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龙族

　　南宫师走后没多久，扶风就回屋了。秀贞不久也跟了进来。“小弟！你真决定跟北飞雁去冰原？”

　　“嗯！学法术挺好的，不会总被人欺负。”

　　“冰原很冷的。”

　　“没事的，学好法术就不会怕冷了。”扶风从怀中拿出那对灵石手镯，“姐！你看，这是我给你买的。”

　　“什么？手镯？我不要。村里谁戴首饰的。”

　　“买都买了，你就收下吧！来，我给你戴上试试。”扶风不由分说，就抓起秀贞的手，戴上手镯，“挺好看的。”

　　“有一点大。”

　　扶风看了看，低声地说：“过几年……等你结婚了，就不大了。”

　　两人沉默了一阵子，秀贞轻声说：“怎么突然说这话？”

　　扶风看了眼秀贞，慢慢靠上前去，在她怀里轻声说着：“姐，过几天我就走了，你再抱抱我。”

　　秀贞又抱着他，抚摸着他的后背，忽然明白，他原来还是没长大。

　　第三天夜里，林正天把扶风叫到自己屋里。林正天让扶风坐下，微笑着说：“你明天就要去冰原了，准备得怎么样了？”

　　“阿妈和姐姐都给我准备好了。”

　　“那边冷，衣服多带点。”

　　“知道。”

　　沉默了一会儿，林正天突然说：“扶风，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大家？”

　　“没有啊！爷爷怎么这么说？”

　　“你真不记得你去年进迷雾森林时所发生的事了？”

　　扶风没想到林正天会重提旧事，他不知道林正天想问什么，但看他神色严峻，想了想，便半真半假地说：“其实，去年也是北飞雁大侠救下我的。不过他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所以我就一直瞒着大家。”

　　“这么说，你去年就认识北飞雁了？”林正天说，“那你肚子的毛病到底治好了没有？”

　　“没有。不过一般情况不会疼。”扶风说，“这件事，爷爷不要跟大家说。”

　　“连北飞雁也治不好你？”

　　扶风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林正天说，“我今天找你，的确是有一些话想跟你说。”林正天思索片刻后说，“这些年，因为你还小，所以我一直没跟你提起这件事。我其实见过你的母亲。”

　　“爷爷见过我母亲？她是谁？”

　　“我也不知道她是谁，我只知道她也是个修士。”林正天随后便向扶风说起了当年所发生的事情，只是把那个红衣女子想要摔死扶风的那一段隐去了。“我一直觉得，你小时候一使力气，肚子就疼，跟她当时按在你身上的那团光有关系。”

　　“是修士的封印阵法，她把我的丹田给封印起来了。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我就不知道了，当时她神色匆忙。好像有人在追赶她。我想她把你丹田封印起来，是想让你在雪河谷过些平凡的日子吧！十三年前，外面好像还是挺乱的。”

　　“爷爷您还知道什么？”

　　“十三年前，我把你收下。你阿爸担心你会给大家带来麻烦，第二年去昌硕城的时候，特地出去打听过一阵子。只听说，你出生那一年，修真界挺乱的。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们就不清楚了。”

　　扶风把林正天所提供的信息前后梳理了一遍，“那应该是有人在追杀我母亲。”

　　“你的名字是你母亲给取的，一般不会给孩子取这样的名字，可能有什么寓意在里面。你母亲临走的时候，给你留下的那块玉珏，你也一直随身带着。这些，或许都是线索。我所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谢谢爷爷告诉我真相。”

　　“扶风，爷爷在这雪河谷过了一辈子，说实话，这地方真的太偏僻。你能成为修士，出去看看这个世界，爷爷很开心。但这显然跟你母亲的本意是相违背的。爷爷告诉你这些，可不是让你盲目去寻找真相的，你母亲那么厉害的一个人物，都要带着身孕四处逃匿，谁知道她的仇家是谁？你一定要先跟北飞雁好好学法术，等你学有所成，再去寻找你母亲的线索。要不然我跟你说这些，可真就害了你了。你知道吗？”

　　扶风听了点点头，“知道了。”

　　“你母亲临走的时候，还让我嘱咐你一句话，你要记牢了。宁可孤独，独善其身，不可随众行恶。”

　　第四天一早，南宫师便在大家的依依惜别中，把扶风带到了木府灵穴。南宫师早在山洞内为扶风布置好了居所，洞穴里也点缀着许多的夜明石，有石桌、石凳，书架，跟南宫师的居所差不多。为了照顾扶风，那一架床倒是用木头做的，旁边还有一个小厨房。

　　扶风一边整理着被褥，一边对南宫师说：“前辈，这小厨房是好！可是好像并没有作料！而且，我在这里吃什么？”

　　“吃灵果呀！”

　　“啊？就吃灵果呀？”

