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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同窗

作者:春衫衣旧 字数:5947 更新:2025-02-03 09:18:21

  孝字桥上,楚冬青三步一磕,来回走了九遍,这才如释重负地祈完福。

  他怕掉膝盖上的尘土,轻揉着额头,眼眸张望着玉桥上祈福的人,但目光所及之处,却不见那道熟悉的瘦小身影。

  祈福半途而废者,无外乎吃不了这份苦,当然,也有是因病者突然离世,故而祈福夭折。

  楚冬青轻叹一声,面露戚容道:“想来雨生他娘没能挺过去,否者执拗又要强的他,断然不会放弃祈福。”

  一念及此,他不禁想起病重的娘亲,再望了一眼那些祈福者,心中一阵酸楚。

  此时,旭日高升,他略微收敛了情绪,便一路疾行,朝经丘书院赶去。

  经丘书院是大晏第一书院,亦是朝廷设立的国子学,乃培养国之栋梁的地方,但书院只招收士族子弟,且是资质卓越的可造之材。

  书院坐落在知字桥,离孝字桥不算太远,但楚冬青向来有早到的习惯。

  笨鸟先飞这个道理,从小就烙在他骨子里。

  楚虎头的痴名,并非是捏造与诋毁,他小时候确实很愚笨,学什么都慢,哪怕学会了,也很容易忘记。

  五岁时,别的稚童已经能识文断字,他才勉强能将话说明白,这般的朽木粪土,哪怕是当朝大司空的幼子,经丘书院也必然拒之门外,唯恐坏了自家名声。

  所以,楚冬青的启蒙书院,并非经丘书院,而是宣安城内一座的庶民书院——井泉书院。

  井泉书院在京都的名气,具有一层神秘色彩,书院的老山长是位老寿星,区区一介凡俗,却高龄过百,活成了一位人瑞。

  楚冬青入学井泉书院时,已经半甲子不曾替人授蒙学之礼的老山长,破天荒地替他这个痴儿正衣冠,受拜师礼,点朱砂启智,开笔破蒙。

  对此,那些眼皮子浅的人一致认为,楚冬青能受此待遇,无外乎他是大司空之子,哪怕是个傻儿子,也可令那座寒碜的井泉书院蓬荜生辉。

  而真正了解老山长的人,才明白,老山长这般德高望重的人,绝不会为了一个大司空的傻儿子,惹一身骚,将自己弄得晚节不保。

  他之所以这么做,其实既不图名,也不图利,只为尽一份绵薄之力,给常年奔波在外的大司空楚原,排解一点后顾之忧罢了。

  楚原何许人也?

