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手制止润玉,我盈盈笑:“那时父帝才刚登上帝位,根基未稳,你若不是凤族嫡出的公主,父帝又怎会册你为天后?”
荼姚的左手紧紧握着自己的右手,厉声斥道:你胡说!陛下对我怎会没有真心。
我靥上笑容愈发浓,慢慢道:也许有吧。即使有,你跋扈多年,害死我娘,真心怕也消耗完了,一些也不剩了。
她幽幽叹息了一声:“他的侧妃真多啊,多得叫我生气,他今晚宿在这个侧妃那里,明晚又宿在那个侧妃那里,我常常等啊等,等到卯日星君当值了,他还没有来我这里。”
父帝沉默良久方开口:“你贵为天后,位高权重,本座事事依你,你到底在恨什么?梓芬无辜!簌离无辜!觅儿更是无辜!你为何不恨本座?”
荼姚冷哼一声:“本该属于我的一颗真心被她人一朝夺去!本该属于旭儿的天帝之位也要另立他人!陛下的爱全给了她们母子两个……我怎能不恨!”她的神情悲恸到底,几乎有些疯狂,她的声音也凄厉了。
我连连冷笑:“就算你心有不甘,我爹爹却是无辜,你为什么杀我爹爹!”
双亲皆是死于她手我一时有些接受不了,润玉看我状况几尽疯狂,忙从后面扶住我的肩膀。
她整个人怔在了当地,良久,狂笑出声,痴痴问父帝道:“为什么?为什么?”
我心中有一瞬的不忍,很快却刚硬了心肠,一字一字道:”你害死了他的挚爱。”
“**……”旭凤上前扶住荼姚,直视父帝,问道:“父帝将我**当成什么?”
我不等父帝开口就笑着说道:“我相信,在父帝心里也是把你当成亲人的。”
我知道“亲人”这个词,于荼姚来说不啻一把插入心窝的利刃。
小鱼仙倌冷冷道:“天理昭彰终有轮回,不止你,连同你的儿子旭凤都会被削去神籍。”
我不希望小鱼仙倌插手此事,否则会让他兄弟二人之前的龃龉更甚。
“那一年,太微迎我为天后,那是我最好的时光,身膺殊荣,我爱的人也没有离开我。”她衣襟皆是泪水。过得片刻,她没有再哭,脸颊泪水干涸,只仰天大笑,身子剧烈地颤抖:“太微——太微你害得荼姚好苦!”
笑音未落,只听得砰地一声响,小鱼仙倌抬手挡在我面前,温热的血倏然溅到他袖子上。我连连后退两步。再睁开眼时她已自断经脉,整个人软软倒在地上。
“**……”旭凤怔在原地,凄楚地唤道。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旭凤,你只能允了我这么做,于情于理,这都是最好的结果。”
“不愧是天后,杀人不见血。”
我正对上旭凤此刻猩红的眼眸,我却不惧,我知道他有分寸,因为他明白其中的利害。
连日来的伤心操劳经今日这样一闹,就是神仙也熬不住了。
我自小鱼仙倌怀中沉沉睡去,这一睡我竟睡了三日。
醒来时已是正午,小鱼仙倌在正在处理政务并不在璇玑宫中。
“锦觅!”
那声音几乎划破我的耳膜,我微微发愣,试问这偌大的天界有几人敢直呼我的名字。
是了,狐狸仙。
月下仙人衣袍上那猩红一色刺得我双目如同要盲了一般疼痛。
“锦觅!你明知旭凤如此骄傲,你削去他的神籍还不如要了他的命!你竟连……”他气的话都说不完整,“最后的骄傲都不肯留给他。”
我冷笑,爹爹身归天地时他不曾来瞧我,如今我削去了他侄儿的神籍倒是跑来找我兴师问罪了。
我心里泛起一丝寒意,漠然笑道:“你也不问我好不好,只说这些么?”
我澹然举眸,自我与小鱼仙倌成亲以来,再未曾见过他,这样乍然见了,只因为我削去他侄儿的神籍,这样尴尬而难堪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