　　“怎么？有灵果给你吃，你还嫌弃了？多少人想吃还吃不到呢！”

　　“这……整天吃灵果，这嘴里岂不是要淡出鸟来？”扶风说，“你又说我不能乱吃灵果，要好好打基础，总不会是让我天天吃山药吧？”

　　“现在是夏天，山梨、玉枇杷、黑藕根……你能吃的也有十多种吧！一会儿我带你出去认一认。这里偶尔会有些小动物跑进来，你能不能抓到看你自己的运气。至于作料，只能是你自己就地取材了。”

　　“那盐呢？”

　　“盐可没有。你现在也开窍了，你还没试过灵石辅修。你以为你还那么容易饿？你可不是来这享受的。”

　　扶风听了也只能干瞪眼，心想着，你不是肉身湮灭了吗？我才不想像你这老不死一样，一点世俗快乐也不享受呢！扶风想着，把之前路上剩下的作料、食物放进厨房。

　　从厨房回来后，他又把所有的书放在了书架之上。南宫师为书籍布置了防潮防虫的阵法，拿出几本扶风刚买的书翻看起来。

　　“对了！我爷爷昨晚跟我提起我生身母亲了。”扶风说。

　　“他怎么说的？”

　　扶风把昨晚林正天所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南宫师听了说：“嗯！感觉确实像是有人在追杀她。要不然，就是她和你生父产生矛盾了。”

　　“她居然知道我在雪河谷，为什么这么些年从来没现身过？我的丹田也是她封的，她是不是不喜欢我？”

　　“她有可能身不由己。往坏了想，甚至可能已经遭遇不测。这都是有可能的。”

　　扶风从未见过那红衣女子，不过她还是希望她平安无事。“她把我丹田封起来，是不是不想让我修炼法术？而且她什么话也没给我留下，倒是叫爷爷叮嘱我，说什么，宁可孤独，独善其身，不可随众行恶。你说奇怪不奇怪？”

　　南宫师听了这话也不免笑出声来，“这话是挺莫名其妙的。不过话说起来，既然事情发生在十三年前，而她又是个功力不弱的火系修士，有了这条线索，你以后打听打听，或许真能查出些什么来。”

　　扶风知道，南宫师口中的以后，自然是指他离开以后，一时也沉默下来。他拿出从集菁阁那买的几本书来，想让南宫师看一看。

　　“等一等。”南宫师聚精会神地翻起手中的一本书。扶风见状，便自己翻看起医书。

　　“天基大陆真的被龙族统一了。”南宫师突然说。原来，他正在看扶风刚买回来的一本史书。

　　“龙族？对！秦泽也是这么说的。”扶风之前所看的史书，都是一千多年前所写的。

　　根据记载，这个世界共由五个大陆板块组成，天基大陆居中，面积最大，东西海岸线相距约一百二十万里，南北海岸线相距约九十万里。

　　天基大陆往北是冰原大陆，面积与天基大陆相当，长年冰雪覆盖，与天基大陆由冰山相连。

　　往西有灵兽大陆，面积约是天基大陆的三分之一，灵兽居焉，最近处与天基大陆相距仅一千里。在天基大陆的西北方，由十八座大型岛屿及众多小岛组成的珍珠群岛，是天基大陆与灵兽大陆的天然桥梁。稍有些法力的修真人士和灵兽便可畅行无阻。因此天基大陆西北方的灵兽平原也常有灵兽出没。

　　从天基大陆往南三万里，有石英大陆，面积约是天基大陆的一半。根据记载，石英大陆十分酷热，全无生机，整片大陆唯有石山石海，故称石英大陆。

　　从天基大陆往东两万里，有雷泽大陆，面积最小，仅有天基大陆的十分之一，古时候，曾是雷系修士的主要聚居地。

　　另外，还有少量岛屿，散布于茫茫大海之中，除此便再无陆地。曾有心志坚定的古仙人，穷尽四方，丈量天地，发现天地的尽头全是望不到边的雷域。历史上，从未有人进入过那天雷滚滚的雷域深处。没有人知道，在这雷域之外还有什么。

　　天基大陆有记录的历史，大致可追溯到三万年前。主要分为：神话时代、仙灵时代、末法时代、修真时代。

　　神话时代距今约三万年到两万年之间。有盘古开天辟地、化身天地，火神祝融、水神共工、风神风伯、雷神雷公等古代神祇共同造世，女娲创造万物灵长等神话传说流传下来。

　　女娲创造万物灵长之后，天下便进入了仙灵时代，距今约在两万年到一万年之间。仙人、妖兽、精灵、巨人与少量神祇混居于世间。据传有许多神祇和古仙人在仙灵时代相继离开这个世界，去往神仙界。

