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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动手

作者:春衫衣旧 字数:4929 更新:2025-02-03 09:18:28

  恕字桥启元坊,有一户姓史的贫苦人家,以前是一家四口,但在两年前,其一家之主酒后如厕,溺死于粪坑当中。

  邻里间,听说那姓史的死了,皆是拍手称快,可见其人在坊间的名声,是何等的之坏。

  别人家的一家之主死了,那是顶梁柱倒了,但那姓史的死了,于他妻子儿女而言,便是解脱于水深火热。

  姓史的,有个好听的名字,名叫如玉,但认识他的人,更喜欢叫他绿头苍蝇。

  史如玉干的是一门下九流的活计,是给人倒屎溺的夜香郎,其人长得又黑又丑,胆小怕事,懒惰成性,还嗜酒好赌,是个染有诸多坏习的渣滓。

  但偏偏这么个败类,却凭借指腹为婚,娶了一位令人羡艳的好娘子,女人姓白,不仅貌美如花,还殷勤能干,娘家是开豆腐坊的,做得一手好豆腐。

  别人谈起这小俩口时,羡慕史如玉的,嘴上说他上辈子积了大德,心里却替白氏惋惜,暗叹道:“真是彩凤随鸦,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史如玉成亲之后,按理说,小俩口的日子应该越过越红火才对,可结果却过得更加清贫,以至于食不饱穿不暖。

  之所以会凄惨到这般田地,皆因史如玉的好吃懒做,白氏卖豆腐赚得远多于他,而他又嫌倒夜香的活计腌臜,索性就不干了,无所事事的他,也不帮白氏经营豆腐坊,反倒拿着白氏的血汗钱去喝酒赌博。

  白氏自是劝诫丈夫,应该顾家,但是后者却总是反唇相讥,摆出一副厌烦的嘴脸,责怪她生不出孩子,说没有孩子的家,哪算是家。

  白氏心中有愧,便也不敢置喙丈夫喝酒赌博之事。

  一入赌门深似海,千金输光难自拔。

  穷苦之家,哪来的千金可输?

  史如玉欠下了一屁股赌债,倒是没舍不得卖白氏,但却干出丧尽人伦之事,让白氏肉偿赌债。

  一身清白的白氏,就此遭受众人凌辱,性情贞烈的她,事后多番寻死,却终不得如愿。

  之后,久未怀孕的她,却突然有了身孕,其腹中骨肉,究竟是谁的,就扑朔迷离了。

  史如玉一口断定,那孩子并非自己的骨肉,决意生下来自后,直接抛弃于臭水沟中。

  那些欺凌过白氏的人,都不是些善茬,得知白氏怀孕后,居然逐个都敲打威胁过史如玉,若他敢抛弃孩子,便打断他的狗腿。

  但令人讽刺的事,孩子生下来后,白氏却狠下心来,将其抛弃于暴雨当中,任其自生自灭,反倒是酒后回家的史如玉,得知后,立马冒雨寻回了孩子。

  那孩子命硬,染了些风寒,却熬了下来。

  当然,这其中得益于白氏的悉心照顾,这位被诸人凌辱的女人,当时也不过哭嚎了一会儿,之后便是哀默地落泪,但孩子被抱回来那一刻,她哭得嘶声裂肺,嚎啕了一整夜,尽是出于对孩子的愧疚。

  那孩子虽然活了下来,却又似乎落下了病根,身子骨不太好的样子,长得很白很瘦,很是病态,但他气息很足,劲力也不小,瞧不出有啥毛病。

  史如玉不许那孩子跟自己姓,也没有给他取名字,整天叫他狗杂种,白氏愧于当年干的蠢事,自觉不配当孩子的娘,也没让孩子跟她姓,但给孩子取了一个名,名叫“雨生”。

  雨生很小的时候,就从一些喜欢嚼舌根的长舌妇口中,听了自己那悲惨的身世,但他只是黯然地难过了一阵子,将此事藏于心中,除了楚冬青之外,便不曾与任何提及,若是别人以此事嘲笑他,他便如疯狗一般,扑上去狠狠地咬那人,不咬下一口血肉,绝不松口。

  所以,坊间的人喜欢叫他“疯狗雨生”。

  三岁时,他曾见过几位陌生人,被他爹带入娘亲的屋内,然后便是听到娘亲的哭喊声。

  后来,他有了个妹妹,因为出生时,天降大雪,所以白氏给她取名为“白洛雪”。

  本就一贫如洗的家,要养育两个孩子,无疑是雪上加霜,但是,白氏却是呕心沥血,拼了命地将两个孩子抚养长大。

  雨生很恨史如玉,说恨之入骨都不为过,每回伸手向白氏要钱,去赌坊过一把赌瘾,将钱藏起来的白氏,打死也不交出来,而且每回喝醉酒回来,便会对无端地他拳打脚踢,白氏护着他,就连白氏一并打。