  那是老山长的忘年交,是励精图治,劳碌半生,只为解决晏国之沉疴的志士。

  说来也神奇,破蒙之后的楚冬青,便如开窍了一般,学东西明显有所长进,记忆力也增强不少,但也只是与常人无异,与那些一点就通,强记博闻的天纵之子,相差甚远。

  不过,楚冬青很知足,也是从那时候,他逐渐更懂事。

  至于他转学于经丘书院,当然不是书院转了意,乃是当今老皇帝的旨意,其中原因无它,只因他那位劳苦功高的贤臣,痛失爱子,借此聊以慰藉罢了。

  这才有了经丘书院的麻衣书呆——楚冬青。

  经丘书院前的街巷,名为青云,其寓意不言而喻。

  干净的青石板上,白苎旧袍的少年,踽踽独行,一辆辆宝马雕车掠过,形影单只间,落寞徒生。

  他不喜欢经丘书院,但却别无选择,这是圣上的恩泽,不是他喜欢,就可以拒绝。

  在经丘书院修学四年,同窗们总是一副冷漠的脸孔,仿佛自己得罪过他们一般,而这一切都要归咎于他的兄长。

  楚氏一门崛起于微末,乃是新晋士族。

  楚常青虽与士族子弟同窗,却与庶族子弟为伍,只因同辈士族子弟间,没有一人入得他的眼,与他交好的两位,皆非士族出身,一位是庶族,另外一位更是贱籍。

  偏偏这三人,皆芥视于士族子弟。

  楚氏一门作为士族新贵,却如同一朵奇葩,与各门阀格格不入。

  楚常青怎么也没想到,当初他凭一己之力,将满城的贵胄子弟尽数踩在脚下,如同一座大山般,压得这那些不争气的纨绔挺不起脊梁骨。

  不曾想,时无英雄竖子猖狂。

  弱者挥刃,斩向的只会是更弱之人。

  士族子弟一朝翻身,憋屈多年的怨气,终归得寻个人发泄一下。

  楚冬青无疑就成了这么一个倒霉蛋。

  经丘书院没有设大门,入口处是两株古木,左边是直冲云霄的金丝楠,右边是绿云冉冉的常青松,都是栋梁之木。

  树后则是四段白玉石阶,每段五层,步步高登,到了山丘之上,便是经丘书院。

  楚冬青第一次来经丘书院时,领路的老者告诉他,书院之所以建在山丘之上,是为了让书院显得巍峨崇高,学子们拾阶而上时,当心怀敬意。

  其实老者只是随意一讲,毕竟连他自己都不怎将此当做一回事,就更别说书院的学子了。

  楚冬青谨记老者之言,每次来到石阶之前,总是会拂掉身上的尘土,端正衣襟,整饬仪容,奉上他那微薄而又虔诚的敬意。

  后来他才知道,那位老者原来是书院的山长,也是当朝的祭酒。

  不过,他的这般做派,落在其他学生眼中,只会觉得假惺惺。

  试想,书院最差劲的学生,却摆出一副比任何人都要赤忱的模样,怎能不让人膈应?

  从他身边经过的同窗,总不免嗤鼻冷笑一番,过分的更是出言羞辱,其嘲讽之词便是,“两足书橱,满腹空空,装模作样,可耻可笑。”

  他笑任他笑,人傻脸皮厚的楚冬青,颇有些混不吝,只是眉头一皱,心头依旧敞亮。

  没有人会跟一个书呆子斤斤计较,时间长了,众人便习以为常。

  楚冬青走在石阶上,身后传来不讨人喜欢的声音,“书呆子,都装几年了,你就不累?”

  此人姓鲁名旦,平日里,就属他最喜欢以戏弄羞辱楚冬青为乐。

  他爹是当朝太仆,位属九卿之列,虽说官职不如三公,但鲁氏是名门望族,鲁旦更是嫡系一脉,岭北八大士族,鲁氏便在其中,并靠着联姻,成了公卿中的常青树。

  京都士族门阀之间的联姻,盘根错节,可谓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三公九卿轮流做,凭借这种垄断,不禁形成了累世公卿。

  鲁公子与楚冬青并无恩怨,楚常青也不曾揍过鲁氏子弟,相反,鲁旦的庶出长兄鲁亘,还是士族当中,为数不多对楚常青心怀追崇的人。

  两家之症结,皆源于司空之位的争夺。

  司空之子变成了太仆之子,鲁旦做为嫡长子,气度远不如其兄长就算了,其他方面很逊色。

  他对楚冬青的怨气,胜过任何人。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楚冬青秉持一贯的态度,不理不会,默默朝书院走去。

  鲁旦却不依不饶,快步冲上前,横道拦截,身板矮小的他,哪怕高楚冬青一层台阶,但仍旧矮上后者几分。

  这无疑令鲁旦很不爽,但更令他不爽的,却是楚冬青的眼眸。

  楚冬青与其胞兄的相貌,几乎如出一辙,差异唯一较大的,就是二者的眼眸,后者星眸朗目,英气逼人,前者却是黑瞳过大,眼白无几,显得有些呆气。

  因为眼眸的缘故,他看人时,总是给人一种目中无人的感觉,令人很不舒服。

  楚冬青很无辜,却又无可奈何。

  鲁公子本就羞恼于个头矮,偏偏他讨厌的人,还比他高不少,这种憋屈无疑更令他不痛快。

  此时,楚冬青的神色,便如同一种藐视。

  鲁旦一把拽住楚冬青的衣领,轻蔑道:“你这种榆木脑袋,就不是读书种,你这一本正经的模,只会就更惹人嫌。”

  楚冬青不恼不怒,皱着眉头,一脸关切地问道:“谁又惹你不快活了?我娘说,大清早不宜动气,容易伤神!”

  鲁旦一时愣住了,心下诧异,楚冬青是如何知晓他心情糟糕的?但桀骜如他,怎会承认自己被人一眼看透了,而且那人还是他眼中的傻子。

  他冷笑道:“一看到你,本公子就不快活,别装作一副与本公子很熟的样子!”

