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记忆碎片

　　“老婆，吃鱼，”宋将才往老婆碗里夹她爱吃的东星斑鱼肉，一边说：“鱼凉了不好吃。”

　　“看我，别光顾着说话了。”宋夫人笑着望向众人，笑容直达眼底，吩咐儿子道：“又成，给若菲夹菜啊。”

　　“……哦。”宋又成怔了怔，一时适应不了他母亲的温差，被动地拿起筷子为伊若菲夹了一块鱼肉。

　　气氛越来越轻松。晚餐过后，宋夫人叫宋又成带伊若菲去花园散步。

　　风清月明，玫瑰飘香。花园里笔直的路径和几何形状对称整齐的植物，让伊若菲想起她曾经看过的电影里那些欧洲中世纪的贵族园林。

　　“这个花园好有文艺气息。置身其中，让我想起好多电影里看过的画面。”伊若菲对今晚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兴奋得像只小麻雀。

　　“我妈妈是学美术专业，这所房子的外形以及花园都是她亲手设计的。她很喜欢欧洲中世纪的建筑风格，在我上小学三年级那年特意买这场地回来修建。”

　　“难怪宋阿姨的气质那么端庄优雅，还那会懂保养，一点儿也看不出有你这么大的儿子。”

　　“好多人都这么说。”宋又成想起一段同学闹出的笑话，忍不住笑着分享：“我妈因为看上去太过年轻，还被我同学误会过。我刚上大一那年，我妈去英国看我。我的同学以为她是我姐，跑进课室对我喊：Henry，你姐姐在找你。当时我就懵了，我是个独生子，哪来姐姐？直到我妈站在课室门外，我才知道他们说的姐姐原来是我妈。”

　　“哈哈哈哈……”伊若菲愉快地笑了起来。“其实刚才我也差点闹出同样的笑话。刚到你们家见到宋阿姨的第一眼，我见她那么年轻，长相又跟你像极了，以为她是你姐姐。可是想想你是家中独子，不可能有姐姐，再加上你的介绍，才没有闹出笑话。”伊若菲说到这里，脑子里忽然有些画面在闪现。

　　“又成，”她拉住宋又成的手，蹙眉问：“我是不是曾经也跟你说过类似事情？”

　　“嗯。”宋又成点头，“我妈去公寓找你的那次，你跟我说你当时以为她是我姐姐，后来想想我是独生子，所以排除了她是我姐姐的可能性。”

　　“又成！”伊若菲激动得手在宋又成的掌心间握紧，“我……我好像记起几个画面来！”

　　“真的吗？”宋又成的眸光瞬间被点亮，“你记起什么了？”

　　“就是……就是……”伊若菲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宋伯母上次去公寓找我的几个画面，对，我之前好像是叫她宋伯母，是不是？”

　　“嗯，是的。”宋又成用力点头，“还有吗？不要急，慢慢想。”他鼓励她。

　　伊若菲兴奋地望了望四周，路灯下，整齐的花园路径，树木在风中沙沙作响。

　　“玫瑰花！”她闻着被风带来的花香，几个片段在脑海里闪过，“后花园……”她兴奋地望向宋又成，非常确定地说：“后花园种着玫瑰花！上次你带我去看过，是不是？”

　　宋又成有种喜极而泣的激动情绪。“恭喜你，”他捧起她的脸，“你的记忆总算开始慢慢恢复了。”

　　“嗯。”伊若菲早已眼泛泪光。“其实早在清艳给我看酒店监控视频的那天，我在记起那天上午的案发经过的同时，一些之前被我遗忘的记忆碎片也在那瞬间涌现。但因为当时我头痛欲裂，越是去回忆，脑部传来的痛楚跟目眩让我痛得想呕。由于忍受不了痛楚，再加上医生及时给我打镇定剂，那些呼之欲出的画面才停了下来。现在想想，我的记忆应该是从那天开始恢复。”

　　“这么说，你重新跟我交往，不单单是那天上午我的英雄救美？”

　　“嗯，”伊若菲点头，“虽然那些记忆只是零散的画面，但每个画面几乎都有你。于是我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

　　“对不起！”宋又成抱住她，“请不要把我看得那么重要。”

　　伊若菲身体僵硬住，“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宋又成不能说明原因，含糊其辞：“因为我并不是最好的。”

　　伊若菲以为宋又成不确定自己的心，是因为林清艳。心间掠过一抹酸涩，却扯出一个笑容，拉起宋又成说：“走吧，带我去看玫瑰花。”

　　转过几个弯，穿过几条花园路径，他们来到后花园。路灯下，几个几何形状拼成的玫瑰园里，不同颜色的玫瑰花在风中摇曳。

　　伊若菲走到玫瑰花园的中央，闭目闻着扑面而来的花香，一些片段开始闪现……

　　同样的夜晚，同样的月光，那晚，宋又成把她带到这片美丽的花海。她站在花海的中央，欣赏着千姿百态的玫瑰，不知道为什么，一抹不安向她袭来。于是她朝花园的前方看去……

　　悚然睁开眼睛，伊若菲下意识地朝记忆中的方向看去。

　　是的，那是刘不离的别墅。和上次看到的一样，只有别墅的一层透出灯光，而别墅的二楼跟三楼却黑灯瞎火，不知道的人以为二、三楼没有开灯。可是她知道那只是假像，因为刘不离的二楼跟三楼的窗户都装的是单向玻璃。

　　她那天的记忆到此画上了句号。虽然不知道刘不离为什么要在住宅安装这种监狱或是公检法机构审讯室才用的特殊玻璃，但记忆中的不安却紧紧的抓住了她。

　　宋又成见她面色变得苍白，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一边说：“我们进去吧，风越来越大了，小心着凉。”

　　“嗯。”对于不确定的事情，伊若菲忍着没有说。回头又看了一眼刘不离的别墅后，走进了屋。

　　次日早上，伊若菲在闹钟的铃声中醒来。

　　洗漱完毕，从衣柜里找出休息了一个多月的职业套装，伊若菲整装出发。

　　搭地铁，转公交，伊若菲在最接近高尔富林的那个公交站转搭计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