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抽空回家看看。”岳母将我们二人送出门,不禁出言道。
“还有我,姐姐,姐夫有空也可以去找我。”蒋丽弯起眼睛,揽着岳母的手臂。
蒋父并未多语,只是默不作声地对着蒋青颔首,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屋子。
至于蒋青,她的反应就更冷漠了。
什么话都没说,就直接拽着我走了。
在转身的顷刻间,我用余光捕捉到了岳母脸上的失落,内心的疑虑越来越浓郁。
“怎么?她对你好点,你就真把她当作长辈了?”
走到空旷的地下室,蒋青猛得收回了手,那眼里的嫌弃越发明显。
我就好像是什么脏东西一般,让她碰的难受。
我抿了抿唇,并未多语。
她似乎也并没有想过要从我地方得到什么答复,只见她眯起眼睛,挽起唇角,带着一抹嘲讽的笑。
我并不清楚她涂抹的口红是哪个牌子的。
但是那颜色就好像是烈火,衬得她几分妖娆。
倘若是将她浑身的冷冽,与尖锐的刺忽略,可以说她确实是美艳得令人呼吸一窒的尤物。
女人踩着高跟鞋比我还矮上几分。
她伸手拽住我衣领口的领带,还不等我反应过来就是那么用力一拽。
我错不及防被她拉得正着,往前面一跌,却又在下一秒立即稳住。
现在的姿势很不妙。
女人柔软的酥胸贴上了我的胸膛,温热的水汽喷洒在我的耳廓。
蒋青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们俩现在是紧贴着的。
我嗅到她身上那缕香。
不同蒋丽那般令我魂牵梦萦,是幽幽的冷香,是让人欲罢不能的蛊惑。
而蒋青身上却是玫瑰花含着雨露后,一抹极淡的香,闻得越久,就越让人痴迷。
我仿佛是陷入了她身上那抹清淡的香中。
到底是记忆里的那股冷香令我恢复了理智。
我猛得清醒过来,还未言语,便听她说说道:“看清你的身份,不该管的别给我伸手碰。”
她似乎是刻意压低了声音,暗藏寒霜的言语之中,我竟然听出了几分威胁。
而就在最后一个字眼落入我的耳中之后,她便松开了紧拽着我领带的手,面色冷冷地甩了甩,而后抬头看了我一眼,便转身朝着她的车走去。
在她退开后,我的心里竟然生出一丝遗憾,不过这抹遗憾极淡,根本就没有让我察觉到。
而在蒋青转身离开后,我下意识抬脚跟上她的步子。
我知道她的意思,明摆着让我别管她的家事,说得难听点我也不过是被她用钱养下的男人,虽比其他小白脸是要好上不少,尚且还有一本红色的小本子来维系我跟她之间的关系。
但即便是如此,我也终究是逃不出这个事实。
之后,蒋青就没有跟我再多说一句话。
而我也不是个主动的主。
更何况与蒋青之间根本就没什么好说的,即便是我出言,她也未必会理睬我,说不准还会得个几句嘲讽,自讨没趣。
她将我丢在了一处马路边上,就离开了。
虽然她并没有跟我说半句话,但是我猜想她应该是去公司了。
她是大忙人,在大公司里当什么领导,所以就连那六十万也是应下的干脆,就连眼睛都没眨过一下。
下车点离我住的地方很近,大概是走两分钟的路程。
那么明明已经是那么近了,为什么不把我送到呢?
无非就是嫌弃我住的地方,就像是老鼠窟一般,又脏又臭。
房间很小,差不多二十来平米。
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日子还是能够过得下去的。
而一套与我,或者说完全融不进这个房间的衣服正堆在我的床上。
这是属于夜色的。
这时,我才想起,我今晚还得去夜色工作。
毕竟我那傲慢不可一世的妻子,可没有跟我提及可以就此结束夜色工作的话。
而假只请了一天,为的是跟蒋青见家长。
这次初见的结果显然是不尽人意的。
也许为了让我感到愉悦的,大概就是遇见了我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一定能再见到一次的梦中情人。
一想到蒋丽,我心里又是欢喜又是难过,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最后索性不再去想她,倒头就睡。
蒋青家里睡的难免有些不踏实。
即便是睡得沉,留在灵魂上的疲倦是没办法抹消掉的。
而面对蒋青以及她的家人,又让我极其胆颤。
所以一到自家,那种紧绷的状态就立马消失了大半,这也让我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下来。
我一看时间,四点的样子。
差不多刚刚好。
夜色六点开业,午夜三点才结束。
而像我这种服务员的话,就该五点就开始做准备。
夜里是疯狂的。
而夜色更是。
我来这里不过半月,却也见识过了各类形形色色的女人,不,还有少女。
不论是刚成年不久,还在读高中,却已经带上了精致妆容的小姑娘,还是韵味十足,婀娜多姿的美妇。
夜色来者不拒。
灯红酒绿,觥筹交错。
纸醉金迷之下,是女人妩媚的嬉笑声,欢愉中带着痛苦的呻吟声。
我来回穿梭在各个卡座之间,如此声音不胜其数。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这并不难想象。
而这般模样,正是所谓的夜色。
“江楠?”
正当我出神,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
我下意识顿住了脚步,连忙回头望去。
入眼的正是我脑海中浮现的那个人,高挑身影,穿一身清爽简单的长裙,不做过多的装扮,仅仅是把头发扎得老高,算是做了打扮。
没错,来者正是我送外卖时的老板,汪筝。
也就是我如今妻子蒋青的闺蜜。
“老板?”我诧异地叫了一声,而心底却是一闪而过的慌乱。
见到熟悉的人,欣喜是有的,但前提是不在这个场合之下。
我从没想过会在夜色遇到她。
但是再仔细一想,我的想法就有些可笑了。
能跟蒋青成为闺蜜,怎么看也不是普通人。
不过我也还真好奇,她们二人竟然能够成为闺蜜。
汪筝作为我的老板也有个几年,不说特别了解她,大致还是能够知道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蒋青是精干的女强人,做事干脆利落,丝毫不见女性的优柔寡断。
而汪筝,倘若是听她名字就把她定义为温婉女子,那就错了。
汪筝性子大大咧咧,说起话来总能让人感觉到一丝豪放。
可以说汪筝同蒋青完全是截然不同,却又容易产生摩擦的性格,却没想到这二女竟然还能够成为闺蜜。
“好了好了,别再叫我老板了。”汪筝跨步走到我的面前,无所谓地扬了扬手,“我现在都不是你的老板了,就别这么叫了,更何况你如今可是青青的丈夫,就叫我名字吧。”
话虽这么说,我自然是不会这么叫她的。
旁人不知我跟蒋青之间是怎么个情况,但我自己心里是明白的,我们二人夫妻关系到底是掺了几斤水。
所以我含糊地应了下来,却也没有叫她一声。
汪筝自是看出了我的敷衍,隐约之中是察觉到了些什么,也没有揪着这个称呼问题不放,而是直接转移了话题。
“我还在想这身影怎么那么像你,不信邪地叫了一声。”汪筝摆出一副熟络的面孔,拍了拍我的手臂,“没想到还真是你,几天不见,变化太挺大的嘛。”
我跟老板的关系还算好,偶尔还能玩笑几句。
但是现在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自己是该用怎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她。
说到底,夜色里的男人就是学着该如何把女人伺候的舒服,可以说是将身为男性的自尊摆的极低。
而我也是如此。
唯一不同的他们或许是主动加入的,而我是被妻子送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