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大好江山 已沦他手

　　第013章大好江山已沦他手

　　制伏了满营350人，所有一切的作业都在前厅内部完成，也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而且前厅又是军机重地，等闲人等不得靠近。

　　因此，前厅外面一片平静，前厅内部，已经过严厉的警告，暗算我的人也吃了大苦头，也没人敢于挺身作乱，整个满营外表一切如常。

　　施琅的眼睛仍警惕着四处游梭，350个八旗锐卒，或坐或站，个个显得无精打采，懒洋洋的样子。

　　我看时辰已近申时二刻，走到满营正门口，一看两个连络官正在门口，装着若无其事地走动着。

　　我赶忙招手请他们过来，要他们骑马一个去石井乡见郑袭，请他派三十个人来运粮。

　　另外一个去金井镇见周全斌，请他先派200个战士，穿着便服前来接管泉州满营，其中要有数人能了解公文流程，以便继续泉州满营的营务运作，避免日久露出马脚。

　　有马匹的，先骑马赶来。两个连络官听清楚后，复诵一遍无误，即疾行而去。

　　我问那甲喇章京：「伙房所在位置，以及晚膳的时刻。」他答道：「伙房在最北的边上，靠近洛江，只有一排共有四个房间。平日晚膳都各归各家自理，只有战时才在部队用膳。」

　　我又问：「伙房兵有几人？」他答道：「有一个汉军佐领，九个伙夫，一共十人。」我告诉他：「今天我们酉时四刻在此用膳，我会请伙夫通知各家。」

　　问明汉军佐领姓陈，我请施琅在此看守。即前去伙房，找到陈佐领，告诉他，今天满营与施琅召开全体军事会议，酉时四刻要在前厅一同用膳，请伙夫通知各家，并请陈佐领带我去看粮食库房。

　　到粮食库房开门一看，满仓的新米、腊肉、香肠、火腿、干菜等，还有整屋子的酒，这满人到了中原，简直像进了天堂。

　　看了这番景象，心里头感慨万千，不由得想起了，明朝最后一任内阁首辅（1661-1664）张煌言，所幸他没看过满营的豪奢，除了新鲜的鸡、鸭、鱼、肉，还有满坑满谷的酒肉、食物，要不然准会被气死。

　　他的部队都是靠江南仕绅接济，经常有一餐没一餐的，都是处在半饥饿状态下过的。当他被清军杀害于杭州弼教坊，在赴刑场时，大义凛然，面无惧色，抬头举目望见吴山，叹息说：

　　大好江山，可惜沦于腥膻！

　　我要陈佐领暂时不要锁门，稍后要运一部分出去，以供战备之用。

　　回到前厅，我看时辰已近申时五刻，距离用膳时间还有一个多时辰，有需要趁此时机，与这些350个八旗锐卒沟通一下。

　　厅堂内，除了施琅仍旧警惕着，一双眼睛四处游梭外，其他人则一脸的不甘心，交头接耳，还在愤愤不平着。

　　我朗声请大家安静，有几件事与大家说，若有意见，等我说完，可以提出来讨论。

　　一、你们可能认为，遭受暗算，胜之不武，败得不甘心。我要告诉你们，鳌拜军功赫赫，号称满洲第一巴图鲁，四年后将被一群小内监生擒下狱，不久死于狱中。

　　你们之中，刚才也有好几个人暗算我，滋味如何啊！我们只想远远的逃走，不愿意做满人的奴隶而已。

　　只是我们不喜欢杀人、伤人，否则何必费那么多工夫。这一点希望你们能深切的体认！不要把一件可以平和处理的事，弄得血流成河、人头滚滚。

　　二、今天用过晚膳后，你们都可以自由回家。明天辰时回到这里，每人都必须把家里私藏的武器、盔甲交出来，包括打猎用的弓、箭、棍、棒等以及有柄的锅子，都必须交出来。

　　三、每人家里，如有十二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人，都必须在明天未时，来此报到，接受相同的禁制。

　　四、我们必须准备足够的粮食，以供离开时路途上活命之需，请通知相关衙门，明日起进入战备状态，所有粮草、辎重，均需依战时状态，足量供应。而且泉州满营已成为军机重地，百步之内，不许任何闲杂人等踏入。

　　五、从今天开始，泉州满营由我们接管，当以上各项要求都做好了之后，除甲喇章京、牛录章京以上军官，需每日来前厅应卯之外，其余人等，都可以在家休息。

　　以上是我要说的话，现在开放公开讨论，任何意见都可以提出，我们尊重每一个人，每个人也都拥有表达意见的权利。

　　首先发言的，是一个似乎是牛录章京的军官，他问：「你给我们的禁制，如何确保不致造成身体的伤害？」

　　我回答：「我给你们的禁制，会使你们的身体，处于近涅盘的状态。在《杂阿含》、《长阿含》、《中阿含》、《增一阿含》等四部佛经，都有许多相关的说明。

　　我给你们的禁制，只会给你们的身体得到休息，因而更加长寿，就有如熊的冬眠，因此熊是路地上最长寿的肉食动物。但是与真正涅盘，还是有所不同的。

　　你们的身体虽然变好，但是心理并没有改变。想要身体、心理都变好，那就要依据前面所提的四部佛经，痛下功夫，努力修行。」

　　第二个发言的，似乎也是一个是牛录章京的军官，他问：「在你给我们的禁制期间，有没有甚么禁忌？」

　　我回答：「只有一个禁忌，不可以激烈运动，如重体力劳动或激烈的行房，如进行非夫妻之间的行房等，都可能猝死。譬如，深定中的行者、冬眠中的熊、蛇，若受到激烈的干扰，轻则瘫痪，重则猝死，是一样的道理。」

