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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藏拙

作者:春衫衣旧 字数:4542 更新:2025-02-03 09:18:22

  让字桥的河畔,一具漂浮在汝河中的尸体,被巡河掾打捞了上来,死者是个骨瘦如柴的少年。

  尸体泡得发白,青黑色的伤痕触目可见,遍布全身,双目暴睁,血丝密布,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经过仵作验尸后,少年虽浑身是伤,但并不至死,真正的死因是溺水而亡。

  照理说,这只是一桩不起眼的命案,但少年手的一物,便令这个案子不寻常。

  那东西少年攥得死死的,仵作费了老大劲,也没能将它拿出,最终无奈之下,不得已掰断了少年的手指,才见到了那枚象牙玉牌。

  象牙玉牌小而精致,正面篆刻着“经丘”,反面则是“郑氏珙之”。

  这是经丘书院赐给门下学生的腰牌,属于身份的象征,是书院的入门凭证,更是一种荣耀。

  显然,这玉牌不该出现在一位破衣烂布的少年身上,那只能说明,少年的死与经丘书院的学生脱不了干系。

  虽说命案牵扯到士族子弟,有些棘手,但只要谨慎点,也能圆滑处理。

  但当京兆尹听说汝河浮尸时,顿时脸色难看,心中暗骂道:“这短命鬼好死歹死,死哪不好,偏偏死在汝河当中。”

  在宣安城弃尸,最忌讳的就是投尸汝河,一经发现,便是诛三族的重罪。

  惩处之严重,仅次于造反谋逆。

  之所以如此,那得从晏太祖称帝说起,当时人口数十万的宣安城,成了天子之城,人口剧增,几年便突破百万,再算上不在籍的隐户,简直就是人满为患。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免不了刀光剑影,你死我活。

  在宣安城惨死,最简单的弃尸,就是抛尸汝河。

  太祖晚年时,汝河已经名与水齐臭。

  后来太祖做了一个噩梦,梦中汝河水淹皇宫,无数含冤的亡魂前赴后继地扑向他,各个浑身湿漉漉,面目狰狞可怖,吓得他从梦中惊醒过来。

  原以为只是噩梦一场,谁知醒后他惊然发现,耳畔居然莫名其妙地传来滴水声,以及一股如泣如诉的低语声,飘忽不定,彻夜不止,且只有他一人听得到。

  自那以后,太祖只要一入睡,便会噩梦重现。

  本就年老心衰的太祖,受这一番折磨,最终憔悴卧病。

  为了祓除梦魇,国教道修即是祭天求福,又是各种施术布法镇敕汝河邪祟,但结果见效甚微。

  同时,太祖也下旨清肃汝河,为往年惨死者翻案,并张贴皇榜,招江湖奇人异士,消弭噩梦之灾。

  只可惜,太祖终是没能熬不过,不久就驾崩归天。

  谁知熬了五十年的老太子,终于登基了,但当晚遇上了太祖一样的遭遇,他唯恐步太祖后尘,次日便不顾满朝文武的反对,将帝位内禅给了太子,自己当上了太上皇。

  晏三世也没能幸免,同样做了噩梦,醒来后独坐于寝宫,并且泪流满面地悲哭了一夜。

  但次日,许久无人敢揭的皇榜,又被一位不怕死,不听劝的人给揭了。

  那一位平平无奇的云游儒生,见到皇帝也不跪也不礼,很是桀骜,皇帝也只是觉得高人性情理当如此,便也没责怪,只是询问他有何神通异能。

  儒生摇头道:“神通异能没有,只有满腹经纶。”

  皇帝虽然很失望,但人善心慈的他,不似太祖那般一怒之下,便将之斩立决,而是叹息一声,遣他出宫。

  儒生转身欲走,惋惜道:“昨日有夜哭者,悲恸欲绝,天见犹怜,我心生恻隐,故来一试,奈何......”

  话未言尽,皇帝陡然起身,全然不顾帝王之仪,慌乱如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溺水者,一边跑下龙椅直奔儒生,一边高声呼道:“高人请留步,高人请留步,昨夜正是朕在悲哭,还望高人解救!”

