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一个暑假

　　夏天到了，姐弟两人育红班毕业啦。小洪军的胆子越来越大，他瞒着爸爸妈妈偷偷的颠颠的跟着村里的大孩子去红卫河，可有一里的脚程。

　　一眼望去，十几个半大小子浩浩荡荡的，只是最后缀着一个小胳膊小腿的娃娃，跟着扑哧扑哧气喘吁吁的爬高高的河堤，再一大群小子嗷嗷叫的跑河堤，在半大槐树林间穿梭。河堤顶上还没有沙化，只是半腰上坡处没有了植被，露出来都是沙土，一溜烟，人群一过，顿时，飞奔乱窜弄的黄沙满地尘土飞扬。

　　望着足有一里的宽大的大河，呈阶梯式的混着泥土的第二河床，下面都是满满的水，混黄色的，很壮阔的样子。大河虽没有波浪，走进了却发现水流的很急，但也看不到河底。令人惊叹的是这些全是人用双手一点一点的挖出来的，真是感叹此地老百姓的伟大。

　　据说此河曾是黄河夺淮入海的古道，古道是地上河，现在勤劳耐劳的老百姓生生改成了正常河，只是现在已经不是黄河，而是红卫河。

　　小洪军看着大孩子用网兜或者罐头瓶捉鱼，还有岸边干裂的地方到处头皮发麻的蚂痞，俗称蚂蟥，圆滚滚的伸缩着，时粗时细，总被大孩子告知一定躲它们远远的，因为他们会吸干人的血，如果真的被吸立马喊救援。

　　幸好小洪军有穿鞋的习惯，因为他看到一个上二年级的大家伙小坤赤着脚被泥地下的蚂痞钻进右脚底啦，幸好他大伯家的大哥在，第一时间飞奔着一直背到第二河床上，用凉鞋底狠狠的扇他堂弟小坤的右脚底板，那个家伙还鬼哭狼叫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蚂痞才被扇出来，只是那家伙的脚底板也被扇肿啦，红红的比左脚大了一圈。

　　看的小洪军更是对这里充满了未知的恐惧，也被生生的吓到，但他还是跟着围在水边打转，又不敢下水，因为不会狗刨。

　　小洪军从小就知道水能淹死人！因为妈妈曾经抱着他专门看过淹死的小男孩，那个可怜的小生命面色惨白，直挺挺的躺着，他周围的爷爷奶奶还有爸爸妈妈大声哭喊着摇晃着，像是能唤回宝贝孙子（儿子）的命运！只是毫无动静，没有复生，从此再也没有此人！

　　妈妈还指着告诫：“这就是教训，不能淘气，更不能玩水！尤其是大河里！”当时小洪军被吓坏啦，只能不断的点头，妈妈总是吓他，还讲鬼故事听，尤其是当自己淘气的时候，直到跑到妈妈怀里求抱抱，她方才放心满意的。

　　看着几个比自己大一点的都下水啦，小洪军很焦急，转了半天，又看着小伙伴玩水的喊闹玩笑，忘了畏惧！他竟也跟着脱裤衩光屁股慢慢下水，水不冰，温温的，呵呵的用手感知，看着周围玩耍的小子们。

　　他更是哈哈笑的就在边上蹲着，观察大孩子们玩闹，没有加入因为他还知道自己是旱鸭子，生怕一不小心就滑入水底被淹。

　　有时候跟着姐姐和她的小姐妹一起玩耍，过家家，模仿大人们的样子。有时候学着组建一个家，有的做爸爸有的做妈妈，小洪军最小只能做孩子，呵呵。有时候跟着漂亮的姐姐躺在她们怀里，很温馨很投入也很狗血。甚至有时候一边学大人们做哭丧，一边还学着他们喊说话，好几个孩子一起那个场面真的很像模样，还比着看谁学的像声音大，看着只能让大人们忍俊不禁、懊恼不已。

　　农村孩子都是散养的，很自由自在，有时候晚上伴着月光捉迷藏，在那个时候哪怕胆小的也是到处乱窜，热闹的满头大汗。此时，他们心中的妖魔鬼怪早就烟消云散啦，只是过后想起曾经去过的地方，怕怕的。

　　小洪军偷偷跑去大河的事情还是被爸爸妈妈知道啦，吓的妈妈哭天抹泪的！妈妈很生气！抓起来就是一通胖揍，用的是小洪军的硬塑料凉鞋，啪啪的，直到他的屁股第一次被妈妈打开花，红红肿肿的，他再三保证不再玩水才罢休！

　　起初小洪军很硬气就是不吭声，虽然被打的直皱眉也是如此。只是他看着妈妈哭啦，眼泪像不断的线总是落下，很悲伤。最后，哇哇哇的竟也哭啦，小洪军不忍心看着妈妈伤心，真是别开生面的深刻记忆。