  至于白氏,雨生却是从来不恨的,甚至很心疼她,他很清楚,没有白氏,他早就死了。

  史如玉死后,白氏患了失心疯,病倒在床,雨生更是会去孝字桥,替她祈福。

  如果说,顾当歌对楚冬青的情谊,如同兄弟一般,那楚冬青对雨生的情谊,亦是如此。

  没认识雨生之前,楚冬青觉得的自己人生已经很凄惨,但听闻了雨生的身世后,才明白自己受的那点委屈与冷眼,根本就不算什么。

  雨生曾自我嘲笑道,“我的出身,便如臭水沟的老鼠一般,又肮又臭。”

  楚冬青想劝慰雨生,但他也只是个懵懂无知的愚少年,说不出什么大道理。

  所以,他叫雨生闲暇时,去井泉书院旁听先生教书。

  雨生自然听闻过井泉书院,那是穷人家孩子读书的地方,束脩收的很少,实在交不起,也可以免费旁听。

  但书院离雨生家太远了,他又太忙了,白天卖豆腐,晚上磨豆子,很难得闲去旁听。

  后来,雨生实在忍不住,想去书院听一听,先生们讲的都是什么,每天只睡三个时辰的他,再早起一个时辰,卖完豆腐,便朝井泉书院跑去,只为听一会儿。

  书院虽然可以免费旁听,但旁听的人却很少。

  少年郎的脸皮,只有在吹牛的时候,才刀枪不入,当看到别人坐在里堂,自己站在外头时,那薄如蝉翼的脸皮,承受不住任何一道异色的目光,脆弱的自尊心,触目即碎。

  雨生是在别人厌恶的眼光中长大的,站在门外旁听的他,腰杆子比任何人都直,听得也比任何人都认真,甚至有一次,他听得泪流满面。

  那次是朱屠先生在授业,讲的是《清莲说》。

  “君子当如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人活一世,不问出身,但求清白。”

  ……

  那一堂授业,雨生从头听到尾,如醍醐灌顶,明白了自我人生的意义。

  之后,他告诉楚冬青,他给自己取了姓,姓‘莲’,他要做个清白的人,活得干干净净,像青莲一样。

  可如今,莲雨生死了,死的并不清白,他被诬陷犯了偷窃之罪,按照大晏律,怎么都罪不该死,但他却投汝河自尽,更是害得他失心疯的病母闻讯断命,妹妹入狱问斩。

  他不知道,雨生死后,尸体变得很诡异,并非僵硬的,而是出奇的柔软,但是仵作不管如何用力,却始终无法阖上那双暴睁的血目。

  经丘书院,楚冬青进入壬寅堂时,见满堂齐坐,他今日来完了,连一向晚到的鲁旦,都比他先到了。

  诸人见到楚冬青时,惊然地发现,他居然浑身湿漉漉的,但书囊却半点没湿。

  鲁旦见状,戏谑道:“你这一副落汤鸡的模样,难不成是掉河里了?

  可别是掉汝河里了,前天夜里,有个短命鬼,偷了郑珙之的牙牌,最后莫名其妙死在了汝河。

  汝河又不干净了!

  对了,郑珙之,你那牙牌不会要回来了吧,那死人碰过的东西,晦气得很,赶紧丢掉,让书院给你重新补刻一枚。”

  原本无视鲁旦的楚冬青,正准备坐下时,听到了郑珙之的名字,目光蓦然瞥向另一侧的墙角落,那正是郑珙之的书案。

  郑珙之很客气回答道:“谢鲁公子的关心,那小贼既然喜欢牙牌,昨日我便做了一桩善事,将那牙牌烧了,权当送给他,也算是遂了他的愿,毕竟死者为大不是。”

  在此间当中,郑珙之是个很不起眼的人,虽出身于郑氏,但并非嫡出,在子嗣众多的郑氏,天资平平的他,并不脱颖,不过,他在书院为人十分和善,从来不与任何人起过争执,哪怕是对人尽可欺的楚冬青,在明面上,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恶意。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畜无害的人,在四年前,却没来由地对楚冬青下了黑手,且手段极其凶残。

  楚冬青浑身颤抖,不是湿冷所致,而是被气的,一向规矩安分的他,心中腾起一团怒火,他衣袖之下,双拳紧攥,指尖几乎要掐进肉中。

  自顾当歌离开之后,楚冬青便极度不冷静,以至于他无法静下心来虔诚祈福,所以他跳进冰冷的汝河,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结果微乎甚微,心乱如麻的他,根本无法宁静下来。

  最后他怀着悲痛的心情,一边落泪,一边祈福。

  楚冬青心中的痛苦,已经不仅来源于雨生的死,还有对娘亲的愧疚,虽然他祈完了福,却没有做到全心全意,三年来的辛苦,一朝付之东流。

  按照孝字桥的传闻,他多半失去为娘亲续命的资格。

  心中一直窝着一团怒火的他,在听完郑珙之的那番话之后,怒意猛然飙升,胸膛仿佛要炸开了一般。

  但是,他踌躇一下,选择了默然坐下,什么也没干。

  只不过,坐下后的他,那对大黑瞳黯然失神,洞洞然犹如无底深渊般,没有一丝光彩。

  他心中的怒火,在这一刻,逐渐熄灭。

  所有的痛苦,也随之麻木不仁。

  哀莫大于心死,应是如此。

  在他即将万念俱灰时,他的耳畔响起了齐楼的声音,“那你打算装一辈子傻子,窝窝囊囊,任人欺凌?”

