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离去

　　天雷散尽，申公豹坐的那头黑豹已经被劈成了焦炭，死了。

　　跟着下地狱的还有数千兵马，尸骨成片，可以堆积成一座小山。

　　其他的士兵早已马不停息躲到了十几里开外去了。几大将军站在高处，看着申公豹的那个方向，看不出那边的情况。

　　逃到这里的人，都颤抖着，死里逃生的感觉，他们从头到脚都体会了一遍，想想都觉得害怕。

　　堵住阿木嘴巴的那股力量终于消失，他可以张开嘴说话了。他此时唯一想的，就是跑到老农的身边，跪在那，他的眼睛中的那层雾水终于忍不住流淌出来。

　　痛哭着，那小身体抽搐着。在这寂静的小村里外，只听到一个小孩子的哭声，空气仿佛都湿润了。

　　很久之后，月光之下，几个身影出现，一只手拍拍阿木的背，正是阿牛老黎几人。

　　老农的死，他们也很伤心，很无奈。

　　“是不是阿木当时不醒的话，阿伯就不会死，是不是，是不是……”阿木颤动的哭声，身子在颤抖着。

　　老黎几人，不知道怎么安慰阿木。

　　阿牛沉默着，低头着，今天老农还和他们一起出去的，傍晚老农还是开开心心的，刚才老农还是活生生的，怎么现在就这样死了，死得如此凄惨，尸骨未寒，死无全尸，老农的头已经背申公豹吃了。

　　老黎想抱起阿木，但是阿木一个反抗，老黎的年老躯体哪里能顶得住阿木的蛮力，差点摔了，阿木只想趴在老农的肚子上。

　　即使老农的尸体已经满是鲜血，脸上的泪水和老农的血掺和在一起。

　　大伙没有办法，只能让阿木在这里哭，他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无声中达成统一决定，陪着阿木就是了。

　　申公豹奄奄一息，皮开肉绽，可见白骨。

　　但是它貌似有着惊人的自愈能力，如今全身伤口既然愈合得七七八八，这才一个时辰而已啊！

　　只见他巨大的躯体翻起来，慢慢的，化成人身，虽然伤口愈合，可是身体虚弱无比，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

　　“小娃娃，我要让你好看，咳咳咳。”申公豹大吐了一口血，他慢慢得拖着虚弱的身躯回到那个小村子。

　　他的长生不老丹还没有拿到，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受了那么大的代价，怎么可能半途而废？

　　几人陪着阿木呆在老农的身边，这时村里人都出来了，他们来看望老农了，可是老农已经死了。

　　麻婶从受惊中还没有回过神来，接着她又惊叫道:“妖怪又回来了！”

　　什么妖怪回来了？他不是已经死了嘛？做了那么伤天害理的事，已经被老天惩罚，降下滚滚天雷，劈死了啊！怎么还有妖怪？一定是麻婶太过受惊了。

　　众人这样想着，麻婶貌似感觉到了他们在怀疑她，于是她道：“真的有妖怪，刚才那个妖怪又回来了，快看那边。”麻婶用手向村外指着。

　　“什么！”众人大惊失色，他们看到了申公豹，他不是死了吗？天雷杀死了啊！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那个妖怪没有死，现在又回来了。

　　“快快……快跑。”老黎最先反应过来，他们面对这个怪物，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他们能做的只有逃跑，逃是最好的选择。众人见状，纷纷逃，没人敢管阿木，申公豹就是冲着他来的。

　　不知怎么，有人逃跑中大喊:“阿木是灾星，谁管谁倒霉。”

　　“阿牛，快带上阿木。”这是老黎的声音，他没有其他人那样把阿木看成祸害，阿牛也没有，阿牛立马抱起阿木，向村的另一面逃了。

　　没有和大伙一个方向，他虽然笨，但是也知道如果救阿木，他很可能会想老农一样，惨死。

　　现在救了，就不能连累大家，他向另一个方向带着阿木逃了。

　　阿木反抗了一下，可是被阿牛按压下来，阿木没有再动。

　　“想跑？你们跑得过吗？”申公豹本体是豹精，豹的速度本来就非常快，是一只修炼有成的妖豹，速度更加快，即使他现在受了重伤。

　　忽的，申公豹自己被定住了，一股强大的气息到来，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就是有修为比他强的人针对着他，并且是修为异常恐怖的那种，否则不可能让他动都动不了。吃力道:“何方高人，现身让申某一览前辈的风采。”

　　“哈哈哈，高人不敢当，只是一个普通的道士而已，远远就见一个豹精赶尽杀绝，老道我出来帮助一下弱者。”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释放的威压如此恐怖，就算全盛时期的他也不是对方的对手。

　　“跑，必须跑，先躲一阵再回来寻找那个小孽畜。”申公豹如此想着。

　　老道士落在他的头顶，没有杀他的意思，收回了恐怖的气息，申公豹发现自己的身体突然能动了，他抬头就见到老道士。

　　哪里还管三七二十一，保命要紧，吓得他赶紧跑路。

　　他知道，老道士暂时不想要他的性命，否则，刚才他不能动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横死了。

　　见到申公豹逃跑，老道士笑笑，没有去追，也没必要去追。

　　他手拿着拂尘，对地一挥，惊人的事情发生。只见缩地成寸，才踏出一步，就追上了早已跑了半天的阿牛。

　　阿牛见到老道士，老道士仙风道骨的，不沾一点尘土，超凡脱俗，阿牛脱口就是一个“仙人。”