  儒生当下便给出的解救之法,说道:“只需在汝河之上,修建十二座白玉桥,并以儒学十二精义命名,即可镇压邪祟,祓除梦魇。”

  当时满朝文武对此法,皆嗤之以鼻,不以为然,毕竟连道家神通拿那邪祟都束手无策,只是修十二座桥便可将其镇压,委实是大言不惭,荒唐可笑。

  但晏三世却没有质疑,只是忧虑道:“这远水解不了近渴,修桥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但那梦魇却是每夜折磨不断,等大桥修成,朕彼时未必仍尚存人间。”

  儒生继续说道:“陛下天命所归,国之将兴,非陛下不可,梦魇一事,陛下不必挂虑,只需找寻十二人,将其模样刻成木雕,摆放在陛下寝宫,陛下便可高枕无忧,安然入睡。”

  说完那十二人名,儒生便执意辞去,不管皇帝许诺任何封赏,都未能挽留住他,只是留下一句,“权贵非我愿,劳神又折腰,志在寻壑经丘,游山历水间。”

  皇帝听从儒生之言,刻了那十二人的木雕,果真梦魇不再,事后他不由好奇那十二人的奇异之处,便召见询问那十二人。

  十二人散落全国各地,而他们的德行,正好对应儒学十二精义,但奇怪的是,他们居然没有一人曾见过那儒生。

  甚至后来皇帝张榜寻那儒生,也未有真正见过先生者,他仿佛就如一片云彩般,形影无踪,来过却不留痕迹。

  晏三世将儒生惊为神人,尊奉为“国之儒师”,此后更以儒学为治国之本,设立了“经丘”与“寻壑”两座国学院,并命人雕刻了那儒生的石像,摆于书院当中。

  自此,晏国儒学大兴。

  多年后,十二座白玉桥修建成,并遵从那儒生之言,以“仁、义、礼、知、信、温、良、恭、俭、让、忠、恕”十二字命名。

  皇帝的梦魇之灾虽然消弭了,但汝河却成了关乎国运一般的存在,为此皇帝下了一道禁令“但凡投汝河自尽者,灭满门,杀人弃尸汝河者,诛三族”,并设立监河令与及巡河掾等职。

  自禁令下达,灭门者诛三族者皆有,其中不乏名门望族。

  少年死于汝河,是一桩足以惊动当今圣上的命案。

  若少年是自尽,那死的只是他一门数口而已,但若是被这名叫郑珙的士族子弟所害,那将可能一桩成为牵连数百人性命的大案。

  京兆尹对此案,不敢有丝毫懈怠,当下便命人去彻查少年的身份,同时,一边派人去书院,一边领人去郑氏府邸。

  日临中天,午休将至,时有凉风送清香,讲堂内满室盈香。

  经丘书院,有下至蒙学的稚子堂,有舞勺之龄的童生堂,有琢玉之年的立志堂,乃至及冠究学的博学堂,但每个学堂又以班细分,是按同龄学子的出生年份而分的。

  童生堂壬寅班,中年博士执卷而念,“我其夙夜,畏天之威,日靖四方,矢志不渝。”

  清风送枕,花气袭人,先生言念似催眠,满堂学子难睁眼,摇头晃脑跟着念,唯恐先生唤我名。

  学生们有气无力,参差不齐地跟读着,中年博士的嗓音却戛然而止,昏昏欲睡的学生霎时惊醒,知道又有好戏看了。

  若说钟博士是唯一偏爱楚冬青的,那这位谷博士无疑是最厌恶他的。

  当年谷博士想借校考之名,踩着楚常青这块天才垫脚石,扬一扬自己的名气,谁知数番出题,皆难不倒楚他。

  最后楚冬青反问一题,却将谷博士问得哑口无言,最终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名声一落千丈,更是险些丢了博士一职。

  自家兄长种的苦果,倒霉弟弟只能含泪吃下去。

  每当学生倦意难当时,谷博士便会借机提问楚冬青,明面上是驱散学生的睡意,实则是为解心头之恨。

  春困秋乏冬无力,夏日炎炎正好眠。

  这一年到头,尽是与睡相宜时,所以四年来,楚冬青遭谷博士羞辱,已然成了家常便饭。

  谷博士负手仰首,目光睥睨,一脸的瞧不起,“楚冬青,方才先生教了《我将》,也带读了数遍,你默诵一遍。”

  最后一排墙角落里楚冬青,起身行礼,娴熟地低头道:“学生尚未熟记,背诵不下来。”

  “不意天壤间,竟有楚二郎之朽木。”谷博士鄙夷道,转而垂目望向眼皮底下的病瘦少年时,却是满目欣慰,温声道:“齐楼,你且背给他听,好让他明白什么是天壤之别。”