  然后是钟先生的声音,“若自困于厩中,终将沦为肉马。”

  最后是顾当歌的声音,“你也别翻案了,继续装聋作假好了,麻衣郎君有你这样的胞弟,我真替他觉得丢人,感到羞耻。”

  鲁旦没来由地好奇道:“不过,说起来奇怪,那短命鬼干嘛偷你牙牌?”

  一向无人在意的郑珙之,似乎很享受这种被关注的感觉,笑道:“想来是个不识货的贱民,以为那牙牌很值钱,故而起了偷窃之心。”

  其他人不禁置喙道:“不识货也就罢了,还不识法,死哪不好,死汝河,这不是连累家人吗?”

  “兴许是个没人要的野种呢!”郑珙之笑道。

  话音未落,楚冬青兔起鹘落般,纵然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奔郑珙之。

  郑珙之猝不及防,被楚冬青一脚踹倒地。

  楚冬青乘胜追击,骑在郑珙之的身上,热泪直流,怒不可遏道:“你才是野种!”

  “谁稀罕你的破牙牌!”

  “你究竟对雨生做了什么,逼得他去投汝河?”

  一句一拳,三拳结结实实地砸在郑珙之的胸膛上。

  晏国崇武,一般的士族子弟,都懂些拳脚功夫,如郑珙之这般的贵胄弟子,更是打小便修习家传武技。

  壬寅堂的学子,只有两个人没有修炼过武技,其中之一就是楚冬青,另外一位则是天生患有心疾的齐楼。

  郑珙之不明就里,茫然被揍了一顿,待他回过神,眼眸霎时阴鸷起来,凶光毕露。

  只见他四肢运劲,双手如鹰拿燕雀般,擒住楚冬青的手腕,双腿迎上,夹住楚冬青的脖子,然后猛地一用力,将其扳倒,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弱书生与练家子之间的差距,高判立下,一目了然。

  楚冬青毫无招架之力,被钳制住,动弹不得。

  形势瞬间逆转,风水轮流转。

  这次是郑珙之骑在楚冬青身上。

  这突发的一幕,着实令人诧异,两人在此间内,堪称最老实本分了,如今却莫名地打了起来。

  郑珙之面目凶狠,狞笑道:“你是吃了雄心豹子了,就这点三脚猫的本事,也敢对我动手?”

  “呀......”楚冬青试图挣脱束缚,但竭尽全力,也松不了半分。

  郑珙之继续说道:“你认识那个野种?我听说,他还有个妹妹,关押在大理寺的牢狱中,你可知,当今的廷尉姓什么?”

  “廷尉姓郑又如何,难道晏国就没有王法了吗?”楚冬青不忿道。

  “晏国当然有王法,投汝河自尽者,诛满门。”郑珙之阴笑道。

  楚冬青愤然道:“杀人投尸汝河者,夷三族,这桩命案漏洞百出,却草率定案,明眼人皆知这是一桩冤案。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真相终会大白于天下,杀人凶手必将伏法,祸及三族。”

  郑珙之被激怒了,挥拳欲打。

  鲁旦冷不丁地告诫道:“打人可以,不可打脸!”

  话音未落,谷博士迈步进来,呵斥道:“书院乃是斯文之地,怎么打人!”

  郑珙之极不情愿地收回拳头,起身解释道:“是他先动的手!”

  谷博士问道:“你觉不觉得先生很傻?”

  郑珙之茫然不解,摇了摇头。

  “要我相信楚冬青会出手打人,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谷博士不信道。

  “先生若是不信,大可询问其他学生。”郑珙之不服气道。

  谷博士狐疑道:“真是楚冬青先动的手?”

  金刀士众人异口同声道:“千真万确!”

  “荒唐!”谷博士愤然道,“你们太不像话,居然这般欺负人老实人,就算借他楚冬青十个胆,他也断然不会动手打人。”

  鲁旦听罢,目瞪口呆,饶有趣味地说道:“先生,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若非你们将他逼急了,他又何以至此?归根究底,还是你们太欺负人了。”谷博士义正言辞道。

  齐楼作壁上观,心下暗笑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谷博士这明显是有意在护着楚冬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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