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卫生金

　　老宅门口停着好几辆豪车，里面灯火辉煌，人声不断，今天是爷爷的八十岁生日。

　　叶浩领着童诗雅翻过栅栏门，有点激动地敲响了房门。

　　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埋怨，抵触抑或欢迎，因为他以前在家人眼中就是一个吃饱等饿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甚至家里一些人对他恨之入骨。

　　“啊！”

　　大伯母望着门口笑容可掬的叶浩，嘴巴差点掉下来，僵立不动。

　　叶浩亲切称呼伯母，信步而入，径直走进客厅。

　　客厅里聚满了人，厨房里叮叮当当，香气四溢。

　　“呵，看来你们知道我今天回来，还特意为我做了最爱吃的蒜爆鲤鱼，嘿嘿，口福不浅。”

　　画面定格，房间里冷不丁静下来，大家循声看到了一脸人畜不惊的叶浩，这个曾经搅得家庭鸡犬不宁的混世魔王。

　　局子里进过，黑社会惹过，大姑凉调戏过，高中的门卫老大爷被气昏过，婶婶的内裤被他写上赵兰英三个字挂在市政府门口过．．．．．．

　　叶浩吸溜一下鼻子，孩童般扑到叶啸霖面前，捧着松树皮脸晃了两下：“爷爷，宝孙子回来了，你高兴吗？来来来，你捏一下我的脸，看看是瘦了还是胖了？”

　　叶啸霖年龄大反应迟缓，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反应过来，在叶浩肩头用力拍了几下，乐得两眼眯成了一条缝，嘴里露出为数不多的几颗斑黄的牙齿，不住地咿咿呀呀欢迎孙子的回归，眼睛里饱含浑浊的泪水。

　　“呔，这是哪儿来的臭要饭的，管家，还不快施舍他一点钱给轰出去，扫兴！”

　　赵兰英从楼上下来，几乎是冲着所有人吼叫，其实她在楼上已经辨识出了叶浩的声音，无明业火霍霍燃烧，两人过结深重，简直到了“既生瑜何生亮”的地步。

　　“三婶，他，他是叶浩，你——”童诗雅心直口快，公然挑衅叶浩，她心里一百个不爽，她的身份毕竟是叶浩的未婚妻。

　　“哇，三婶还是那样年轻美丽，楚楚动人，这三年来，侄子每时每刻都在想念三婶，以前侄子做了许多对不起三婶的傻事，还请三婶原谅，叶浩现在十八岁了，以后会多听三婶教诲的。”

　　赵兰英脸色突变，围着叶浩转了几圈，咋舌道：“小子一别三日，刮目相看，我都有点怀疑这一套一套的好听话是从叶浩嘴里说出来的吗？”

　　叶浩立正稍息，敬礼道：“请三婶大人检验，叶浩，如假包换！”

　　众人：“．．．．．．”

　　“小子，这三年你去哪里了？上电视，登报纸，到处张贴寻人启事，反正一切寻人的法子都用上了，你小子人间蒸发似的，到底去了哪里，给小姑说说。”

　　“咳咳，外面的世界很大，我只是出去看了看，玩够了就回来喽，就这么简单，与你们断绝联系才能体会到漂泊天涯的感觉，你们别见怪。”

　　“这小子三年不见倒是懂事了很多，不像以前那个流氓模样了。”

　　堂哥把新交的女友带回了家，她叫黄小青，东海高中曾经的校花。

　　今天黄小青和童诗雅作为相同的身份出现叶家，自然成了大家暗中比较的对象，有人说童诗雅人如其名诗意典雅，有人说黄小青美丽大气，各有褒贬，评价不一。

　　童诗雅陪着叶浩说话，而黄小青忙着在厨房打帮手，所以获得了叔叔婶婶的好感，一直认同这个姑娘将来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显然比坐吃等喝的童诗雅好上一些。

　　轰隆！

　　外面惊雷炸响，接着瓢泼大雨倾泻而下。

　　“阿嚏”

　　童诗雅打了一个喷嚏，眉头紧锁，慌忙起身凑到叶浩小姑身边，尴尬问道：“姑姑，我的月京来了，我没有带卫生金，你带着吗？先借用一个。”

　　小姑摇头，童诗雅只好挨个询问女同志。

　　“我有啊，在外面的车里，我出去帮你拿去，你先剥开这几瓣蒜，阿姨等着下锅呢。”黄小青说着就去水管旁洗了手，还打了几遍洗手液，擦干，快步走出房间。

　　童诗雅暗自庆幸，对黄小青颇有好感，看来她是一个乐以助人的好人，以后和她多多接触。

　　黄小青回来将卫生金悄悄递到童诗雅手中，微微一笑很倾城，嘴角还露出两抹好看的小酒窝。

　　童诗雅从卫生间里出来不久，脸色渐渐苍白无血色，眉头紧蹙，魂不守舍，并不时抓挠裤子，好似患了怪病。

　　叶浩看出了童诗雅的不适，摸了摸她的额头，关切问道：“看你脸色特别别扭，你没事吧？”

　　童诗雅也不说话，癫癫地再次进了卫生间。

　　时间不长，童诗雅流着泪出来，上前对着黄小青就是一巴掌，声音脆响，这一下把所有人都打懵了。

　　童诗雅委屈地离开钻进雨幕中。

　　“诗雅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干嘛无缘无故打人，怕是癫痫病犯了吧。”

　　“一定是恶鬼上身，你们看看她那双眼睛，极其痛苦的样子。”

　　“我看是妒火中烧，看不得别的姑娘比自己优秀。”

　　大家七嘴八舌，各执一词。

　　叶浩不干了，尾随着跑了出去，大雨很快无情地淋湿了他们的衣服。叶浩一把抓住狂奔的童诗雅，莫名叱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告诉我，我答应过你要好好保护你的，我要让欺负你的人得到地狱般的惩罚。”

　　“放开我，可是，可是我已经受到了伤害”

　　“伤害？是谁，告诉我。”

　　“是黄小青那个披着伪善面具的毒蛇，她，她在给我的卫生金里撒了胡椒粉，人心险恶，她想害死我。”

　　“什么．．．．．．”

　　叶浩无语，咬牙切齿道：“你看到了吧，叶家就是一个狼窟虎穴，杀机重重，你不合适融进这个家庭里，还好这次是胡椒粉，说不定下次就是泼硫酸了，咱们还是解除婚约，免得你蹚浑水。”

　　“这是你的心里话？看着我的眼睛，不许说谎，这三年里你是不是心里有了其他女人？”

　　叶浩咽了一口唾沫，斩钉截铁道：“我师父有个女儿，也就是我的师妹，我们私定终身，我心里已经装不下第二个女人了。”

　　“哼，果然被我猜对了，我偏不！”

　　童诗雅钻进出租车里，冲着叶浩做了个枪毙的手势，叶浩可以看得出她的落寞和脆弱。

　　回到老宅里，叶浩脱去衣服拧干，换上小姑找来的衣服，虎视眈眈地盯着黄小青，黄小青满脸委屈状，小绵羊般偎依在叶潜的怀里，脸上指印清晰可见。叶潜低声安慰，并魔兽般气咻咻地望着叶浩，他们早已把对童诗雅的恨转嫁到了叶浩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