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公主府

　　趁着等旨意永瑆、绵恩去到和孝公主住处。公主府里长史、管家、侍女、太监、家人人心惶惶的全站在院子里，听见成亲王、定亲王来了纷纷跪倒迎接。

　　公主下嫁和府后和珅索贿更加肆无忌惮。永瑆听说皇妹对此深恶痛绝，也曾经告诫丰绅殷德有“他日必将连累于我”的话，现在果真应验了。

　　毕竟同气连枝，永瑆对公主的遭遇心生同情，厌恶地盯了一眼跪在门口的丰绅殷德。

　　和孝公主神情憔悴，一身缟素白帕首盖了头发，正跪在佛前默诵《无量寿经》，一副不闻不问身外事的样子。

　　她向福字碑祈福，没想到仅隔了一天太上皇辞世——山洞，和珅，福字碑，在脑子里不停闪现。她的祈求不仅没得到祖宗神灵保佑，反而像是对父皇的诅咒——想起和珅热切痴妄的眼神，福字碑的来路……

　　和珅不仅亵渎了她至高无上的虔诚，还使她陷入越来越深的自责、悔恨当中；她日夜不停地诵经，以求自己内心平静一些。

　　绵恩先上前叫道，“皇姑——”

　　和孝公主停下来，抬头看看二人，低下头沉默着。

　　永瑆告诉公主朝里有人参劾和珅，皇上下旨查看和珅家产，驸马或许要带去问话。他让公主放心，问完话就把驸马送回府。

　　沉默了一会，和孝公主仰起脸看着永瑆说：“十一哥，我没了皇阿玛！丈人——眼看他自作自受！我知道，皇上不会让我再没了驸马！”

　　公主眼里泪花打转，永瑆不忍心再看，连忙说：“是！是！我们力保他无事。皇上与公主兄妹情深，也会对额附加恩的。”

　　照例绵恩的步军衙门问讯额附，他也在一旁安慰皇姑说，不打紧的，没有参劾额附的话。

　　永瑆来公主府另有事情，命人叫总管公主府事务的长史进殿问话。

　　一会儿一个矮胖个头，眯眼睛，胖颧骨，络腮胡须的内务府三品官进来跪下：“奴才奎福拜见成亲王爷，定亲王爷！”

　　永瑆问他几时做的公主府长史。奎福战战兢兢地回道：“自乾隆五十四年公主下嫁和府，一直是奴才当着。”

　　“本王和定亲王奉旨查看和珅家产，公主的财物要保全，不要误当成和珅府的给查抄了。你可听清楚了吗？”

　　“喳！喳！奴才听清了，这就下去查账！”奎福趴在地上连连磕头。

　　永瑆命人捧来一只匣子，说：“这是内务府历次赏赐和公主嫁妆底稿。你下去仔细核对，忠心为主子办差。”

　　奎福又碰了几个响头，接过匣子起身退出去。

　　两位亲王离开公主府去西路，绵恩猜想这必定是皇上的意思，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已经知道永瑆总领军机处，边走边找话说。

　　“真和《石头记》里说的一样，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和珅是回头已晚矣！”

　　永瑆暗笑绵恩浅薄，不知不觉话语里也带出来：“岂止是金满箱，银满箱，这奴才把大清都要搜光刮净了——看着罢！”

　　常寿跟随内务府护军统领布彦达赉——皇上的亲家，带领前锋营赶来了和珅府。他向永瑆等人宣读上谕：

　　绵恩、盛住、布彦达赉带内务府人员查抄和府，内务府前锋营接替火器营。那彦成带刑部、户部人员去查抄福长安家产。永瑆、董诰将和珅家产查封后回朝廷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