问道，“是不是后遗症又犯了。”也许是因为做错了事，每当这时候，族长都会泛起一阵浓浓的愧疚感。

“又疼了，头又昏又疼，小腹好涨，还有恶心，不行不行，我要回去躺躺，躺躺——”婀城装作痛苦的站了起来，摇晃地逃开了唠唠叨叨地族长。

“你——”

望着远处大喊着要婀城小心地族长，婀城不由得心底都泛乐，便是连蹦带跳了跑了起来。

只听“啪”的一声，怀里突然有东西落了下来。

“哦？是《心魔志》。”婀城疑惑地捡起书，却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把他揣进了怀里，

“我关注你很久了，你知道吗？你的身上有魔的吸气……”突然间，空气中传来又有声响，那种音调，那种口气禁不住让人毛骨悚然。

“是心魔！”婀城冷然一惊，这是一种专门会控制别人心思的魔头，而他们的猎物或多或少都有心里的破绽，婀城实在想不通，自己怎么会招惹到这种脏东西的。

“因为你身上的气吸很好闻，就像是我的同类。”那声音似乎猜出了婀城的心思，“所以你喜欢研究魔，喜欢知道我们的一切，因为我们都是心心相吸的。”

“胡说，我以除魔卫道为己任，我研究你们魔也是为了更好的除去你们！”婀城正义凛然地说道，她此时明白，若是心中有一点儿犹豫，自己一定会被这心魔拖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你心中为什么依然迷茫，为什么不愿修仙，你喜欢人类的苦乐，喜欢研究我们魔！”心魔的声音顿了顿，也不管婀城究竟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继续说道，

“早在很久之前，你就幻想你不是仙，你这么愿意接近我们，研究我们，你知道原因吗？”那声音顿了顿，故作神秘地说道，“因为你根本是魔！你拥有了魔性的血缘，怀上了魔性之子！”

“胡说八道！”婀城怒叱道。

“呵呵。难道有个东西在你肚子里你没有感觉吗？”那声音渐渐地提高了起来，便是想要将婀城带入那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话一出，婀城两眼一蒙，脑袋顿然一片空白，自从几年前的一个炸雷出现，婀城便全身哪里都不舒服起来，如今那声音一旦提起，婀城便不由得相信了几分，“他说得对吗？真的对吗？”

“难道不是吗，恶心，想吐，腹胀如鼓，这不是怀孕了是什么？”那声音自信地说道，“可是为什么那东西一直在你肚里，吐之不出，咽之不下，这不是鬼胎，不是魔性之子是什么？”

这蛊惑一般的声音说得煞有其事，便是假的也能迷惑成真的，况且这事本来就真假难辨，一时间婀城完全糟了，“原来我不是生病了，原来是我身怀鬼胎，为什么会有这个奇怪的东西，为什么她会寄居在我的肚子里！”就在这一瞬之间，婀城心里的防线就在这一瞬间摧枯拉朽的倒下了，眼神也渐渐迷离起来。

见婀城已然已被控制，那声音便开始胡说了起来，说得越加放肆，“因为那根本就是我的孩子，神启那天，你自己还在睡觉，当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没有的事！不记得？不记得？还是我根本忘了？”

愤怒、羞愧、冤枉——

突然之间，一切的恶念涌上了心头，便是如同那人生的八苦，婀城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得到。

“滚啊！”

婀城尖叫了一声，羞愤的感觉让身上的血气不住的乱涌，那一刻，她似乎看见了来自另一个方域的生灵，他带着一张奇怪的面具，竟是对着自己不怀好意地笑着。婀城心中一惊，只觉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迷蒙不已，身下好像被什么东西拉了一下，婀城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后便人事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