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胸怀（修）

　　李书文最终还是学起了拳法，每天天不亮开始站桩，调理气血，稳固根基，进境之快，让叶问直呼妖孽。

　　“我七岁学拳，近四十岁才将一身劲力练得通透，与你比起来，算是白活了这么多年月。”

　　天才见得多了，能一个月就把身体调理得这般稳固的，绝无仅有。

　　国术修行即是身体的调理过程，普通人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繁杂，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都会开始亏空，这种过程非常缓慢，如同树木的年轮，久而久之便出现了全身劳损。

　　这也是为什么做体力活的人到中年，身体容易出现诸多病灶的缘由，而少年人生机旺盛，年轻的时候不显，其实也有这样的问题。

　　“你一个月的收获胜过常人三年苦练，明天起便教你拳法吧。”叶问思考后道。

　　身体是基础，先人们把一生所得融入拳法，徒弟一代代传承下去，便是思想与探索的延续。

　　他拜师陈华顺，也是与师兄弟一起苦练几年才获得传授，这不仅是扎实根基的做法，也是观察人品的过程。

　　两人几个月相处，叶问对李书文有了比较明晰的了解，也放心将自身的拳法传承下去。

　　“师父的心意徒弟领受了，明日是你出头的日子，不必急于一时。”李书文摇头道，宫宝森南下引退就在明日，这场大戏期待已久，他很想见识一番，见一见武林的宗师人物。

　　叶问微微颔首，心中有些暖意道：“难得你有心，功夫到了一切水到渠成，有没有这场仪式并不重要。”

　　他已经到了心平如水，不起波澜的境界，也是借着这个事由告诫徒弟，凡事不可强求。

　　李书文也不多说，轻闭双眼，脑海中构画出冥想的复杂法阵，一颗身心沉寂，如同入定。

　　这是他进境奇快的缘由，神秘的冥想法，与这个世界的站桩修行难得的契合，产生了一种爆发式的效果。

　　修行讲的是天人合一，冥想法中的法阵则是规则体现，两相结合下有了奇效。

　　“自从修行国术，真理之门便开始缓慢修复，算是意外之喜。”李书文心中喜悦，有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

　　每个世界都有其规则，达到规则的方法即为修行法门，他来到国术世界，沿着国术的路子走下去，才是探索规则的不二法门。

　　“规则即是真理的体现，只要以国术成为巅峰强者，即是以修行法触摸到规则，相当于解析了真理。”

　　魔法修行虽然玄妙，在这个世界也只能算是旁门左道，所以才会修复不了真理之门，这无关乎强大与否，只是世界的规则差异。

　　李书文有种直觉，只要成为一代宗师，真理之门便能恢复些许威能，也是离开之时。

　　他可没忘记许下的诺言，穿越无数世界，解析万千真理，最终共同成就，所以这里虽好，却不是久留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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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文，一会进去后多看，多听，多学，凡事不可多嘴。”金楼门外，叶问带着李书文驻足叮嘱道。

　　阿文是叶问给他起的外号，算是比较亲昵的称呼。

　　年轻人到了堂子难免把持不住，风尘地是销魂窟，更是英雄冢，他不希望这么天才的徒弟被迷了眼。

　　李书文有些好笑，这里与后世比起来也就那样，最多觉得新鲜而矣，为免叶问担心还是恭敬的回道：

　　“师父放心，我省得。”

　　风尘之地多是性情中人，特别是这个年代，可以用卧虎藏龙来形容，三教九流各行其道，可以称为一个小江湖。

　　叶问点头，这个徒弟非常省心又见识不凡，倒是有些多余了，他从没把李书文当成小孩子看待，更像是忘年之交。

　　两人出现在门前，楼内便响起了恭贺之声，今天是南北武林的大日子，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到齐了。

　　两师徒一一见礼，李书文第一次作为叶问传人站在台前，迎着众人羡慕的目光，昂然前行。

　　叶问养气功夫深厚，一路上沉稳凝练，与平常行走没有丝毫不同，而李书文则是经历丰富，生死之间走过一回，倒也不惧。

　　这份气度得到了一众夸赞，谁也不知道眼前的少年只是入门几个月，还以为叶问藏私教导，直到十六岁才带到众人眼前。

　　“叶师傅瞒得大家好苦，今日出头之后，当不醉不归。”有人起哄道，叶问面露微笑，缓缓而行。

　　能得李书文这样的佳徒，内心也是十分满意的。

　　到得宫宝森所在的房间，众人自觉的让在一旁，李书文也随着人流隔着窗户张望，想看看一代宗师的风采。

　　屋内是一位古稀之年的老人，他背负双手，一副高手气度，正是一代宗师宫宝森，集形意拳和八卦掌于一身，号称从未败过的人物。

　　“不愧是称为武林高山的人物，确实非同凡响。”

　　李书文精神高于常人，隐约感受到老爷子的不凡，那种隐隐融于天地的气质，是将修行之路走出很远的体现。

　　“师父与之相比还差了一些，不过差距不是特别大。”李书文比较道，他对叶问有信心，比武中除了境界，有时候还有一口气。

　　宫宝森年岁已大，争胜的心思本就淡了，而叶问正当壮年，心气也高，谁胜谁负可难说。

　　“阿文，你说叶师傅能赢吗？”一位壮汉挠头问道，李书文记得刚刚听过介绍，这是师父的好友，人称“勇哥”。

　　他拳法很杂，各路都会一些，尤以洪拳最为熟练，曾在叶问出头时指教过，本人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头脑也简单，见屋里两人聊起了想法，不禁问道。

　　李书文心中摇头，面上却不显道：“勇叔莫急，宫老爷子是在考验师父的气度与胸怀，师父赢定了。”

　　这位宫老爷子是有大气魄的人物，选择一个后辈搭手，本就是想把名声送给叶问，当然，也得有实力接得住。

　　他话音刚落，屋内两人便搭起了手，一块饼，在两人手中盘旋挪移，往来飞舞。

　　良久，随着一声轻响，这块饼还是被掰开了，宫老爷子虽然有着“鸟雀不能飞”的实力，叶问却不是那只鸟。

　　一块饼，一个江湖，一个世界，叶问的胸怀气度第一次展现在众人眼前，让人心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