　　第三个发言的居然是那个甲喇章京，他问：「你们准备何时为我们解除禁制，何时离开泉州满营？」

　　我回答：「我们也知道，并没有受到欢迎，所以我们会尽快地离开。时间约在九月间，最晚在十月上旬。」

　　接下来就没有人发问了，看来这350个八旗锐卒，暂时可以不用担心，他们会作乱了。我建议大家就地休息，再过半个时辰，用完晚膳即可自由回家。若还有问题，想私下询问，本人随时欢迎。

　　还不得不说，满人对宗教信仰容易着迷，没多久就有人腼腆地过来，问的都是有关涅盘、修行、修定、佛经、四部阿含经、甚至冬眠、长寿等问题。

　　问的人、听的人在我的身边，慢慢地围了一圈又一圈，最少有两百人，没过来的人，也多竖着耳朵听着。涉及佛法、修行等问题，我可不敢，也不愿意随便唬弄人。

　　我将佛法的启源、释迦牟尼佛、三法印、四圣谛、十二因缘等基本教义，以及修定、修观、涅盘等，都择其精要说明了一遍。

　　我说的佛法，在基本教义上并无出奇之处，但在修定、修观、涅盘等，则与萨满教、藏传佛教有很大的差别。

　　听得他们目瞪口呆，连连点头，施琅也频频点头微笑，他的武夷派也是少林寺的旁支，关系匪浅，对佛法应不陌生。

　　时间飞逝，转眼间半个时辰已过，晚膳也送来了。我提醒大家，现在大家的身体，是处在近涅盘的状态，饭量只剩原来的三分之一，所以取用时，请不要过量，以免浪费了。

　　每个人听了我的话，取饭菜时，都只拿少许，不够再拿，一点都没浪费。

　　不到两刻时间，大都用完了晚膳，但却都瞪着眼看我，我连忙以手势，请他们自由离去，一开始只有稀稀少少的人，站起来向我敬礼，而后离去。随即每个人，都向我敬礼后才离去。真令人意外！

　　过没多久，两个连络官与石井乡郑袭部，金井镇周全斌部骑马的人，几乎同时到达，总共有三十来个人。饭菜还热着，我请他们先用膳。

　　趁战士用膳时候，我将与郑袭、周全斌的接洽及说服经过，向施琅和盘托出，毫不保留。

　　施琅听得惊喜连连，不禁感叹：「郑家不爱惜人才，又不会用人，这些都是难得的国家栋梁之材啊！」对于我缜密的规画，步步为营，谨慎又高效率作法，更感钦佩。

　　但见他猛然起立说：「施琅彻底地敬服了，愿附骥尾，即使赴汤蹈火，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我连忙起立敬礼答称：「伯父已具备世上稀有的统帅之能，只是尚未遇机缘，让我们共同奋斗，一齐完成大业。」

　　眼看刚来的三十来战士，即将用膳完毕，个个吃得津津有味。我要伙房将剩下的饭菜拿回去加热，大约再过三刻时间，辛苦行路来的近200战士也该到了。

　　至于有关营房安排、守卫、装备、轮值以及明日运送粮食等营务，对施琅言，那是再熟悉不过的了。故我请施琅主其事，施琅欣然应诺。

　　等三十来战士用膳完毕，天色渐暗，施琅首先派两人着甲，携带武器赴正门守卫，并安排轮值。另派两人分赴侧门检查、上锁。

　　此时正厅，已燃起四只牛油大烛，施琅派四人至堆放武器的厢房，将武器、装备分别整理后，一一发放到每一位战士。

　　在接管满营期间，武器、装备都必须随身，其他人则分赴各营房，整顿内部、燃火烛，以待后来者。戌时末火烛均需熄灭，人员就寝安息，不得喧哗。

　　当施琅安排好每个人的任务下去，但见每一个人，都默默地执行任务，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过没多久，就听到正门口有脚步声传来，脚程快的已先到了，领好武器、装备后，热好的饭菜也摆上了，施琅让先来者先用餐，用膳完毕即有人带领，分赴个营房休息就寝。

　　等最后一批战士到达，我与施琅也一起用膳，饭菜已仅剩微温，但还可口。大伙高高兴兴的用膳完毕，即下去休息就寝。

　　我与施琅就在摆放武器、装备的临时库房，各拿一份被窝安寝，折腾了一天，也着实辛苦了，我向施琅道晚安。

　　施琅问我：「前世是修行人吗？」我答：「我的前世是个学者，因机缘遇合，曾进入修行领域十年，期间曾遍游世界各地，探访名师逾百，于佛法已有领悟。因此，将来我们远赴外地，整军经武的地方，我都已去过了。」

　　施琅已年过四十，今天绷紧神经整天，也累了，慢慢的鼾声传来。一夜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