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余家年开始了长久的假期，每天早起准备早餐，收拾家务，没有特别需要到单位开会的时候，他会坚持送余姚到学校，晚上也是雷打不动地接她下课。

　　余姚最初是不适应的，她从来没有被父母这么重视过——如果这叫重视，不是补偿的话。

　　她拒绝过余家年，觉得他不要为了自己而不去工作，不能放弃自己的梦想，更重要的是，她不想余家年被离婚的事情打击到如此。

　　但她无法开口，最后只能妥协接受。

　　除此之外，周小文又找过她几次。

　　一次是罗淑走后半个月，周小文像最初那样站在她教室门口，直接对那个趴在桌子上埋头睡觉的人叫道：“余姚，出来一下。”

　　余姚虽然听到了，但是她只觉得，事情已经这样了，周小文还想怎么样呢，大人的事情他们再怎么做，都无法改变了。

　　所以她没有抬头，继续装睡。

　　而同学们的议论声已经传到耳朵里。

　　她最怕的便是这个。

　　“余姚，周小文找你。”好死不死的是，郑恬恬也来掺和一脚。

　　余姚不知道别人听没听出郑恬恬话里的火药味儿，但她趴在桌子上，都有种火烧眉毛的感觉。

　　她终于起身，没有正眼看郑恬恬，向门口走去。

　　“郑恬恬喜欢你。”余姚走到周小文面前，还没等对方开口说明来意，她便先入为主。

　　她只想着，既然躲不过去，那就揭开能揭开的，自己总不能一直这么在他们中间被拉扯着——这段日子，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小时候的事情，罗淑的一颦一笑在梦里清晰过，也逐渐模糊——她自己的事情都没有理清楚，就更不想再替别人挡枪子了。

　　周小文愣了，目光随即看向郑恬恬。

　　余姚不知道站在她背后的女生此刻是什么表情，但她做好了破罐子破摔的准备。

　　“不只是她。”余姚侧身，看向正在低声议论的人们，准确的说，是女生们。她抬高声音说道：“还有她们，她们对你的心思，别说你不明白。”

　　余姚似是故意让屋里的人都听到这些话的，女生们则一个个约定好了一样，既感到意外，又有些羞涩，都假模假样地低下头去摆弄桌子上的东西，眼睛却也时不时地瞥向门口的男主角。

　　“咱们两个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来找我。”转过头的瞬间，余姚看到郑恬恬泛红的脸上多了一丝温柔的味道，而她也在盯着周小文，丝毫没有其他女生的矫揉造作。

　　余姚略微吃惊，倒也管不了太多。她转过来压低声音说：“大人的事儿我们管不了，更何况，他们已经走了，我连他们在哪都不知道。”

　　话虽这么说，但余姚心里清楚，如果有可能，她一定会尝试一切办法，去阻止罗淑的离开，哪怕他们一家三口从头到尾都没有感情可言，但至少，至少她偶尔还是会在晨光熹微中想象三人的快乐时光。

　　“对不起。”这是周小文听完她的话，又沉默了一会儿说的话。

　　接着就是更多的沉默，不光是余姚班里的同学，就连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向他们的方向多看几眼。

　　但是，周小文却没有再说话，转身就回去了。

　　余姚暗自松了一口气，但她转身却看到一教室人，每个人都怀揣心事的矛盾表情，男生们不知道谁嘟囔了一句“余姚霸气啊”。

　　霸气么，她皱了皱眉头，自己是十七年来少有的主动出击，虽然她的性子比较硬，但也一直是隐忍的表现，以至于周围的人都认为她性子软好欺负。

　　更何况，今天这种情况是主动出击吗，她明明是在实事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