　　大概在一万年前，五大陆渐渐进入末法时代，巨人灭绝，精灵销声匿迹不知所踪，妖兽横行世间，而人族则躲藏在天基大陆和雷泽大陆的隐秘角落苟延残喘，修仙一途几乎断绝。这个时代，前后共延续了两千年之久。在此之前的历史，也便全都沦为了离奇怪诞的传说。

　　距今八千年前，仙人伏羲氏力挽狂澜，在雷泽大陆崛起，带领着太一、西王母等绝代仙人反攻天基大陆，屠尽十八万妖兽，妖兽逐渐式微。这一代仙人在脱离尘世之时，传下修炼功法，人族开启修真年代。

　　这八千年修真年代，主要经历过四个时期：两千年和平时期，三千年三皇五帝时期，一千七百年战国时期，八百年的宗派纷争时期。

　　两千年和平时期，各族群之间相安无事，偶有混战，也都是些局部战役。

　　三千年三皇五帝时期，以三皇五帝为代表的人族领袖曾先后征服世界。末代帝王周武根据语言习惯修改文字，古修文逐渐淡出历史舞台。

　　周武飞升后，群雄并起，天基大陆与雷泽大陆，先后进入战国时期。雷族、木族、火族、水族、土族、风族等诸多族群在天基大陆、雷泽大陆、灵兽大陆各据一方，展开了长达一千多年的长期混战。在南宫师成长的年代，木族、雷族、水族是最强大的三方势力，以这三个族群各自组成的三大联盟已经形成鼎足之势，势均力敌，逐渐进入一个较为和平的时期。

　　岐山会盟是战国进入宗派纷争时期的重要转折点。距今一千两百年前，仙人行云在飞升之前，主导了极为著名的“岐山会盟”，各方势力在岐山会盟达成重要盟约：修真界的战争，不再牵涉凡人，各大族群的战争，由此才逐渐演变成为修真界的宗派纷争，凡人自此才逐渐脱离战乱。

　　根据扶风刚买回来的史书，宗派纷争的时期，主要以争夺灵脉、灵矿为主，也有因争夺天材地宝、修真秘笈而展开的纷争，但相比于之前的大型战乱，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更有一些秉承着和平理念的大宗师，趁此机会建立了一些不分族群的修真大派，太极门、禅宗、武极山、玄冰城和行云所创建的华阴派，均是其中不可一世的佼佼者。

　　发迹于珍珠群岛的武极山，更是秉承着有教无类、感化万物的理念，在一千年前招收了一些妖兽学徒。其中就有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四大妖兽。历经五百年修炼，武极仙人飞升之后，由青龙所带领的妖兽族群崛起，最后竟席卷修真界，无一对手。

　　根据史书记载，青龙等人的征程从五百年前开始，一直以挑战的形式进行。期间有十二名觉一境上人、五名真一境上人、三名元一境上人死在他们手上，其中就包括太极门、禅宗、木族、水族、雷族的多名高手。被打败的人则不计其数。

　　青龙的征程以他与华阴派当代掌门千松上人在华阴绝顶的决战告终。史书上说，当千松上人被青龙打败，奄奄一息的时候，青龙以自身功力，治好千松上人的伤，并对千松上人如此说道：“我自幼受人类教养，这一身的修为全赖先师武极仙人的悉心教诲。我踏着鲜血而来，向往的却是和平。自从周武飞升仙界，人类便身处于战乱的漩涡而无力自拔。我希望千松上人，能同我先师武极仙人一样，摒弃人妖之别，辅助我登基帝位，同我一起开启下一个和平年代。我向您承诺，在我治下，绝不会重演末法时代的灾难，妖兽绝不会大量进入天基大陆骚扰百姓。待我飞升，我的帝位也将由人、妖高手代表公平决战产生。”

　　经过几番议论，千松上人最终俯首拜服。至此，由青龙所带领的龙族正式在一百二十二年前统一世界，自号祖龙。其它三大妖兽，除白虎已明确战死之外，朱雀与千松真人等八名人族、妖族高手进入元老院；玄武则下落不明。

　　经过祖龙与千松真人等元老院高手的商议，天基大陆被划分为十三大州、雷泽大陆被划分为三大州、灵兽大陆被划分为七大州。天下二十三大州，州内设郡、郡内设城，都由层层选拔而出的御、天、地、玄、黄五级圣龙使分别管辖，颇有天下大同之气象。

　　这本史书写到元老院划分天下二十三州便结束了。昌硕城在天基大陆东北部，属于燕州北华郡管辖。

　　扶风注意到有木族高手被杀死，便问南宫师：“这里有提到前辈的亲人吗？”

　　南宫师摇了摇头说：“我最亲近的人都在我生前死去了，纵有后代，隔了这么多年，也没多大关系了。不过，这位千松上人倒是我师弟。”

　　扶风听了有些惊讶，“啊！前辈是行云仙人的徒弟？”