  楚冬青摇了摇头,笃定道:“你与平日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鲁旦饶有趣味地追问道。

  “你平时上学,总是来的很晚,上午几乎都是处于一副半醒半睡的状态,直到晌午,大家都疲乏意倦时,你却正好精神十足,所以你欺负我的时候,通常都在午后。偶尔几次你来的早,心情都极差,必要先欺负我一番。”楚冬青很认真地说道,语气却十分淡然,仿佛在述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般。

  鲁旦听着,不知不觉间那只攥紧衣领的手,力道越来越大,白苎麻衣的质地可远不如丝绸锦缎的华服,何况还是一件老化严重的旧衣,这一折腾,当下就破损了。

  这种无关紧要的细节,对于锦衣玉食的鲁公子而言,自然是不会留心,但他心中却颇为震惊,眼前这个他最瞧不起的书呆子,似乎今非昔比,俨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痴傻,同时他也不免羞恼,这一点他自己却从不曾留意过。

  “你能不能别扯我衣服了,我娘卧病不起了,眼疾也越来越严重,不能再帮我缝补衣物了。”楚冬青发愁道。

  鲁旦嘲讽道:“一件破旧麻衣罢了,烂了就烂了,你身为大司空之子,穿的这般寒碜,真是丢尽士族的颜面。”

  楚冬青不以为然,只是冷不丁地提醒道:“如果打我两拳,你能快活些,那你得赶紧才行,一会儿钟博士就要来了,让他瞧见你在书院动手打人,那你就惨了!”

  “这世间竟然有你这般傻心眼的人!”鲁旦没好气地笑道。

  说罢,便是一拳落在楚冬青腹部,然后拍了拍手,索然无趣地转身离去,仿佛一切都没发生一般。

  那一拳并不算重,楚冬青只是痛苦地轻哼了一声。

  鲁旦虽然身材矮小,但体魄精悍,颇具武道天赋,但他欺负楚冬青时,下手很有分寸,从不曾下过狠手。

  身为鲁氏的嫡长子,他骨子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

  在书院里,不管欺负谁,向来都是明着来,从不耍心眼,用他自己话来说,就是“本公子做派,向来光明正大,绝不玩阴的。”

  三年前,楚冬青在散学回家的途中,经过一个暗巷时,曾被人用麻袋蒙住头痛揍一顿,对方至少是三人,拳打脚踢就算了,还用了木棍,下手很重。

  好在被人及时发现,并大声高呼:“杀人了,杀人了!”

  这才吓唬走了那几人。

  而那个大声高呼之人,正是还小楚冬青一岁的雨生。

  据雨生说,那三个人皆是一身华服的少年,虽然隔得有点远,但他却瞧清了那三人的脸。

  天真的小少年,当时还拍着胸膛,显露出一副势要惩奸除恶的模样,不忿道:“咱们去报官,将那三个坏蛋给抓起来。”

  当时鼻青脸肿的楚冬青,听到少年的这一番傻话,不禁一笑。

  次日下午,鲁旦才留意到一副惨状的楚冬青,满脸不悦地问道:“谁打的?”

  楚冬青如实回答道:“不知道,当时我被麻袋套住了头,没能瞧见那几人面目。”

  鲁旦一听便来气了,他心里很明白,想打,并敢打楚冬青的,只有士族子弟,并且十有八九,便是这一群同窗。

  他怒视满堂同堂,告诫道:“楚冬青这书呆子,天生受气包的命,你们要欺负就欺负,但是得光明正大,别当耍阴招的孬种,还有,打人不许打脸,当年他阿兄几乎揍遍士族纨绔,但从来不打他们的脸,你们也不能丢士族子弟的脸。

  若如还有下次,休怪本公子不客气!”

  自那以后,楚冬青便再也没招人黑手。

  楚冬青极少受人善待,别人一旦对他好,他便念及于心。

  所以,他对鲁旦感情很是复杂,既说不上喜欢,但也谈不上厌恶。

  等鲁旦走远了,杵在原地的楚冬青才重新一脸虔诚地迈开步伐。

  当楚冬青的身影消失在回廊时,古树下,两辆马车接踵而至,车厢内下来的,一位是手执书卷,腋下还夹着一摞书的清癯书生;另一位则是弱不胜衣的少公子。

  清癯书生峨冠白面,全神贯注着手中书卷,脸近乎埋在书卷上。

  少公子瞧见书生,立马行礼道:“学生齐楼,拜见钟博士!”

