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打！往死里打！

　　李东海没学过武，也很少打过架。

　　所以他的战斗经验并不是很丰富。

　　但是他看过很多武侠片，很多动作片，对那些个虚虚实实的招式算是有个一知半解。

　　何况他是个写小说的，写到一些打斗场面的时候，总是需要那么一鳞半爪的功夫。

　　他在脑海里快速过滤了一遍那些以少胜多的格斗情况，想要找寻出一条适合眼前情景的御敌之道。

　　书到用时方恨少。

　　他竟一条对敌的手段都没有想起来。

　　出来混的，无非就是比谁比谁更狠！

　　这样一句话像一颗子弹一样在他的思维深处穿过，像是耳边呼啸而过的列车，又像是晴天里的一道霹雳，又好似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的那一语。

　　功夫分两种，对的，站着；错的，倒下；你说，对吗？

　　对！简直对极了！

　　“你们一定要打？”李东海握着档案袋的手停止了微微的颤抖，他稍稍冷静了下来。

　　档案袋的外形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真切的质感变化只有李东海一个人能够察觉到。在外人的眼里，那本档案袋，跟一堆纸片依然没有什么区别。

　　微胖男子决定再激怒他一下，“废什么话呢？识相的老老实实给我滚蛋，你要是也想玩你身后的小美妞儿，等哥儿几个玩儿爽了，玩痛快了，再给你玩！那么大的咪咪，那又白又长的美腿，这个男人都会有欲望的。小伙子，你应该也已经期待很久了吧？你自己早就想搞你身后的妹子了吧？只是又放不下你那副伪君子的做派，所以不好下手，是不是呀？”

　　辱骂自己没有关系，李东海最不能容忍的是自己心中的女神被亵渎，被当众侮辱，就算是这种不敬的言辞都不行，那是他心中纯洁的，至高无上的女神，除非是出于她本身的意愿，否则所有不当的言行在李东海眼里都是翻天覆地的忤逆作为，这是罪，是重罪！应该宣判死刑的重罪！

　　年轻的小说家已经动了真火，他觉得自己再忍下去已经不算是个完整的男人了，一怒之下失声吼道：“闭嘴！闭嘴！闭嘴！你再说一句试试！？”

　　李东海很庆幸，自己还有血性，还没有被岁月磨去棱角，还有一腔热血，还能燃起所谓的斗志！

　　微胖男子很欣赏这个年轻人动怒的样子，如此一来能够激发他的潜能再好不过了，就算这次不能擒拿他，也算是搜集到了有用的情报，现在就剩下应该怎么测试的问题了。

　　“怎么着？学他妈的拿个鸡毛当令箭？你用档案袋当他妈的菜刀呢？”

　　李东海深吸了一口气，站稳，敌人一共有四名，看上去都比较强壮，如果手中的档案袋已经得到了完全的强化，那么第一下应该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如果在他们反应不过来的时候进行第二次攻击，只要在足够短的时间里完成这两个动作，至少可以令他们身上挂红！

　　那么就只剩下两个！还有两个应该怎么处理呢？

　　跟随感觉来吧！

　　来吧！

　　只要下定了决心，只要抱着必死的勇气，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成的！？

　　“怎么不说话了？怕了？”微胖男子看着眼前这个手持档案袋，站立不动，肃穆如一座雕像的年轻人，心理还真的有点犯怵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犯怵的感觉。

　　他记得他上一次产生这种不祥的预感的时候，是在第一次跟老板对视的时候，那个时候老板那穿透人心的眼神，就像是要把你活生生解剖了一样。

　　可是这个年轻人看上去更加冷厉，他不仅要把你活生生地解剖，还要当着你的面挖出你的心脏，然后一口一口咬碎，咽下去。他打量人的眼神，就像是猎豹在打量羚羊的眼神，只要一口咬断咽喉，等待温热的鲜血喷湿尖锐的獠牙，就能享受到一场丰盛的血肉盛宴。

　　不是这个年轻的男人怕了，而是这个微胖男子怕了。

　　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噤之后，微胖男子脖子一扭，寒声道：“打！给我往死里打！”

　　三个肌肉男本就已经把李东海围住，他们再这样的阵势下只要进行简单的推进就能把李东海逼到死角，而且他们对他手里拿着的档案袋丝毫没有顾忌，没有人相信去去一本档案袋可以伤害他们强健的，身经百战的那一身肌肉。

