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那陌生的神君扭头望向我,他身量颇高,身上穿着一件浓紫色的长衫,上面绣满了金色的凤凰,显得十分华丽,然而穿在他身上,就是特别合适特别好看,挑不出半点错。
“旭凤!”天帝声音一沉,“你这是做什么?”
原来他就是六界大名鼎鼎的火神旭凤啊!
旭凤将手边提着的人往殿心一丢,诸人方才注意到他竟是单手擒着一人入内的。凤凰长目一翕锐利扫过,抬起手中长剑,直指小鱼仙倌,“父帝怕是问错人了。应该问问夜神想做什么才是!”
小鱼仙倌看向殿心被缚之人,神色不变,只是面上流光黯了黯,“火神这是何意?”
旭凤斜睨他,并不答言,只对跪伏在地上的人命道:“烦请太巳仙人抬起头来。”
众神听他喊出此人名号,不禁大惊,纷纷投以注目,但见那人跪直身体将头抬了起来,虽散发且面有错落伤痕,仍叫人一眼便赫然认出了这个手握一方权重兵力的天将太巳。
“夜神大婚之日,倒不忘调兵遣将。此处迎亲嫁娶好不热闹,彼处却趁诸仙赴宴守卫空置派太巳仙人窃取兵符,好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此话一出,平地惊雷。殿中诸神皆哗然,皆将目光转向小鱼仙倌,惊疑不定。
众人皆知天兵天将共分八方,其中东、南、西、北、东北五方为火神掌控,其余东南、西北、西南三方为夜神所辖,而太巳仙人便是东南方主将,平素忠心耿耿追随夜神,今日被擒,幕后指使之人不言自明。
小鱼仙倌终于面色一沉,嘴角抿起。
我亦是大惊,小鱼仙倌想是要直取帝位,我不得不佩服他的谋略,佩服的同时我的心绪也想一团毛线似得越扯越乱。
他莫不是许给了邝露什么?否则太巳仙人又怎会帮小鱼仙倌做这种没有把握之事?
“润玉,你可有何说法?”天帝绷紧眉目,倾身,看着夜神,满目失望震惊。
“我等效忠夜神,愿为夜神肝脑涂地!”不知方才涌入的天兵天将之中是谁高喊了一声。刹那,一呼百应,众人冲向在座诸神,欲擒拿众仙以作人质,在座之人多文仙,自然抗不过这蛮力天兵,一时慌乱。
天帝大怒,一拍金銮扶手欲起身呵斥,岂料,还未站直身子便突如其来踉跄跌回座椅之中,方才回神,瞠目惊怒叱夜神:“我的酒里放了什么?!”
小鱼仙倌不紧不慢道:“不过少许煞气香灰,仅能脱力两个时辰。”
“你!……”天帝睚眦崩裂,气极无言,月下仙人一把搀扶住天帝,愤怒望着小鱼仙倌谴责道:“润玉,我素知你心机深沉,只是,你这般不忠不义不仁不孝就不怕天谴!”
小鱼仙倌淡淡看了看月下仙人,道:“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人又有何权利要求他人对其忠义仁孝?天帝当年为登天位,戮其兄,弃花神,娶恶妇,辱我母,抛亲子,若非为了当年与魔族一战,又岂会将我召回?前有强行拆散花神与水神,指婚风神以致花神神伤灵减为天后毒计所毁之过;后有强夺我母毁其与东海鱼王之子姻缘后又将其抛弃,任由天后杀戮之恶。天理昭彰,终有轮回罢了。”
天帝颜色尽褪。
对于他刚说的这一番话我聊表同情,我扯了扯他的袖子,轻唤道:“润玉。”
彼时,小鱼仙倌的神色才算温和了许多,众神与天帝的神色亦是如此。
我掏出袖子里的圣旨递给润玉,那上面几个大字分外醒目:长子润玉继天帝之位。
众神大惊失色,皆疑心为何圣旨会出现在我身上,是不是真的。说起来,是几日前的一桩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