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物房内,阴气森森,数十件不知名的物件,摆放是一个个阵法中间,并且张贴着不同的符箓。
邪物与祥物绝大多数属于天然生成,但有一些却是人为生成。
梁掌教带楚冬青来此,为的是让它向一件邪物立誓,此邪物便是人为生成的,名为“诛心石”。
诛心石取自于秽墟,是由沾染过仙尸之邪秽的石头,且经过上千年的秽气浸染,才生成的邪物,后来又经过修士的炼化,具备嗜血诛心之效的。
功法秘笈属于门派根基的一部分,任何门派将其视为珍宝,绝不允许门徒外传功法,为了约束门徒,每个门派都会让门徒立下誓约。
而太玄宫的誓约之法,便是向诛心石立誓。
梁掌教将诛心石的封禁符箓揭开,一股煞气霎时迸发出来,好在他及时以气机将煞气驱散,否者楚冬青必将受煞气影响,一旦被侵染,轻则意识陷入混沌,重则变成痴傻。
同时,地上布下的阵法闪烁清辉,镇压住诛心石,否非如此,梁掌教应付那煞气,将会变得极为吃力。
他朝对楚冬青说道:“你将手掌放置这块诛心石上,并立下不誉抄秘笈,却熟读之后,必须焚毁或者归还,且此生绝不外传门派功法的血誓。”
楚冬青望着那块血色石头,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但他还是照做了。
当他将手落在诛心石上时,如触寒冰一般,冷肌刺骨,更奇怪的是,这石头不是硬的,而是软的,如同肉体活物一般。
随着楚冬青开口发誓,一颗颗细小的血珠从他的掌心沁出,尽数被诛心石吸食掉。
转眼间,诛心石活了过来,宛若一颗鲜活的心脏,在此起彼伏的跳动。
这般诡异的石头,委实将楚冬青吓得不轻。
“手可以拿起来了。”梁掌教说道。
楚冬青收回手,望着手掌心,除了残留的冷意之外,并没有感受其他异常。
依旧在跳动的诛心石,起伏逐渐变小,但它表面却凝练出一滴乌黑的血液,当它停止跳动时,那黑血滴已有龙眼般大小。
梁掌教沉吟道:“吃下它!”
楚冬青面露犹豫,望向身旁的师父,见后者点头示意,他便放下心来,以驭物之术将黑血滴送入口中。
梁掌教望着那液态黑血滴,浑圆如珠,不由赞叹道:“他的驭物术,果真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最可怕的是,他才十四岁,此时老夫不禁觉得,也许他真能练成八九剑诀。”
钟渔笑语不语。
楚冬青张嘴吞入黑血珠,惊讶地发现,它居然不是冰冷的,而是温热的,虽然充斥着一股血腥味,但咽下去一点不难,因为它入口之后,便如奔流般朝咽喉涌去。
吃下黑血珠后,他只觉得胸口一阵燥热,闷得慌,有些喘不上气。
梁掌教见状,安抚道:“不用害怕,那是黑血裹住了你的心脏,过一会就好了,只要你不违背誓约,那黑血对你没任何危害。”
钟渔补充道:“你若能晋升至第二境,就算违背了誓约,那黑血诛心咒,也奈何不了你。”
楚冬青这才彻底安心。
之后三人来到秘笈房门口,但只有梁掌教进了房屋内,当他出来时,手里多了两本泛黄的书籍。
楚冬青拿到秘笈后,便随师父离开了太玄宫。
车厢里,钟渔交代了一些关于修行的事,以及太玄宫的门规。
与昨天一样,两人在孝字桥分道扬镳。
这次,楚冬青下车厢之后,直奔悬榜亭,他奋力地挤过拥挤的人群,来到最前面,凝望着新贴的悬榜,耳边不停地传来周边的人的议论声。
“你们信这告示吗?”
“呸,鬼才信这狗屁告示,我见过那上面说的偷窃小贼,十岁出头的小少年,每天大清早推着独轮车,走街串巷地卖豆腐,这种懂事的孩子,怎会去偷别人的东西。”
“这位仁兄的说有道理,我听说这少年,家里还有其他人呢?就算是偷东西,也不会傻到投汝河自尽啊!”
“此乃一桩冤案,官府有意袒护那书院的贵公子,是故污蔑陷害这穷少年罢了!”
“嘘,这话可说不得,要是被当差的听到了,可不得了!”
乞丐冷哼一声,全然不惧,继续说道:“我辈读书人,读圣贤书,行仁义事,岂是贪生怕死之徒?”
楚冬青闻言,循声望去,见那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一点都不像读书人,反倒像的落魄乞丐。
众人见他这般凄惨的模样,想来个沦为乞丐的寒门书生,所以并不觉得他有多正义,只是觉得他是破罐子破摔罢了。
在诸人的异色眼光之下,那人毫不心虚,反倒仰首挺胸,环顾众人,摆弄出一副得意的神态,好似很享受。
众人越发觉得这人神志不清,多半是个疯癫之人。
楚冬青收回目光,转身欲走,那人却高呼道:“麻衣郎君!麻衣郎君!”
一语惊人,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楚冬青。
少年每天来往于孝字桥,在场认识他的人不少,他们看到少年时,眼眸皆流露出失望之色。
楚冬青拧眉不语,仍不管不顾地朝人群外走去,当他还不容易挤出人群时,却忽然被人拽住衣角。
“麻衣郎君,有冤案啊!”那人扯住楚冬青衣角不放,继续说道:“麻衣郎君,是我呀,我与你一同喝过酒,你不记得了?”
旁人解释道:“你认错人了,他不是麻衣郎君,麻衣郎君死了,他是麻衣郎君的弟弟!”
乞丐嗔怒道:“休要哄骗我,他就是麻衣郎君,你看他穿的是麻衣,长得也与麻衣郎君一模一样。”
“嘿,我也是自讨没趣,与你个疯子解释这么多干嘛,你说他是,他就是!”
乞丐得意道:“我不会认错的,我与麻衣郎君喝过酒,你们与麻衣郎君喝过酒吗?”
楚冬青掰开他的手,解释道:“他说的没错,我不是麻衣郎君,我是楚常青的胞弟,我叫楚冬青,我阿兄已经身故六年了。”
乞丐听罢,抱着头惊叫,随后悲恸大哭,在地上耍泼打滚,口中不停地呜咽道:“麻衣郎君没有死,麻衣郎君没有死......”
楚冬青见状,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所措。
而其他人则是避而远之,纷纷打算离去。
楚冬青突然朗声大笑道:“哈哈哈哈,我方才骗你的,我就是麻衣郎君,我明天要为这枉死的少年翻案!”
众人只当是楚冬青在哄这疯子,并没有在意。
唯有那乞丐当真,转而转悲为喜,哈哈大笑起来,并叫嚷着:“翻案,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