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机会

　　顾槟和他们的街舞团刚结束完今晚的活儿，是给一家新开业的酒吧的开业庆典热场子，顾槟他们对此已然是轻车熟路。

　　这个场子的老板是个东北人，豪气，给钱大方，结束后大家都分得比平时多了差不多三分之一，大家都高兴，一拍脑袋，决定去大排档聚个餐庆祝庆祝。

　　大家都是熟人，酒酣耳热间，话题逐渐聊开。

　　众人中一个精瘦的圆寸小子，十八九岁，大家都叫他小田，是街舞团里年纪最小的。小田和顾槟是同乡，平时就爱围着顾槟转悠，此时挨着顾槟坐下，几杯酒入肚，已是有几分醉意，只是不知为何，喝着喝着突然眼眶红了起来。

　　众人都愣住了，顾槟的脾气更是看不得别人掉眼泪。当即一把揽住小田肩膀，“咋滴？今个儿大家都高兴，你小子流什么马尿？给这白开水一样的啤酒给呛着了？”

　　一抽一抽地抹眼泪的小田顺势抱着顾槟大哭，“槟子哥，我......我舍不得你们！但我实在撑不住了！我......我要......放弃跳舞了。”

　　顾槟一愣，像是明白了什么，小田这是要走了，这也不是第一次有人从这个团体离去了。他默默地拍了拍小田的背，抽出一根烟点上。

　　“小田，不跳舞之后有什么打算吗？”有人问。

　　小田情绪逐渐稳定，“应该是回家吧，我爸托人在家那边给我找了一个工作，应该不会再跳舞了。”

　　“回家也好，我们跳野舞的，其实也比旧时候街头卖艺的强不了多少。”

　　又有人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你还年轻，多走走其他的路，也不差。不像我们这些老大不小的，就会跳个破舞，说是来北漂追梦，还不是要钱没钱，也没机会出头，在这破地下圈子混着。”

　　不少人也点起烟来，众人的气氛也从一开始的兴高采烈变得沉默了起来。

　　小田把顾槟放在桌子上的那包烟抽出一根，看了之前一直不许他抽烟的顾槟一眼，顾槟只是笑笑，破天荒地没拦他，小田鼓起勇气点燃放在嘴里猛吸一口。

　　“咳......咳咳咳......”第一次吸烟的小田差点没把肺咳出来。旁边静静看他笑话的几个人顿时幸灾乐祸大笑了起来，冲淡了离别的些许哀愁。

　　顾槟也在看着眼前半大孩子的狼狈样也笑了起来，深吸一口烟，吐出，烟雾弥漫中的眼睛却毫无笑意地在放空......

　　出头的机会啊......

　　......

　　“说不定也是给你自己的一次机会哦！你考虑一下吧！”

　　俞子睿看着手中被挂掉的电话，还有点没回过神来。

　　他本来就有预料，孙玉琦搞不定自己之后，星空娱乐一定会有下一步动作。

　　无非两条路。

　　第一条路，和俞子睿鱼死网破，真如孙玉琦说的那样，以势压人，封杀自己。但这条路得不偿失，为搞死自己一个无名小卒，搭上公司最能赚钱的流量偶像郑柏旭，让他担着名声受损的风险，十足赔本买卖。

　　小孩子才会不管不顾，成年人都是权衡利弊。

　　如果星空里都是像孙玉琦这样的浑人，也不可能会做到这么大的规模。

　　所以他们大概率会选择第二条路，找个聪明人来和俞子睿重新谈，先把这件事给压下去，之后是真的化敌为友还是好好收拾俞子睿，另说。

　　其实本身俞子睿一开始的想法就是不想被被人欺负到头上，想着把自己的版权弄回来，让对方停止侵权就得了，毕竟他也不想还没出道，就无端把体量不小的星空娱乐得罪死。

　　谁知道孙玉琦的一通骚操作，暴露了他们对俞子睿这首歌的急切，还想着空手套白狼，彻底把俞子睿给气着了，才让俞子睿起了别样心思，或许，能借此达成自己的一个想法。

　　今晚他直播结束后，恰好一通星空娱乐的电话打了过来，这并不出俞子睿意料，让他意外的是，打电话来的人。

　　他本以为会是星空在业内颇有名气的经纪人邓玉红来收拾她手下留下的烂摊子，但没想到竟然是那个曾经的歌坛天后杜婉晴亲自打过来的。

　　言语之间不乏温和，仿佛之前的矛盾都未曾发生过，让俞子睿不禁感叹，果然是曾经在乐坛混的如鱼得水的天后，单是这份接人待物的气度，就很难让人不生出好感。

　　在最后，甚至还点出了要给自己一个难得的机会，让俞子睿更是晃了一下神，难不成这杜婉晴还猜出自己的想法了？

　　俞子睿摇摇头，多想无益，到时候见了面就知道了。

　　翌日。

　　俞子睿再次站到星空娱乐的门口。

　　他拒绝了杨真真出来接他的提议，毕竟现在和孙玉琦闹得这么僵，而孙玉琦某种意义来说也算是杨真真的顶头上司，如果被孙玉琦这浑人知道他们俩私交不浅，那杨真真估计不愁没有小鞋穿。

　　俞子睿进门后直接询问前台，跟她说和副总裁杜婉晴有预约，前台查询验证后，很快就有秘书过来为俞子睿引路。

　　经过那条熟悉的画像走廊，俞子睿发现唯独郑柏旭的巨幅画像又换了个不同的造型和服饰。

　　让他不禁想起杨真真某次和他闲聊说起，全公司就她伺候的那位爷郑柏旭有这个独特的要求，经常自掏腰包更换自己在公司的巨幅画像，说什么要让别人能够欣赏自己的各种时尚风格，帮助公司的人提高审美，让来公司的人都能感受到他不同凡响的魅力，实在自恋得紧。

　　杨真真说，她听了郑柏旭如是说后，直把她尴尬得她脚趾抓地，差点没抓出个两室一厅。

　　这有趣的比喻，逗得当时的俞子睿乐得不行。

　　前面带路的小秘书，刚想回头说什么，却瞥到身穿白衬衫的俞子睿侧对着自己，好像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突然展颜一笑，那阳光般耀眼的笑容，直把她笑的小鹿乱撞，一时竟忘了自己要讲什么，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怎么有这么阳光这么好看的人啊！

　　察觉到前方小秘书停下脚步的俞子睿转过头来，略带歉意的对小秘书说，“不好意思，刚才我有点走神，怎么了吗？”

　　小秘书好像才回过神来，红着脸地说，“啊！那个！我是想说，杜总的办公室就在前面，杜总吩咐让你一个人进去就行了。”

　　俞子睿恍然，礼貌道谢。

　　看着俞子睿走后，小秘书走到角落，兴奋地拿出她的手机在她的部门八卦群疯狂花痴：啊！！！我在公司看到一个极品帅哥！！！好像是最近挺火的一个网红，不知道是不是杜总要签下他！！！

　　“擦擦你的口水，不然咱们楼层要浸水了”

　　“无图你说个......”

　　“楼上+1”

　　......

　　暂且不论又一个沦陷在俞子睿美好肉体的颜狗，此时俞子睿已经走到杜婉晴办公室门前，轻敲两下。

　　“请进。”一道温和的女声从门里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