　　救命稻草就在眼前。

　　阿牛赶忙道：“仙人，请你帮帮我们，有一个妖怪要杀了我们，他现在在后面追我”

　　老道微笑道：“小村三十人，就数你和老黎，还有那个死去的老农心肠好，不错不错。”

　　阿牛一下子没有听明白老道的话，不懂老道在说什么，他再说：“仙人，快救我们。”

　　他还以为申公豹还在后面追他门，哪里知道其实申公豹早就被他吓跑了。

　　阿木看着仙人，一语不发，他此刻还在老农死去的伤心中没有走出来，老道看着阿木，叹口气后，道：“莫要慌，申公豹已经被我弄走了，现在送你回去。”

　　阿牛听到老道把那个妖怪已经被老道士打走了，紧张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出现在了小村中，阿牛大喊仙迹啊仙迹。然后道：“神仙，您能不能让老农复活？他刚才被那个妖怪咬掉了头死了，您能不能救救他”

　　伤心中的阿木听到阿牛在求眼前这个仙人复活老农，小家伙打了个激灵，一眼期盼着看着老道士，他似乎一下子就把希望寄托在了老道士身上。

　　但是可惜的是，老道士摇摇头，道：“天道自有轮回，生死难以逆转，老道我救不了他。”

　　阿木失望着，但是他已经不哭了。阿牛带着老道和阿木回到了他住的那个小茅屋，打了两杯水，一杯给老道士，一杯给阿木。

　　但是老道士并没有喝，而是在角落冥想起来，不说一句，不吭一声。阿牛没敢打扰仙人，就和阿木出屋去了。

　　现在阿牛和阿木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把老农的尸体埋了，立个碑，即使老农死了，也要让老农有个躲避风雨的港湾。

　　他带着阿木，在家门口抄起了他的铜矛，又去老黎家里拿了一个锄，现在小村的后边挖一个适合老农身体的坑，然后把老农的尸体搬运到了坑中。

　　接着，两人一点一点把土盖到了老农的尸体上，直至填埋了老农，阿牛最后在那边的河里挑了一块比较大的石头，放在了老农坟的前边。阿牛给老农深深拜了几下，阿木也学着拜了几下。

　　申公豹已经逃到了十几里开外，追上了之前逃走几万兵马，几大将军纷纷前来迎接。

　　他们看到申公豹如此狼狈虽然内心很爽，很想笑。

　　但是嘴上和脸上没有表现出来，毕竟这主厉害着呢！修为远比他们高不说，还深得帝辛的欢心，暂时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狼狈的申公豹，对着几个将军发号施令：“撤军，先回去。”几大将军领命，带领着数万兵马，浩浩荡荡，班师回城。

　　阿牛和阿木做好了对老农的安葬，他们两个回到了村里，此时其他人还没有回来，阿牛估计道：“他们应该逃到了很远的地方，等他们自己觉得安全了，才会回来了。”

　　他们回到了村，老道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村口等着他们，正在村口等着他们，老道问阿木：“你可想报仇？”

　　阿木想了想，肯定的点点头，报仇，是他现在唯一想的事情。

　　那个妖怪，他现在就想把他杀了，为阿伯报仇。但是想想自己就这点力量，怎么可能是别人的对手。

　　老道士貌似看透了阿木的现在所想的，他道：“只要你愿意拜我为师，我教你修行，将来自然可以自己报仇。”

　　阿牛见此，为阿木高兴，立马让阿木跪下认老道士为师。老道士摆摆手，道：“我这里没有俗世那么多规矩，跪不跪都无所谓。”

　　阿牛听了讪笑一下，摸摸头，他也不知道老道怎么想，反正按照他见过的，拜师肯定要下跪的。让老道和阿牛没有想到的是，明明老道士已经不用让阿木下跪了，阿木偏偏下跪了，只听他嫩气得道：“我愿意拜仙人为师，”

　　老道士哈哈笑了道：“仙人不敢当，宇宙间，从来没有出现过仙这种生灵。”这让阿牛和阿木都没听明白，您不就是仙人吗？手段通天。但是面对两人的疑问，老道没有解释。

　　老道士：“既然拜我为师，就跟我走吧，如此，才可随时教你修行之道。”

　　阿木：“阿木愿意跟仙人走。”

　　老道士看着这个只有五六岁的娃娃，很是满意，他看向阿牛，对阿牛说，道：“你小子很不错。”

　　“虽然没有修炼的资质，在这破败的世界里，更是没有修炼的可能，可是我这里倒是有两枚延年益寿丹，吃下可以增强体质，并且可以年过百岁，不是问题。”

　　阿牛接过了仙人给予的仙丹，说不想要肯定是假的，他也不虚伪，跪在地上谢过了老道士。

　　老道士对着阿木说：“你名木，却缺一个姓，老道我想了很久，我给你取一个姓，姓苏如何？以后你就叫苏木”

　　阿木并不好奇对方怎么知道他的名字，因为对方是仙人。

　　阿木很乖巧听从老道士的话，老道士说什么他就认什么，他点点头，谢过了老道。

　　忽的，只见老道士和阿木腾空而起，一道白光划过了即将天明的夜空。

　　阿牛跑着追着喊着，道：“阿木，你一定要好好学艺，一定为老农报仇……”但是已经不见了踪影，唯一传回来的是阿木的一个声音。

　　“再见，阿牛叔叔”

　　阿牛停下了脚步，内心突然寂寞万分，喃喃道：“再见，阿木！”

　　仙人和阿木飞走的方向，正是东方。

　　太阳初升，那第一缕晨光洒在了阿牛寂寞的脸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