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古玩城

　　“怎么说？”

　　孙连成想知道这位闺蜜的情况。

　　“服劳役的黔首后代，没什么好说的，子民而已。”

　　孙连成带着赵政要出门，蒙甜儿忙抓起手机跟上去。三人来到小院，孙连成果真见到箱货还在，小琴看到来了仨人，问道：“人呢？”

　　“这家伙就是。”

　　“变样儿啦？”

　　“喊，赵老师好。”

　　“赵老师好。”小琴对蒙甜儿道。

　　“错了，这位。”

　　“赵老师好。”小琴对赵政喊一声又对孙连成数落道，“你他娘还知道给娃儿找个家教，昨天拿到成绩，你猜班主任怎么说？”

　　“怎么说？”

　　“建议送特殊学校。”

　　“啥意思？”

　　“白痴，双胞胎老大老二跟不上呗，并列第一。”

　　“真的吗？”

　　“倒数。”

　　“我艹，叫他们回来吧，老子给他们上上课。”说话间要抽皮带。

　　“老三怎么样。”赵政问道。

　　“好一点儿，倒数第二。”

　　“噫，怪有才哩。”赵政笑道。

　　“小琴，这几天莫要发脾气，叫我好好儿整理整理。把孩子们接回家吧，往后，他们就是富二代了。学习成绩？毛线！”

　　孙连成进屋拿出钥匙，钻进箱货，不再理会小琴的唠叨。赵政这次并没有钻进货箱，而是径自坐进了副驾，还知道给自己扣上松松垮垮的安全带。蒙甜儿无奈，只好挤进货箱，和一堆快递为伍。她随手拿起一件，见是临潼的，又拿一件，还是临潼的，当即纳闷儿：

　　“你是送快递的？”

　　“昨天是的。”

　　“都是临潼的快递？”

　　“我是跑临潼专线的。”

　　“要去临潼吗？”

　　“去不成。”

　　“为什么？”

　　“戒严了，路断了。”

　　“这不是有我嘛，我能带你们进临潼。”

　　“你？”

　　“他是秦陵村的，就算戒严也不是不让回家。”赵政道。

　　“对呀，说不定真行呢。”孙连成摸出手机，打给张总道，“老张，你这箱货，我给你送到临潼去，你欠我个天大的人情呀！”

　　“你能送？”

　　“放心。”

　　“好好好，我正愁呢，什么时候来？”

　　“去你的，我只负责之前的那箱货，其余的你得自己想办法。”

　　“我能有屁的办法。”

　　“那是你的问题。”

　　“不多，还有几个急件，顺道帮我送了。”

　　“价钱。”

　　“哦哦哦，你小子不是我的人了，要多少？”

　　“等会儿再说。”

　　孙连成挂掉电话，看眼老嬴又瞅瞅后面的蒙甜儿，蒙甜儿立马翻出身份证，果然是临潼区秦陵街道秦陵村的，于是孙连成便把车开到了大唐西市。

　　那里有古玩市场，他得先卖掉秦半两，把蒙甜儿的钱付了。

　　是的，我们的孙连成孙师傅，快递行业的混子，也是个讲规矩的人。

　　大唐西市古玩城。

　　地下一间商铺里，进来三个人，两男一女，店主只把目光给了西装革履的老嬴。

　　“老板，看看，还是有货要出？”

　　“你怎么知道我们有货要出。”孙连成问。

　　“始皇陵都被盗了，圈子里消息满天飞，就是不见出货的人，大家都在盼财神爷。”

　　“这不来了么。”

　　“真是你们，放心，我店有渠道。”

　　“好说好说，先看看这东西。”

　　孙连成把秦半两拍在桌上，店主一眼便知是大开门，第二眼便冒出光华来。

　　“行市3000一个，你这大开门，给你算3500，有多少收多少。老板，你不会只有这种小玩意儿吧？”

　　“废话真多。”

　　孙连成把十二枚秦半两掏出来，店主逐一查验后立马取出现金，四万两千元到手，孙连成扯出2600，交给蒙甜儿道：

　　“甜儿，咱俩钱货两讫。”

　　蒙甜儿利落地装好现钞，又见他递来一沓儿，不知何意。

　　“拿着，跟你回家的买路钱。”

　　蒙甜儿看眼赵政，赵政点头，她便收下。赵政这时坐了下来，店主拿出最好的茶叶，泡来温度最高的开水，双手递给赵政，也坐下来，嘻嘻哈哈地道：

　　“老板贵姓？”

　　“赵。”

　　“我记您个电话，咱们……常联系。”

　　“跟他联系。”

　　赵政指向孙连成，孙连成便和店主交换了电话，之后说道：

　　“把您的好货摆出来过过眼。”

　　店主把赵政和孙连成带到后面，那是间小库房，库房里散乱地摆放着许多文物，赵政一眼看到了一块儿陶土疙瘩，对孙连成悄声说道：

　　“把那块儿土疙瘩买走。”

　　店主来到保险箱面前，打开，朝他们示意。

　　说实话，在老嬴看来，他保险箱里没有正经货色，但赵政还是给予了充分的赞扬，看过一遍道：

　　“老板，您这里的货还行。不过君子不夺人所爱，关上吧。”

　　“呵呵，您才是老板，我这里有什么货，您说了算，能不能给我老李一个发财的机会？”

　　“你姓李，‘李自成’的‘李’？”

　　“‘李世民’的‘李’好吧？”

　　李老板不太满意赵政的称呼，觉得降了自己的身份，非说自己是“李世民”的“李”。

　　“噫，你是‘李莲英’的‘李’。”赵政撇撇嘴道，“你这仓库里的货都不什么好东西，什么价钱？”

　　“您看上了哪件？”

　　“这东西。”

　　孙连成指着陶土疙瘩旁边的一件一眼假的青铜器问道。

　　“不瞒您说，那是件儿工艺品，您给个三五百的本钱，拿走吧。”

　　李老板是个实诚人。

　　孙连成最爱和实诚人打交道。

　　“这土疙瘩呢？”

　　“那东西是朋友刚寄存到我这儿的，说里面有宝，但也说不出什么宝来。”

　　“什么价钱？”

　　有宝。

　　人家还知道。

　　孙连成的心扑通扑通跳起来。

　　“给三五万吧。”

　　“噫！老李，你这朋友我交定了，等着发财吧。”

　　赵政立马接话，伸出手去，李老板忙握上，还抱了抱老嬴，老嬴对孙连成道：

　　“付钱，三万。走人。”

　　到手的钱，这么快便没了。

　　肉疼。

　　孙连成还是知道大小王的，老嬴说有宝，那肯定是有宝。

　　捡了漏儿。

　　破箱货又开回小院，一路上老嬴都抱着陶土疙瘩不撒手，到家后“哇”地放声大哭起来，孙连成招呼小琴去做饭，蒙甜儿去打下手后，他对老嬴说：

　　“老头子，你哭什么。”

　　赵政这才抹掉泪串，平复好心情，抱起陶土疙瘩——

　　“啪！”

　　土疙瘩结结实实地砸在地板上，滚了几圈儿，愣是没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