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一深一浅？

　　李子柚坐在马桶上，打开验孕药品包装盒，翻出折得细长的说明书，心如火焚。

　　什么阴性阳性，哪种才算怀了？

　　还要建议晨尿！

　　电视剧里不都是女主进个卫生间，下个镜头就拿着两根杠的东西测出来了么，简单得赛过活神仙啊。

　　她独自一人倒腾整个中午，红杠测出来还是一深一浅，不明不白的。

　　百度回答【出现一深一浅。在测试区T内的标示较浅，在对照线C的颜色较深，是呈弱阳性的现象，表示有怀孕的可能】

　　老娘还知道有怀孕的可能，不然买你何用……最后测出句废话。

　　一番心理斗争后，下定决心：丢脸丢到家，还是去医院检查吧。

　　大热天出门做好防晒很重要，李子柚涂了两层防晒霜，穿上袖套，戴个黑色口罩，举了把小阳伞。

　　八月底的中午，天气异常闷热，没有一丝儿风，树枝一动不动，只有那不知疲倦的知了发出聒耳的噪音。

　　搭上计程车，小壳子里的温度还算凉快，但仅凭空调的功力远远不能扫走皮质后座上“强烈”的余热。

　　西天渐渐涌上了乌云，接着传来沉闷的雷声。

　　转眼间雨声连成一片轰鸣，天开了无数道口子，暴雨汇成瀑布，朝计程车倾来。

　　开车的师傅有意放慢速度，雨刷有力地在窗上刮动，“哐当哐当”，像钟摆一样不绝有力，渐渐打消李子柚的焦躁。

　　她望向挂满雨珠的玻璃窗外，闪烁的灯牌、五颜六色的橱窗和行色匆匆的路人，都像一道光走过她的生命，离得远又看不清。

　　突然想起，最近很火的电视剧里有句台词：人本身就是一瞬间长大的，别人都不知道，只有你知道的一瞬间。

　　所以，是现在么？

　　车停，雨停。

　　走进医院，你会很自然地闻道一股消毒水味儿，它能刺激人的嗅觉却有抚慰病人心忧的奇效。

　　正常人的潜意识里医院的味道就是消毒水的味道，倘若一家医院没有刺鼻的消毒水味儿，那可能就很难称得上正规了。虽然这种认知听上去更像歪理，但又好像很符合现代人的逻辑。

　　只是全世界都不知道，几个月后平平无奇的消毒液几乎会遍布每一个家庭，至少华国是这样的。

　　严敏婷今天特地抽出半天时间到医院做检查，近半月来小腹隐隐作痛，让她难以持续专注高强度工作，好不容易把新签的一批练习生送到汉国才有功夫解决个人问题。

　　【Jone，这次的月末考核结果总部已经发给我了。务必在明天下午7点前给我理出他们第三季度内的重大活动和下月考核的具体安排，还有预期目标和预算。图表形式，项目等级划分清楚。我再次强调首次训练结果不尽人意。行，我还有事。】

　　噼里啪啦一通连环嘴炮后，她把电话扔进廓形方正的铂金包里。

　　撞色设计搭上大环五金，光亮动人。压印的品牌LOGO上部是手工打磨的镀铬扣锁，线头精密，持久耐用。考究的工艺感对于游走在各大知名企业的商业人士来说，诠释的不仅是一个包的价值，更是一类人对生活的态度和追求。

　　李子柚拿到老教授的号后，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护士叫号。

　　“103号，李子柚。”坐在一旁的严敏婷见她独自起身，暗道小小姑娘一个人来妇产科，不容易啊。

　　不过一会儿，“105号，严敏婷。”

　　“医生您好，我最近两周吧，小腹这块儿有点疼痛，是不是需要调理一下。”

　　“月事正常吗？”

　　“以前还好，现在反而不太规律了。”

　　“之前有没有做过重大手术。”

　　“流过产。”

　　医生按了按严敏婷的肚子，脸色阴沉，叹了口气“先照个片，看看情况。”

　　李子柚手攥检查单，缓缓推开门，把它递给教授助理。

　　屏息凝神，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到检测单上，心脏咚咚跳。

　　老教授一把扯过单子，瞟了眼，语重心长地道：“姑娘啊，你真的怀上宝宝了。我看你这上面写的年龄，18岁就搞成这样，瞒着父母一个人来的吧。也别急，这件事和家人好好商议下，再做决定吧。”

　　李子柚前脚刚离开，老教授抬头看了眼坐在对面的严敏婷，叹口浊气道：“我看你阵痛的位置结合你的情况，以后再怀上孩子恐怕有点悬。”

　　严敏婷心头一紧，本以为是过度劳累犯病，没想到居然摊上不孕不育的风险，“医生，为什么这样讲？”

　　“你的子宫本身比较脆弱，又因为做过流产，人为将子宫壁削薄了，受精卵着床十分困难。我也只能开几副药给你调理一下，听天由命吧。”教授抬了抬老花镜的镜腿，在电脑前敲起键盘输入病人情况。

　　严敏婷走出医院，精神还有些恍惚，看见在她跟前停下的的出租车就直接拉开车门准备搭乘了。

　　“阿姨，等一下，这车我先招的。”李子柚足足等了二十分钟的士，怎么能让到手的鸭子飞了呢！

　　此时严敏婷已经坐上前座，从后视镜里能看见李子柚的面容。摇下车窗，扭头道“我也很急，玫瑰金色国际，顺路么？”

　　“行，我在千赫水岸小区下。”李子柚干脆利落答应，一头钻进车里。

　　“师傅慢点开。”严敏婷体谅到李子柚至少现在还是个孕妇，小声提了一句。

　　“姑娘，你应该先下车，车钱微信转我就行，最后我来付。”李子柚觉得搭车的这个女人好眼熟，看了好几眼终于认出她们在教授那里碰过面。

　　【扫一扫添加朋友】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姑娘，我们刚在妇产科里见过，记得吗？】

　　【嗯？】

　　【虽然怀孕这件事是你的隐私，我唐突的跟你讲这个有些不妥，但还想提一句。】

　　【？！】

　　【做流产会有后遗症的，慎重啊！】

　　【……呃，好的。】

　　【我刚刚在教授那里受了打击?】

　　【您检查出什么问题吗？?】

　　【好像，可能会不孕不育?♀?】

　　【what！?】

　　【今天说话有点冲动昂，主要是看在我们这么有缘的分上阿姨好心提醒下。我也是刚听医生说这是做了流产后留下的病根儿。】

　　&

　　远在汉国的Jone接到严敏婷的夺命惊魂电话后，打开共享文件，查看练习生的首次评估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