  齐楼正欲起身行礼。

  谷博士当下便温声道:“齐楼,说多少遍了,你身子骨弱,可无须拘礼。”

  齐楼仍是起身行礼,皱眉沉吟,冷淡道:“谷先生,学生亦没能熟记,背诵不下来。”

  满堂同窗无不惊愕,别说《我将》一诗字数不足半百,就算超百数,对于齐楼而言,也是小菜一碟罢了。

  谷博士也是一脸惊诧,难以置信道:“这怎么可能?他楚冬青背不下来,先生理解,但你齐楼背不下来,先生是万万不信。”

  “谷先生,我也背不下来!”鲁旦打诨道。

  “你鲁旦何人?将来顶破天也不过一介有勇无谋的武夫,岂能与他齐楼相提并论?”谷博士怒斥道,神色骤变,横眉道:“齐楼你是存心不想背,好让先生难堪罢了,这点小心思,先生一眼就能看透。

  你去年不过是勉强才入璞玉榜,堂下坐着的,可是有比你名次更前的人。

  范征,你背给他们听一听!”

  名叫范征的少年,笑眼迷离,起身行礼,然后目光瞥向齐楼,若有所思道:“谷先生,学生也背不下来。”

  范征的举动,就很耐人寻味,他与齐楼算是对头了,以他的性子,应该是趁机狠踩对方一脸才对,今日却是附和对方。

  同窗们心下一琢磨,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你!”谷博士咬牙道,脸色泛青地扫视堂下学生,问道:“有谁能背诵下来?”

  堂下学生鸦雀无声,个别有心思的少年,目光徘徊于齐楼与范征之间,最终仍是决定缄口不语。

  “你们!你们!你们......”谷博士怒不可遏道。

  学生们举目凝视,神色非但不惧,反倒静待下文的好奇意味,很是明显。

  少年们平静的面目,落在谷博士眼中,却仿若一盏盏鬼火般,惊得他脊背一凉,心气更是大为受挫。

  他恍然想起,这可是一群士族子弟,一旦惹成众怒,他这博士真就做到头了。

  他甩袖冷哼一声,目光落在那个软柿子上,寒声道:“楚冬青,罚你抄写《我将》一诗百遍,下堂。”

  楚冬青愣愣望着谷博士愤然离去,心下无奈长叹一声,刚坐下时,却见一道身影蓦然落在他跟前。

  这位被璞玉榜评为“病公子”的少年,四年里,不曾与他有过任何交集,连一句话都没说过。

  今日的举动,委实很奇怪。

  宣安齐氏,是晏国只屈居于皇室之下的第一门阀,人称九世公卿的名门,当今的家主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司徒公。

  不过,这颗不坠长空的璀璨星辰,到了齐楼这代却难掩颓势。

  齐氏从不缺天骄子嗣,只可惜这些天骄皆英年早逝,夭折于心疾。

  偌大的氏族,到了齐楼这一代,已然子嗣凋零,只剩齐楼这株独苗。

  如今这个齐氏嫡系,只剩大司空齐翊与齐楼这对祖孙俩,至于旁系,更是早就绝种了。

  对此,坊间不免流出传闻,齐氏作为晏国第一士族,曾挟众士族倾轧庶族,是故遭受心疾之苦,这是咒诅,是报应。

  齐楼也天生患有心疾,不过好在他去年食气成功,成为一名炼气士,四肢百骸被浩然之气滋补,心疾之症得以好转。

  他居高临下地质问道:“那首《我将》,你背下来应该不成问题,为何不背?”

  楚冬青仰望着少年,沉吟道:“背出来,谷博士会为之快活吗?他不会,不快活的他,只会变着花样羞辱我。”

  “那你打算装一辈子傻子,窝窝囊囊,任人欺凌?”齐楼追问道。

  楚冬青垂下头,沉默不语。

  齐楼见状,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决意离去时。

  楚冬青却兀然问道:“你又为何不背呢?”

  “见侮而不斗,辱也!”齐楼凛然道。

  “以前我看不透你是真傻假傻,所以不觉得谷博士有错,在我看来,鞭策又不失为一种调教。

  但如今我知道你并不傻,便觉得谷博士不对。

  从今往后,你楚冬青能背下来的诗文,却又不愿背的,我齐楼一概不背。”

  久病的少年,谈吐一向温和轻细,但这最后一句,却铿锵有力,响彻满堂,他要告诉的,不止是楚冬青,还有在座各位同窗。

  “那我背出来了呢?”

  “那这经丘书院便将撤换一位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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