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咦？

　　“你知道的倒是挺多。”魏远山的双眸深深陷进了眼眶里，看起来越发不像一个人类了。

　　“那，你还想知道更多吗……？”陈强吼道，绕过一棵大树，把手机塞回了兜里。

　　“我知道的已经够多了，”魏远山发出恐怖的狞笑，“而你妄称活神之名，定遭那神之惩罚。”

　　“你想杀人吗？你没了人类社会的身份……你又从哪儿找人和你玩《卡尔克萨的宫廷》？”

　　“浅薄的，愚蠢的凡人，”魏远山喑哑的声音愈来愈不似人类，“就凭你那的可怜的脑瓜，又怎配理解永生之神的伟力？即使在这里杀了你，我也有的是办法重返人群。”

　　追逐战开始之后，陈强甚至连“话术技能检定”的提示都没有收到。不知是因为系统判定这个技能不能对完全敌对的生物使用呢，还是魏远山单纯不想听陈强讲话。

　　“你和它……签订了契约，”陈强说，从校园人工湖畔奔过，持续不断的奔跑让他有些气喘，“许下了不可名状的诺言。但是，它根本对你漠不关心。你穷途末路……它也不会救你。你把自己视作不可名状之神忠诚的仆人与信徒，可在神的眼里，你什么都不算。”

　　陈强咬牙坚持着，但他的速度还是越来越慢。

　　人类的体力，终究有其极限。

　　“只有蒙神恩宠之人高呼不可名状之主之名时才会得到回应，”魏远山发出古怪的腔调，“它教会我良多。当这一副皮囊损坏了，只要再换一个就好。比如……你的皮囊？”

　　该死的，这个家伙绝对懂得“相貌吞食术”这种变身法术……！

　　说起来，他真的是魏远山吗……？还是借用了魏远山外貌的其他人……？

　　跑上一个小斜坡，陈强感觉到自己的肺部仿佛在燃烧。他的体力濒临极限，而变成了怪物的魏远山却不知疲倦。

　　“那你还在……用这桌游……请求它的力量？”陈强说，“你怎么不干脆……直接问你的主人恩赐一本《黄衣之王》……塞进戏剧社？”

　　“别废话了，”魏远山距离陈强越来越近，“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没用的。等到外人发现赶来的时候，我会变成你，而你已经不在了。”

　　陈强背靠着一堵墙——他记得这里是学校的老实验楼。

　　他已经没有退路，跑也跑不动了。

　　“现在你知道落入活神之手，是一件何等可怕的事了。”

　　魏远山混沌的声音已经难以分辨。他皮肤腐烂，呈现出粘稠而病态的灰绿『色』，三肢在地上以怪异的姿势“抽打”着，仿佛一只融化变形的蠕虫。

　　“说起来，”他嘲笑道，“都这时候了，你还不想舍弃你那个破箱子吗？”

　　说时迟那时快——

　　“躲开！”

　　一个熟悉的女声，在陈强头顶响起。

　　陈强本能的就地一滚——

　　正扑向陈强的魏远山，前肢宛若长鞭，抽打在陈强适才背靠的墙上。

　　与此同时。

　　哗啦一声，有什么东西从三楼砸碎玻璃，掉了下来，把躲避不及的魏远山砸个正着，折断的一肢本来已经修复，一下子又只剩下两肢了。

　　“什么东西？”仿佛是在发泄似的，魏远山用他仅剩的两个前肢把罐子举过头顶。

　　罐子上摇摇晃晃的阀门掉了下来。

　　下一秒钟。

　　陈强只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那是一罐『液』氮。

　　魏远山的动作停住了。

　　他的身体近乎于半流体，『液』氮临头，瞬间就被冻了个严严实实。

　　“喝！”

　　拼上最后的力气，陈强推动木箱，朝魏远山冲了过去。

　　一声闷响。

　　遭到陈强全力一撞的魏远山身体上出现条条裂痕，像一块冰雕一般倒飞出去，顺着斜坡滚了几下，最后掉进了下方的人工湖里。

　　……

　　“成功了。”

　　魏远山到死都没有发现，他在楼梯上摔倒的时候，陈强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向小雪发送了一条短信。

　　短短六个字的嘱托。

　　而小雪也没有辜负陈强的期望。

　　即使处于极度恐慌之中，她仍旧理解了他的打算。

　　陈强把魏远山引入陷阱，小雪推下的『液』氮则给了魏远山几乎致命的一击。

　　别说是魏远山只是个哈斯塔的契约者，就算是更高等级的流体神话生物修格斯，在足量的『液』氮面前也无能为力！

　　……

　　陈强跌坐在实验楼的墙边。

　　“哈……”

　　看着手机上接二连三弹出的推送提示，陈强长出了一口气。

　　赢了。

　　这样就好。无论是直视黄印还是城市开始卡尔克萨化，自己都将没半分机会。

　　魏远山他对自己半『液』态的身躯太自信了，浑然不觉陈强其实早就找到了对付他的办法，结果直接悲剧。

　　刀枪不入又怎样？

　　就犹如凡人武功再高，一枪摞倒。

　　神话生物再神通广大，只要还没成为真正的神灵，被变成冰雕也只能有力无处使的打出gg。

　　当然，能击败魏远山，小雪近乎完美的配合也尤为关键。

　　“小雪……她还真是厉害。”陈强感叹。

　　美貌、智慧和勇气都不缺，有这样的女朋友，夫复何求？

　　“得想办法把《卡尔克萨的宫廷》毁掉，或是放在任何人都拿不到的地方。”陈强心道。

　　他一手拎着木箱，另一只手扶墙，缓缓站了起来。

　　检查守秘人系统的详情固然紧要，但眼下更重要的是，先赶到小雪身边去……

　　手机屏幕亮着，内容却是还停在他和小雪的短信记录上。

　　“咦？”

　　陈强忽然注意到，短信通信界面本来是小雪头像的地方，现在被一个数字“5”代替了。

　　“这是什么？”

　　他好奇的触了一下那个数字。

　　屏幕跳转到了他的手机通讯录，而与此同时，一则帮助弹了出来。

　　理智值是克苏鲁跑团游戏中的一个重要概念，标志着调查员承受恐怖的能力。理智值越低，调查员就越脆弱，当理智值归0的时候，调查员就陷入不可逆转的永久『性』疯狂之中。

　　在面对超越人智的恐惧实体时，人们总会不可避免的走向疯狂。

　　“原来如此，这个5，就是小雪的当前理智值啊。……咦？”

　　什么？陈强『揉』了『揉』眼睛，以防自己看错了。

　　5……这不是距离疯狂只有几步之遥的数值吗？

　　“这怎么可能？”

　　那个温柔而勇敢的秦凌雪，她的理智值只有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