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神,神有神的无奈和责任束缚,即使是天后也不能肆意妄为,永远只能把苍生放在第一位。
我暗暗叹气,润玉对我很好,好到无微不至的熨帖,好到让我在他的关心下常常忘了我是一个神仙,好到我想为他生个孩子。
我想那只凤凰,我那时定是中了降头才会对他说那样的话。一抹红色扑入眼帘,正是狐狸仙。
“狐狸仙,你何时带我去见凤凰。”
品红纱衣的少年坐在我身边,对我说:“小锦觅,你可想好了。”
我坚定地点头,乘着水雾到达魔界,还别说,魔宫内真挺大,建设的还挺复杂,九曲十八弯的,这儿一栋房子,那儿又一处花园,其间还夹杂着无数亭台水榭假山楼阁,看得我眼花缭乱。
干嘛设计的这么复杂,看我天界多好,除了楼阁就是浮云,其余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没有,一目了然,虽然看上去冷清寂寞了点,但也比这魔宫强吧。
我和狐狸仙终是停在那无字楠木门匾下,提了一口气,叩了叩门,许久无人应。
许久,我再次伸手叩了叩门,约摸过了三炷香的辰光,终是有一女妖出来道:“魔尊有请,天后娘娘和月下仙人且虽我入内。”
一路向里,我和狐狸仙被引着入了后院,遥遥看得一片火红荼靡花海为湖,湖中上建了一座玲珑竹亭,本应在天界英勇杀敌的火神,此时此刻左手端着蓝玉酒杯,右手揽着一位美貌女妖,斜斜倚在凉亭里,带着一分笑意看着我们。
凤凰恭恭敬敬对着狐狸仙行礼:“叔父。”隔了半晌又瞧了瞧一旁的我,冷道:“怎么?天后娘娘责怪在下未曾倒履相迎,连话都不屑于说了。”
他一口一个“天后娘娘”,竟唤得我的心生疼。
我半敛着眉眼,一阵风过,亭下花海泛涟漪相撞。
“凤凰。”我一时不知如何言语,手上却下意识抱住了他的一条臂膀,他一愣,片刻后眼角一沉,似乎大怒,又似乎嫌恶至极,旋即,手上一扬,护体魔功将我重重弹开,我一下跌坐地上。
“天后请自重!”
“旭凤!”狐狸仙怒斥一声,语气好似是在斥责凤凰。
他一甩袖,似乎多看我一眼都怕玷污了双眼,转身抬脚便要步出湖心亭。
我惊慌失措地挣扎起身想要追上去,腰腹部却突然传来了一阵疼,再次狠狠跌在地上,这几天经常这样,我也没怎么在意。
我在背后喊他:“凤凰,过去是我忘了,皆是我的错,你原谅我罢。”
他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你可是在怪我杀了你娘?旭凤……你信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报仇,她杀了我娘亲和我爹爹,凤凰……你怨我也罢,恨我也罢……不要……不理我。”
他一下转过身打断我,衣摆带起的落英纷纷扬扬,“好一个‘报仇’!”突兀一笑,嘲讽尽显,“为了两个字,你从一开始便毫不犹豫地骗取了……取了我和父帝的信任!仅用三言两语便将我**置于死地,天后之狠开天辟地无人能及,在下领教了。”
他一动不动,眼前缓缓飘落下一片凋零的花。他居高临下看着我,眼中有一瞬倒影出了那花瓣的火红,慢慢地,浮起一层恍惚不屑,最后竟是勃然大怒。
冷哼一声,唇角紧抿,“这次,你和润玉要的又是什么?”
我一时愕然不知所以。
他忽地抬头一笑,“故技重施?不想,这么多年过去,你的骗术倒是益发拙劣了,上一次,你与润玉联手,仅用几句话便取了我娘一命,大获全胜。如今两界还未开战,不想天后却已粉墨登场,入戏倒快……”
“只是——”他突然俯身捏住我的下巴,“你二人就如此视我旭凤于无物?你以为我还是从前那个旭凤?”
且不计较我究竟爱谁,可我现下却已嫁给了润玉,这般屈辱又如何使得,半晌,我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