　　最后，经过小洪军多方打听，他发现是姐姐告发的，而姐姐是通过那个倒霉鬼小坤得知的。哎，小洪军现在发现自己太弱小只能装怂，哼，反正是绿水长流。

　　暑假了，小洪军却被严令限制自由！他被告知必须在大人的眼皮底下才行。可是爸妈稍一不注意，他竟跟着奶奶去了大姑妈家。

　　那里远离河水，二期姑妈家有大苹果园，家里到处飘着苹果的香味。两个表哥和一个表姐都很照顾他，拿他当小屁孩哄，随便挑、随便选、随便吃，但是一定不能浪费，看着它们就兴奋，小手换着抱大苹果，虽然吃不了多少。

　　小洪军跟着去果园玩耍，真是苹果的世界，方圆二里满地尽是高高的苹果树。有时候他跟着看果园，大果树又粗又壮，有的笔直，有的弯弯绕绕的；都有他他肆无忌惮的痕迹，吊着弯弯树打晃，顺着直直树荡秋千，围着老树收集果树胶。

　　小洪军小胳膊小腿的抬头仰望都是苹果树叶，总是走不出被果树笼罩的世界，他连睡觉的时候都是抱着红苹果。

　　在大姑父家里小洪军还发现个秘密：大姑家搞了个很大的苹果窖，里面储存了一整年的品种，黄的金帅绵软香气四溢，红的富士甜脆富贵逼人，青的澳洲青苹酸涩别有一格。直到暑假快结束，小洪军方才被爸爸强制领回家，他还不舍不愿的，姑妈只能附送一大化肥袋子的大苹果，方才了事走人。

　　小洪军回到自己家感觉没有什么好玩的，什么地方都熟悉啦，非常的无聊。他想睡觉，又感觉天热难耐，他拿起小席子小手随意一挥展，在堂屋地上就铺好凉席，躺着又睡不着，仰视对着家里的梁头上的一条条细细的木棍发呆，西墙上层竟有个小木窗，随意一瞥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忽然，一闪，嗯？还有亮的东西，他仔细看什么也没有。小洪军暗想游戏时间来啦，只见他像是随意的轻轻一摇一摆头到左肩，突然，又回摆原位，盯着再细看，又一闪亮！是蛇！啊，它正对着自己看呢，冷冷的感觉，小洪军吓了一跳，顿时身上鸡皮疙瘩都出来啦，赶紧挺直小身子，坐起来又站好再看，那条半大蛇还在，正蠕动后面的身子回缩边退。

　　妈妈曾经讲过见家蛇不要惹它，一般会自己躲着人，也不会咬人！而且家蛇没有毒！此时，小洪军感觉这条蛇也是如此，只是看着它蠕动的样子有点头皮发麻。他又想自己是小男子汉不可欺辱，蛇只是孽畜！把妈妈的擀面杖找出防身！再看时只见蛇尾，小洪军长舒一口气，虚惊一场。

　　有时候小洪军跟着下地玩，却待不住，经常围着村子乱窜，要么围着自己家看看有什么特别的新鲜的事情。

　　又一天离着天黑还早着呢，小洪军早早的给自己下班啦，一个人溜达着回家，哗啦，推开老旧的桐木板大门，哼哼着儿歌刚进菓底两步，随意一瞥，地上竟然有一条大花蛇，满身灰绯绿色花纹，足有一米左右的长度。

　　更惊人的是它缠绕在大老鼠的身上，慢慢蠕动，扭曲，老鼠的前小半部分几乎看不到了。这就是蛇吃老鼠啊！哇，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这大蛇感知到人来了竟然依然故我，小洪军无语啦，你牛！只能远远的冷眼旁观，还是听妈妈的话吧，不要随意招惹蛇，只见他赶紧退出大门，走到街上后才敢大喘气。

　　过了足足十分钟，他再回来看到不要脸的蛇还在呢，只是它的中间腹部鼓鼓囔囔的，看来蛇已吞下老鼠，它竟躺着挺尸呢！身子还在扭曲的蠕动，小洪军暗想真是个孽畜！

　　小洪军想今天是流年不利，还是找爸爸妈妈吧，那里是最安全的。老是看到家蛇，不知道最近怎么了，小洪军对这些事情守口如瓶竟然没有跟任何人讲过。

　　二伯家有了大喜事，二姐爱春收到大学的入取通知书啦，考上了鲁省工业大学，真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她是李白庙第一个正式的大学生，这是小洪军的记忆。

　　整个姬姓大家庭都很自豪，二伯特此办了升学宴，但也只请村里的干部和家里有名望的长辈，并没有像婚宴大办宴席，只是在一个吉日的晚上象征性的欢聚了一下。小洪军人太小没有资格上八仙桌，爸爸上了，那是重要男士的专属。

　　农村讲究穷家富路，姬加元是至亲，夫妻两下狠心附送50元的仪程（不是礼金）。从此小洪军和欣灿每每被教训要向姐姐学习。

　　不过据二伯家的大姐爱芝毫不客气的半是开玩笑的说道：“当年小二妮，小的时候干农活总是很笨，也不喜欢干农活，老是想办法偷懒磨洋工。许是为了逃离繁重的农村劳动，再加上足够努力肯学。”姬家二代大人们得出一个结论：这就是命啊，不够聪明的只能在农村修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