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准杀凡人

　　在宿舍歇息的时候，初雁师姐已经下课归来，亲热地对她讲道：“今日好一番训练，累得要死。走，带你泡温泉去。”

　　“什么？温泉？”常晴十分惊异。

　　初雁笑而不答，拉起常晴往外走。从庭院径直向北，转过几道回廊，又往西走，出了“室宿”院落，进入了外部的山野。

　　这里只有一条青石小路，蜿蜒盘旋向上，延伸至密林深处。

　　再走里许，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处山坳。或许是高温之故，山坡上长满竹林。

　　竹林间赫然出现一处小院，外围种满荆棘灌木，而围成栅栏。

　　一架木制小门立在正中，上面有模有样地挑着灯笼和酒幌，门口还有两个婆子看守。这便是师姐所谓的温泉。

　　初雁带着常晴，从腰间摘下仙牌登记了，便可进入温泉。

　　这温泉内部更是别有风景。茅屋、亭廊随意设立；泉水淙淙，各类奇石围成各色大小温泉池。吸引了不少女子在此玩闹一番。

　　温泉依山而建，一侧背山，而另一侧紧邻山边悬崖，放眼望去，前方只有少数洵山浮石遮挡，因此视野及其开阔。

　　目力所及之处，尽是大好河山。据眼力好的人说，远方可隐约看见凡人城池。

　　这等环境，恐怕未来的五星级温泉度假村也不能及。

　　“这些修仙者真会享受。”常晴仰在温泉池中感慨，“什么叫神仙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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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新生没来之前，常晴一直与初雁师姐同住。

　　这日无事，常晴修炼得累了，便到院子里看蚂蚁搬家，脑海中又思索仙山上的种种异事。

　　看这些漂浮着的群山，上面有泉、有溪、有瀑布，前日还见到了温泉。在这不接地脉的山上，哪来的水源，又哪来的地热呢？

　　此山之神奇，已非常识所能理解。

　　胡思乱想之际，初雁师姐又连同几位师姐，从后院闪出来，拉起院中发呆的常晴道：“快走，宗敬掌教要开坛讲学了，一起去听，晚了没有好位置了。”

　　“什么是讲学啊？讲什么啊？”

　　“呆丫头。掌教多少年没有讲课了？每年只公开讲几次，机会难得啊。”

　　这样，常晴第一次走进了理科院的讲学馆。

　　此馆面积极大，呈长方形，正北高立一座圆形讲坛，下首扇形布列着无数书案。一人一案，已经快坐满了，哪还有好位置？

　　初雁拉着常晴来到一处，发现还有两个空位，刚要入座，就听旁边一男生瓮声瓮气道：“这有人。”

　　再细看，果见两案上各放着一个笔洗、一个笔架。看来这占座的小伎俩也成了传统风俗了。

　　二人只好再往后寻，只找到靠边的两个座位。

　　常晴坐好后，环顾四周，见仍有人从门口鱼贯而入。初雁解释说，好多人都不是理科生，别科仙生也常来听讲。

　　在这些人中，她却仍然没有辕尘的身影，按理说这种场合他应该会来。

　　于是便问初雁，可她也不清楚。初雁便对不远处的晓岩喊道：“辕尘到哪里去了？”

　　“他这几天莫名其妙的。我还以为那天下手太重，把脑子给打坏了。”晓岩唠叨着，“后来才知道是有所感悟。被师尊打发闭关去了。”

　　初雁道：“刚上山来就有顿悟？看来你以后再也打不过他了。”

　　晓岩白了一眼，不再理会。

　　这时候，讲堂已经坐满了人，而窗口也挤着不少脑袋往里看。讲坛气氛突然一变，人群不约而同地精神振奋起来。

　　但见理科掌教宗敬带着一种非凡气度走上了讲坛。

　　环顾四周之后，宗敬开口，“啊。常晴，你是新生。坐到前面来罢。”

　　常晴犹豫了一下，见初雁师姐点头鼓励，便回答：“是，师尊。”

　　向讲坛近处走去，见一名男生默契地站起身来，让了坐。她便点头称谢，坐到这个位置上。

　　宗敬见众人安静下来，便开讲道：“今日我等重温本派禁令。你们可都记得吗？”

　　众人纷纷点头说当然。在宗敬示意下，后排一男生身体坐正，朗声道：“我派禁令：一禁杀害凡人；二禁背叛师门；三禁不敬师长；四禁同门私斗……”

　　她听着这本派禁令也着实有些古怪，尊敬师长、忠诚本门倒算合理，禁同门私斗看着新鲜，难道修仙世界不是讲优胜劣汰、鼓励竞争的吗？

　　还有那早就听闻的所谓第一禁令——“禁止杀害凡人”？更是逻辑不通。

　　宗敬等那仙生背完点头，“狠好。”又见常晴摇头晃脑，似有不解，便问：“常晴，你是新生，可有疑问？”

　　见这里氛围还算宽松，她便斗胆说出心中所想，“禀掌教，何为禁止杀害凡人？又为何不能杀害凡人？”

　　“嗯，这是两个问题。其一，不可杀害凡人，不光是本派，也是仙界各门派首要遵守的一条禁令。意思就是不准杀害非修仙之人，无论何人，何种情况，皆不允许。误杀不自知者另说。

　　“其二，我等修仙者，丹田内天生被刻上了‘止杀咒’。此咒乃天道所降，以修仙者之力不可解除。其用意在于维持仙凡两界均衡，避免修仙者以力量危害民间，压迫凡人百姓。违此咒者，或横死，或入魔道。众位师生务必牢记！”

　　众人高声道：“学生谨记！”

　　“如若我派新生被凡人挑衅，那该如何？”初雁在后面道，好像是替常晴问的。

　　“修仙者有灵力护体，能被凡人所伤，却也不易。你等所学仙术、身法、技艺亦可做防身自保之用。”

　　“那个……若遇到恶人呢？难道不该行侠仗义，惩奸除恶？”常晴还是不解其意，心中暗想：我们修仙是为了什么呢？

　　“你如何判断何为善？何为恶？”宗敬和善地回答。

　　“恶人自有天谴，或有朝廷官府治罪，就不劳烦师妹了。”一男生打趣道。

　　“哈哈哈哈……”这男生说完，便引来哄堂大笑。

　　常晴羞愧万分，却也感到这山上的学术氛围倒好，狠像生前待过的大学。

　　温习了本派规矩禁令，宗敬便开始正式讲学，主题是什么关于“修身与修心的关系之辩”。

　　宗敬讲学，极富魅力，显然极受各科仙生欢迎。甚至常晴听了，也觉得所讲之道，十分有理，然而回头想来，却半点也没有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