　　“我不是他的入门弟子，千松才是。”南宫师感慨地说：“战国，那真是一个神奇的年代呀！有位先贤说，战国，政治那样黑暗，天下那样纷乱，民生那样困苦，自然生出思想的种种反动。对于天下百姓来说，那是个黑暗的时代，对于思想文化来说，却又是一个百花齐放的黄金时代。时势造英雄，多少英雄豪杰，多少宗师大家，在那个混乱的时代脱颖而出。行云师父就是其中的一个佼佼者。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他便已闻名天下。在没有创建华阴派之前，他行遍天下，总是扮成一个老人家的模样，穿着身破烂衣裳，拄着根木棍，到处骗小孩。”

　　“到处骗小孩？”

　　南宫师笑了笑说，“可不是吗？有人说他行遍天下，是访贤问道，我说是行骗天下还差不多。其实当时他的思想已经基本成型，每到一处，他做的最多的是布道。碰到资质好的孩童，就在他的破木棍上变变花呀，变变鸟呀！把他们吸引住，然后就问他们想不想跟他学法术。当年，他在我们木族的领地，收了七个徒弟。我和千松都在其中。我们就这样偷偷跟着他学了七八年的法术。有一天，他突然说他要走。我们这些人那时也长大了，都想跟他走。他说，我该教的都教了，你们自己奋力上进吧，不必跟着我，过几年我再来看你们。我们看留不住他，千松急中生智说，师父！你昨天说的话，我解出来了。如此，他倒产生了兴趣，停住了脚步。”

　　“行云仙人说的是什么话？什么话解出来了？”扶风问。

　　“好！我也考考你，看你能不能解出来。”南宫师说，“行云师父说的是，我们当服从于真理，更甚于服从人。”

　　扶风挠挠头说：“这不就是说，我们要讲道理吗？”

　　“你当时要在的话，你也跟不了他。”南宫师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根本不动脑子！”

　　“那千松上人怎么说的？”

　　“千松说，我们必须更坚定地去捍卫人世的真善美，而不能迷信权威、迷信传统，更不能因为强权的意志或利益的诱惑，而做出有违道义的事情。他这话是说，维护真理道义是放在首位的，如果权力的意志，先辈的意志违背了道义，我们便不该服从。”

　　扶风听了明白了过来，“这很像古书《中庸》里的一句话：和而不流，中立而不倚。国有道，不变塞。国无道，至死不变。”

　　南宫师听了点了点头说，“不错！是这个意思。”

　　“那行云仙人就这样把千松上人带走了？”

　　南宫师说，“没有，他只夸了句，不错！不错！行云仙人当时确实带走了一个人，不过不是千松，而是一个叫丽君的师姐。那个师姐跟大家在一起时，一向不爱说话的。谁也没想到她解的比千松还好。”

　　“丽君？好平常的一个名字。她当时怎么解的？”

　　“丽君师姐说，这话还有更深的一层意思，那就是，要服从于真理，就要放得下身份。不能执着于自己的民族身份、血缘关系和自己的欲望。当自我身份所附带的权责与道义互相矛盾的时候，必须优先捍卫道义。”

　　扶风恍然大悟，“千松上人说的是不能因为外部的压力违背道义。这位丽君前辈说的是不能因为自身的身份和欲念违背道义。行云仙人说，服从真理，更甚于服从人。这个‘人’除了他人，还包括自己。这位前辈确实说到重点了。”

　　“嗯！而且两者其实都很难做到。师父听后说，好！甚好！接着又问丽君师姐，何为道义？丽君师姐想了想说，我现在还不知道。行云师父听了很高兴，说，你要不怕吃苦，就跟着我吧！”

　　扶风一向喜欢这样的传奇故事，兴致勃勃地问道：“后来呢？那后来怎样了？”

　　“后来丽君师姐就跟着师父走了，我们就再也没有听说过丽君师姐的消息。再后来，行云师父创建华阴派，千松前去投靠，也没有见到她。行云师父在飞升之前，主导了岐山会盟，这些书里都写了。”

　　“前辈没有去华阴派？”

　　“那时候，我已经有了家室，在木族也有了职权，无法脱身。这大概也就是我无法进入华阴派成为他弟子的原因吧！战国那种时代，天下人，你杀我的族人，我杀你的亲友，若是一头钻进去了，是很难说清楚，到底谁对谁错的。只有像行云师父那样，摆脱了身份束缚，跳出漩涡，才有可能看清楚什么是道义。也只有他主持得了岐山会盟。现在龙族一统天下，也不知道他老人家会怎么想。他还会说，服从真理，更甚于服从人吗？”

　　“那只能看龙族代表的是不是真理了。”扶风说。

　　南宫师听了，微笑着摸摸扶风的头：“元一境的大宗师都不是那破龙的对手，他要不代表真理，你能怎么办？”

　　扶风尴尬地笑了笑，“这……我还是好好看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