  钟渔循声抬头望去,那微眯的小眼已然睁开,眼眸如漆,深邃有神,但更令人为之注目的,却是他的眉毛,二十来岁的青壮,年纪轻轻,却长了两笔黑白斑驳的庞眉。

  瞧清对方后,一脸关切地问道:“是齐楼呀,近来身子骨可好?”

  “劳先生挂念,学生自去年步入食气境后,身子骨日新月异,远胜当初。”齐楼回答道。

  钟博士笑道:“甚好甚好,去年只是勉强登上巳评璞玉榜的你,今年定可独占鳌头,名争头魁。”

  齐楼执礼道:“承先生吉言,学生愿与先生同登榜甲。”

  “先生当年可远不如你!”钟博士苦笑道。

  上巳评有两道榜单,一道名为璞玉榜,入榜者只限于十岁至十五岁的少年郎;另一道名为圭璋榜,入榜者只限于及冠至而立之年的青年。

  璞玉当琢,方可成器,圭璋者,礼之大器也。

  十五岁至二十岁那空白的五年,称之为“志学之年”,又称为“琢玉之年”。

  幼年时的钟渔,早慧非凡,与天生神力的楚常青,不仅是同窗,二人更并称“文武双璧”。

  只不过钟渔自幼便有痴名,此痴并非傻,而是嗜书如命,小小年纪就成了个“书痴”,更因为日以继夜地看书,双目患了短视症,看人总是眯着眼,一丈之外,便人影模糊,男女不分,虽然后来成了炼气士,短视症痊愈了,但是埋头看书的习惯却一直没能改掉。

  少年时,他最辉煌的时刻,是十岁那年上了一次璞玉榜,但只是末榜的十癸之名,而一同名登璞玉榜的楚常青,却是一举夺魁。

  及冠之后,少年时与他齐名的楚常青,不负盛名,以无人匹敌之势,再一次一举夺下圭璋榜一甲,而他却榜上无名,每每被时人念起,少不了被诟病一句,“一代神童泯为众人”。

  好在钟渔天性豁达,不图虚名,终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念心头好,心中不怀常忧的他,更是立志要读尽这世间可读之书。

  这对师生,一前一后,缓行于石阶上。

  齐楼没来由地问道:“先生,你觉得楚二郎如何?”

  “你也这般在意他?”钟博士颇为诧异道,眉宇间泛起笑意,继续说道:“若先生说,将来你这群同窗当中,能胜你一筹者,兴许只有他楚二郎,你信吗?”

  “先生何出此言?”齐楼难以置信道。

  “你若真在意他,应该也发现了,那孩子早就今非昔比,他其实一点都不傻。”钟博士漫不经心道。

  齐楼仍是难以苟同,欲言又止道:“即便如此,他也......”

  钟博士语重心长道:“你知道先生是个书痴,只知读书,只会读书,在为人处世的某些方面,恐怕连寻常人都不如。

  所以,常言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但先生对行万里路,毫无兴致,又不想落于人下,该怎么办?

  好在圣贤书中有言,‘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果能此道矣,虽愚必明,虽柔必强’。

  如果读万卷书不行,那先生就读十万卷,十万卷还不行,那就读百万卷。

  这个道理很简单,人人都明白,但读十万卷者,却是百里挑一,至于读百万卷者,更是万中无一。

  先生所识之人,有那股锲而不舍之痴心者,唯先生与楚二郎是也。”

  齐楼蓦然停下脚步,恍然间明白,为何整座书院只有钟博士喜欢楚冬青。

  其中原因,自然不是如其他师生戏称的那般,出于书痴对书呆子的偏爱。

  当他明白这个原因后,心中隐约有些不痛快,因为在这方面他确实不如楚二郎,他有自信做读十万卷,但读百万卷书的那股毅力,他自问不及。

  纵然如此,他却并不觉得有朝一日会输给楚二郎,只因二者的资质有着云泥之别。

  在他心中,能视之为劲敌的,并要为之超越的,正是眼前这道渐行渐远的身影。

  当年楚常青死后,这位沉寂了多年,几乎被人遗忘的天骄,不知为何,蓦然崭露头角,且一经出手,便夺下了次年的圭璋榜。

  自圭璋榜榜首易名,书公子钟渔之名,霸占魁名至今,成了年轻翘楚们又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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