　　三个男人的动作并不快，相反，还有些慢。就像是三头雄狮把一头野狼逼到了一个角落里，决定用强者的威压逼这一匹落难的野狼乖乖就范，或者等待野狼拼死反抗的时候一巴掌把它拍回去，拍进绝望的深渊。

　　李东海深深地吸了一口，他突然觉得周围很安静，安静到连自己的血液在血管中流动的声音都能听得到。

　　这么奇妙的感觉他以前从来不曾经历过。

　　与此同时，手中的档案袋仿佛武侠小说中的名剑一般，嗡嗡作响，仿佛渴望着收割，渴望着鲜血。

　　只要是被逼急了，就算是狗也要跳墙的，就算是兔子也是要咬人的——何况拥有尖牙和利爪的野狼呢？

　　就在三个肌肉男准备出手玩一出老鹰抓小鸡的游戏来结束李东海无声反抗的时候，李东海动了！

　　你可曾见过兔子在面对天敌追击时的那种反应速度吗？那种速度眼睛大约是能捕捉到的，但是却很难跟得上！

　　你可曾听过孤狼冲入羊群中屠杀时的那一声声的惨嚎吗？那种叫声，一旦入过耳朵，你是再也忘不掉的。

　　那一刻，那样的声音将深入你的脑髓，来提醒你，警告你，唤醒你的基因里沉睡已久的常识：这个世界鸿蒙之初的，被人类淡忘已久的，那种最原始的生存法则！

　　弱肉强食！

　　“啊——！”

　　左边的肌肉男最先惨嚎一声，他的胸前已经被看上去平凡无奇的档案袋划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鲜血迸射出来，溅了李东海一脸，档案袋整个切入到这名男子的身体里，再取出来的时候已经沾满了全七八糟的内脏容物。

　　李东海的双手沾满了温热的血液，他一时间有种奇异的负罪感，但是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更加深层的一种快感所淹没，好像这满手的鲜血是身体渴望已久的，期待已久的，最需要的一种的养料。

　　两边的男子霎时间胆寒，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是好，两只脚僵立在原地，似乎早已忘记了大脑之前几秒钟下达的指令。

　　李东海没有犹豫，相反，他很珍惜时间。

　　一件事，既然做了，那就要做好！

　　一群坏人，既然砍了一个，那就全砍翻好了！

　　档案袋第二次被挥出的时候，直接准确无误地刺入到了他右边那名男子的心脏位置，不用估测，不用预计，更不用思考，好像这样的动作完全属于身体的本能，不需要经过大脑的处理——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做到了，李东海甚至怀疑这一刻，他的身体的支配权已经不归他所有。

　　仿佛有一个全新的灵魂侵入了他的身躯，在这一刻抢夺了他对这副身体的掌控权。

　　“真是美味呢~”有个疯狂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鲜活的，跳动着的，强健的心脏的味道！阿~二十五年了~终于品尝到了呀~哈哈~再来！再来！一个不够！还要更多！”

　　李东海的眉头紧皱，紧随其后，手中的档案袋再一次挥出，可是却挥了个空，只见那个微胖男子已经一手拉走了仍然站在原地，被恐惧攫住了的最后一名肌肉男。他们匆匆忙忙地跑出了办公室，滚向了楼梯，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像是斑羚在逃避追猎者时的那种速度在奔跑。

　　斑羚只要能够跑赢子弹，就能活下去！

　　他们只要能够跑赢死神，就能活下去！

　　可是又有谁能跑赢死神呢！？

　　李东海的身体意识没有想要放过他们，他正准备动身追出去，把这番屠杀进行到底的时候，身后有人喊住了他：“东海！”

　　这是他的内心深处最爱的女人的声音。

　　这声音仿佛有种魔力，像是一句安魂的魔咒，一句催眠的符文，就这么压制住了李东海体内岩浆般翻涌的原始冲动。

　　他的身体一瞬间凝固住，一如被冰封。

　　“够了，东海，够了……”刘思燕崩溃地撑在办公桌上，她尽最大努力维持身体不倒下，不敢抬眼看眼前这个认识多年，平时温润如玉的男人，这一刻竟然变成了一个嗜血的杀神，她刚才出声喊住他，已经用光了积蓄起来所有的力气和勇气。

　　“阿~真无聊呢~还想多玩一会儿呢~”那个声音越来越微弱，像盘旋的炊烟，消失在脑海深处的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