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撞南墙不回头

　　陈敏昊得知康回要从BJ回来，他决定和吴小霜一起去机场接她。

　　见到康回后，她难得不吝表扬，说他最近训练很努力，舞蹈老师和声乐老师都夸奖他了。

　　为方便交流，康回和陈敏昊一起坐在后排，吴小霜则老老实实在开车。

　　车子遇上晚高峰，在路上堵起来没完，吴小霜等得有些无聊，在征得康回同意后，放起了音乐。

　　在舒缓的音乐中，一路上都沉默的康回忽然饶有兴味地瞥了他一眼，开口：“我发现你身上有个挺有意思的点。就是你做很多事情之前都喜欢多很想，考虑的非常周全，但一旦认定一件事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陈敏昊琢磨了一下这话，好像有点品出来了：“是不是舞蹈老师找你说什么了？”

　　“嗯，”康回道，“我听他说有个舞蹈的动作难度对你挺大的，他想帮改的简单一点你死活不愿意，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他就报到我这里来了。”

　　陈敏昊诧异：“他连这个都和你说？”

　　康回耸耸肩，扯了下嘴角：“嗯，我经常和舞蹈老师和声乐老师对你们训练的情况的。后来他偶然得知你每天早晨7点就去练习跳舞，也就决定给你机会试试看了，没想到最后成效还不错。”

　　陈敏高点头，再没多问。

　　别看康回说的话轻描淡写，像只是简单知会他舞蹈老师向她告状一样。但早就就知道了，却偏等到现在才说，根本就不符合康回干净利落的性格。所以陈敏昊明白，她是顾虑到了他的感受，才一直寻找合适的开口时机和告知方式。

　　其实康回想告诉王希，自己没那么脆弱。

　　自己一直相信一句话：“世俗的选择永远会给努力的人入口，也永远都会给想离开的人以出口，只要你付出相应的代价。”

　　自己并非是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只是觉得舞蹈动作虽然难，但是自己足够努力还是有跳好的可能性的。但是如果因为自己的原因把舞蹈动作难度调低，就是在向外界宣布自己在拉这个团队的后退。自己会很不甘心，毕竟自己还希望成为队长。

　　“其实你坚持不降低舞蹈的动作难度有弊也有利吧。如果你舞蹈的实力短期内最后能达到童锐泽和高岛一样的水准，对你当队长肯定有帮助的；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太过于坚持的话，容易让CEO或者其他人觉得你这个人不顾全大局。”康回轻叹口气，揉揉太阳穴。

　　“别担心，”陈敏昊连忙道，“虽然舞蹈的功底与童锐泽和高岛还是有差距的，但是就这一首歌而已，反复练，基本没有差距了。这几天我已经进入感觉了，舞蹈老师两天一直都夸我了。”

　　康回满意地点点头，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便补充提醒：“其实你没有必要去争那个队长的，意义不大，如果你未来打算单飞，你担任队长的话，可能会造成更恶劣的舆论影响”

　　陈敏昊怔住，久久没说话。

　　康回注意到他的表情，看了一眼，便向后靠去，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只剩下一直竖着耳朵的吴小霜，他知道陈敏昊为了当这个队长最近付出了多少，心情复杂，想回头，又不敢，只能直视前方，胡思乱想。

　　车流终于开始移动，吴小霜轻点油门，一点点跟着队伍往前蹭。

　　陈敏昊看向车窗外，车流拥挤。

　　他看得出神，想得悠远，没一会儿，车流也消失了，突然想起了周明瑞说的在我终于认清自己永远也不会得到那些东西的时候，反而松了一口气，有些努力是让人疲惫的，我不愿意再这样下去。

　　自己难道也要像他那样想吗？

　　不自觉地笑了下。

　　收回远眺目光，仿佛下了某种决心似的，把头重新转向身旁的经纪人：“康姐。”

　　“嗯？”康姐扭头看他，只轻声回应。

　　陈敏昊的声音不大，但一字一句平缓清晰：“你不是说过这个圈子一定要争的吗？”

　　康回先是皱了下眉头，然后才不甘不愿地睁开眼睛，奇怪地看过来：“你说什么？”

　　冉霖知道她刚刚一半元神都梦游天外呢，所以刚才也没把话说全：“我说，康姐你不是这个圈子不争什么都没有吗？队长其实也是一种资源吧，我想争一下”

　　康回彻底清醒了，身体不自觉坐直，微眯着的犀利视线在陈敏昊脸上扫了好几个来回：“你是想告诉我，你一定想和童锐泽争这个队长？”

　　陈敏昊轻轻摇头：“也不是和他争，而是觉得当队长对在奇异果平台的《艺人练习生》中走到最后9人有帮助。”

