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云翳天缺

两个人离开广场，沿着旁边的山路前行，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就到了山腰的某处。

山上薄薄的云雾散开，露出了后面一排排的屋舍瓦房，大块的青石板铺设在房舍间。

“你们的房舍就在这里，可安心修行，若能有所感悟，达到凝气第一层，就可晋升外宗弟子。进入师门内地。”那弟子说道，将几件东西丢给叶天，很快就离开了。

叶天顺着石板路，找到自己的房舍，房间不大，布置也很简单，除了一张床外就只有一对桌椅。虽然看起来没有人居住，却似乎常常打扫，很是干净。

他独立生活惯了，看着简陋的屋舍也不多想，在床边坐下来，就开始研究那弟子临走时丢下来的几件东西。

几件粗布的换洗衣衫，巴掌大的木质腰牌，除此之外，还有一本小小的册子，以及半块灵石。小册子的封皮上，赫然写着“凝气入门”四个字。

“这就是传说中的修仙之法，带我前来的那位苏师姐，好像就是凝气六层，不知我何时能够感悟。”

心中回想着前日来的时候，那苏师姐御剑飞行在天地间的飒爽英姿，叶天没来由的心跳快了几分，清澈的双眸中也多了几分火热的神采：“若是体悟天地灵力，岂非也可如苏师姐那般，飞行在天地间了。”

正想着，屋舍外突然传来一阵匆促的脚步声，叶天还没有起身，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将门推开，却是之前遇到的那个壮汉。那壮汉用极为藐视的目光扫了叶天一眼，让开身子，面带微笑的男子就抬步走了进来，赫然是贺阳礼。

“我出身将门，自幼服用天材地宝，体内积蓄灵气，不出半月就可踏入凝气一层，晋升为外门弟子。”贺阳礼道：“我晋升外门弟子之日，就是你的忌日。你若敢逃走，我必遣人诛杀。”

“我自然不会逃走，只会先于你达到凝气一层，成为外宗弟子。那时候你若想战，我乐意奉陪。”眼看着对方嚣张到这种地步，就算素来隐忍，叶天也生出了几分火气，眼神冷下来，目光坚定的说道。

贺阳礼满脸不屑，道了声可笑，就扬长而去。

等他两人的身影走远，叶天才坐回床边，一双清澈的眸子里，坚定的神色渐渐淡了几分。他虽然性子坚毅，却也心知贺阳礼所言非虚，加上白须老者先前说过的话，一时间竟有些心中没有底气起来。

随手翻开那凝气入门的小册子，突然一句话浮现在眼前：

“云有云翳，天有天缺，若想成人上之人，必先入云天之宗。其后疏通云翳，补漏天缺。”

看到扉页上的这一行字，叶天反复吟读了几遍，渐渐的竟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想通了：“那白须老者说我根骨有缺，此生只能止步凝气期，我却偏偏不信。没有什么是天生注定的，天缺都可被重新补上，何况根骨之缺。”

“若是达到凝气一层，便可入外宗，成为云天宗弟子……传闻仙家法宝众多，未必就没有重塑根骨的办法。”

“疏通云翳，补漏天缺，好霸道的一句话。”

默默攥紧了小册子，叶天的眼眸中多了一丝决意：“就算做不成人上之人，我也不想浑浑碌碌下去，成为被人任意踩踏的蝼蚁，仙人之路已经摆在面前，我一定不会让自己白白错过！”

虽然心意已决，但真正晋升为凝气期，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首先要克服的问题就是感悟天地灵气。

天地间无处不存在灵气，或稀薄，或浓厚。修士以肉身感悟灵气，并与之沟通，若能融气入体，才算是真正踏进了修道的门槛。

通常说来，一旦拜入某一宗门，宗门会提供若干灵石，这灵石乃是天地灵气凝聚而成之物，比外界的灵气更易沟通。只是云天宗式微，资材衰弱，只能提供半枚，聊胜于无。

那本小册子上记载了基础的修仙之法，虽说内容已是最粗浅的部分，但还是比凡间的那些书要晦涩难懂，很多时候即使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

叶天不知他人如何，但他是个素来不肯轻言放弃的性子，即使想不明白，也还是日日研读，到了晚上，便就着窗外的月光，试着感悟天地灵气。只要想到贺阳礼那一日放出的言语，心里的紧迫感就加深了几分，近乎不眠不寝的体悟着。

最初的时候什么都感觉不到，那灵石仿佛一件天生的死物放在那里。渐渐的，饶是以叶天的性子也忍不住急躁起来。

那贺阳礼原本资质上佳，又有壮汉赵谷这一凝气修为的人在旁看护，不出几日竟已经有了些气感。每天只体悟半日，就出门来在空地上练习贺家祖传的拳术剑法。

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他每次选择的练习地点都是在叶天屋舍前。只听到一阵阵簇簇的剑声，招招狠辣，用作靶子的稻草人就被砍得粉碎。

而这些声响也大大干扰了叶天的体悟，他最初还出门争执了几次，但贺阳礼的身份摆在那里，即使外宗执事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敢多过问。

再加上有心人的传播，渐渐的，附近新入门弟子都已经知道，贺阳礼和叶天两人约定的挑战。明眼人都看得出，那贺阳礼分明进境，只怕不用到半个月的那天，就能突破为凝气一层，反观叶天却连续几日停步不前，结果似乎已隐然可见。

这一日晚饭时分，叶天照例盘膝打坐，呼吸吐纳良久，才睁开眼睛，迷茫的目光渐渐变得清澈。“这凝气期果然有些玄妙，一遍一遍的尝试，总觉得对小册子上修仙之法的体悟又深了一层，却又有些地方依然没有想透彻。这样下去，只怕还是会落后于贺阳礼。”

正想着，突然屋舍的门被敲开，一个外宗弟子模样的男子走了进来，眼神落在叶天身上：“新入门弟子叶天，速到外宗广场，有人唤你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