　　陈敏昊说完，康回却没有急着接话。

　　她似笑非笑看了康回良久，才冷冷道：“我怎么听着你不像是单纯说当队长的的事，倒像是埋怨我这段时间不在SH给你撑腰了。”

　　陈敏昊沉吟片刻，抬眼迎向康回，不躲不闪，真诚坦荡：“康姐，我能和你说说心里话吗？”

　　“当然，”康回想也不想就道，“你现在是我的艺人，你的未来要靠我们两个共同努力，你如果对我都不说真话，那我忙活什么呢。”

　　陈敏昊没想到康回这样敞亮，还以为又要被嘲讽一下才能进入话题呢，本来准备好应对的小心脏也不紧缩了，扑通通欢快地跳：“虽然童锐泽和高岛是因为你设的套子进了这个三人团。但是周明瑞走了我确实挺遗憾的……”

　　眼见着康回不满挑眉，陈敏昊立刻把后面的话补完：“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也确实从中得益，毕竟现在vocal的分part在一半以上还要多，所以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我就不说了，我想和我对童锐泽的看法和未来的发展。”

　　王希抱起了双臂，洗耳恭听。

　　“康姐，虽然一开始三人的团队有我，高岛还有周明瑞的团队只有一周，而且还不在一起训练，团地还没有名字。但是我感觉这就是我自己参加的一个团队。但是后来童锐泽替代周明瑞来了之后，我始终觉得他是一个外来者。所以队长让他当的还我是不甘心的。”

　　“而且，我研究了一下奇异果平台《艺人练习生》的一些赛制，发现里面有一些是需要分组对抗的，如果一开始有队长经验的话，对小组内当队长是有帮助的。镜头可能比原来更多。我就问想你一句话，如果我真的想当这个队长完全没有希望吗？”

　　漫长的，安静。

　　终于，一直看着他的康回淡淡开口：“你想要的‘希望’是什么？”

　　陈敏昊心里一直都有答案：“能按照CEO一开始说的按照比赛前的表现而定。”

　　康回嘲讽地扯扯嘴角：“李建章说按照比赛前的表现定你就信了，你远没有童锐泽有人气他为什么要定你呢？”

　　陈敏昊笑，很浅，从容里透着顽皮：“道理我都懂，但是只要有一线可能性我就不想放弃。”

　　“嗯，”康回仿佛很听得进去地点头，然后道，“那你现在双手十合，向上天祈求那一线可能性吧，看看上天会不会是给你？”

　　陈敏昊囧，算是服了康回的毒舌。

　　说是掏心，其实他还是藏了几句压心底的话没说。不是不敢说，只是那话连自己听了都觉得幼稚，便不好意外往外拿。

　　“行了，别拐弯抹角了，说来说去你就是想和童锐泽pk一下，想拿实力说话，对吧。”康回一双眼睛看过多少艺人了，从陈敏昊第一句话开始，她就已经清楚了对方的诉求。

　　陈敏昊惊讶地看向这个妆容精致的女人，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真的还是太嫩。

　　康回不跟他客气婉转，既然说了心连心，那就一次性全摊开：“以他现在的人气和你现在为零的人气，除非你的舞蹈和唱功对他造成压倒性的优势，否则CEO最后定的队长肯定是童锐泽，公司没有理由放着明显的捷径不走，在你身上做风险性大的投资。”

　　陈敏昊沉默。

　　对方说的都是实话，实话刺耳，但没办法反驳。

　　康回知道陈敏昊反驳不了，但同样也看得出他的态度：“怎么，还不放弃？”

　　康回几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动作很轻，柔软，却坚持：“如果就这么不尝试一下就放弃，我挺不甘心的。”

　　康回足足看了他有一分钟，最后翻个白眼，疲惫叹息：“我终于知道舞蹈老师说的不撞南墙不回头是是说什么了”

　　陈敏昊想了一下也点头：“我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是觉得自己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黄河不死心，特别幼稚。”

　　康回愣了两秒，直接被气笑了：“温室里的花朵都你这样，没遇见过挫折，天真浪漫理想化，觉得自己努力就能赢得一切，也不用太自我嫌弃。”

　　陈敏昊有点拿不准康回这个态度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这样，”收敛笑意，重新正色起来的康回给了一个折中的方案，“这样我这边帮你尽快争取，我也让吴洪荣尽快把歌曲的demo做出来让CEO听一下，增加你的影响分。但是如果最后没有当选队长，也不要有任何小情绪。”

　　“你真的答应了？！”陈敏昊喜出望外，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我的艺人真的想要吃王母娘娘的蟠桃，我也得学孙悟空上天庭偷了蟠桃。”康回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摸了摸冉霖的头，像个严厉的姐姐，“只有一周的时间了，尽力尝试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