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老牛嫩草

　　“是这样，前儿有个大户人家里的小姐想寻几块好看的皮毛，恰巧店里没有合适的，现在都开了，最冷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自然是不会再进这些货的，偏偏那位小姐是我们布行的大客户，掌柜的得罪不起，就想问问你手里有没有货。”伙计嘴皮子利索，三两下就将事的缘由说了清楚。

　　“倒是巧的很，我这次来带了几块皮毛毛色都不错，还有一块是狐狸的皮毛，你让掌柜的掌掌眼看合不合适。”赵二虎本来想着这时候皮毛价格恐怕不行，若是掌柜的看着皮毛合适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正说着布行的掌柜已经从里间出来了，恰好听见了伙计和赵二虎的谈话，迫不及待的让赵二虎将带来的皮毛拿出来给他看，可见他对这件事确实很上紧，若是能在赵二虎这买到合适的就不用到处去搜罗了。

　　“不错，果然不错，赵兄弟硝制皮毛的手艺越发的精湛了，这些皮毛成色都不错，尤其这块狐狸皮的，钱小姐肯定会满意的，这可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我这几天正愁着到处寻呢你就送上门来了，这些皮毛你想卖个什么价钱？”王掌柜询问的看向赵二虎

　　“现在是个什么行我也不清楚，王掌柜看着给就是了。”

　　王掌柜就是这么一问，已经猜到赵二虎会这么说，两人认识这么久也知道赵二虎是个爽快的人，他就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说实话他这么大一个布行掌柜，经营的生意也不止这一桩，还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便宜坏了自己的名声，有时候斤斤计较不过是商人本和不愿吃亏的心理作祟。

　　“赵兄弟真是个爽快人，回回都这么着就不怕兄弟我开个低价克扣你的银子！”王掌柜收起皮毛半开玩笑的说道

　　“掌柜的说笑了，咱们也认识这么久了，你的人品我还不清楚，哪回给的价钱不是公道的，还能亏了我不成，我自是相信掌柜的。”赵二虎这话说的圆滑，既恭维了王掌柜，实际上他也是清楚王掌柜的为人才说出这话，与其自己出价高了让人觉得太功利，还得费神讨价还价的，低了又不合算，倒不如让王掌柜自己斟酌着给，这么大个布行的掌柜也不会缺了他这点银钱。

　　王掌柜听了赵二虎的话心里舒服，脸上带些得色“赵兄弟是个明白人，我王自白虽然是个逐利的商人，却从不赚昧良心的钱，但凡与我有过生意来往的人都知道这一点，这也是我所以能把生意做到现如今这个局面的原因之一。”

　　“是，王掌柜的品行让人敬重。”赵二虎附和王掌柜的话说道，见王掌柜今天似乎有些忘形了，乐的多说几句好话，于他又不会有设么损失。

　　王掌柜这时候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便不再借着说下去，把话题转到了正事上“现在开了，天气越来越暖和，皮毛的价格比不得冬天的时候，若是在平时赵兄弟的这几块皮毛按现在的行最多得五两银子，还是因着这块狐狸皮毛实在漂亮才给得起这个价，不过正巧赶上了钱小姐这事，咱们是老交了，你这回又正好给我救了急，我就不占你这便宜，这样吧，你暂且在铺子里头等着，我让伙计把皮毛给钱小姐送过去，看看钱小姐出的什么价，我再给你结算银子怎么样？”

　　“那就劳烦王掌柜了。”赵二虎面带喜色的说道，能多卖些银子他当然高兴，等一会算得了什么，现在家里多了个弱弱的小媳妇儿得好好养着，正是缺钱的时候，今天这一趟也算是意外之喜了，本来他保守的估算这几块皮毛也就卖个三四两银子。

　　“掌柜的，我今天来这还想帮我媳妇儿买两衣裳，可有合适的？”趁着这坐等的空当，赵二虎拉着林月到柜台前。

　　王掌柜早就看见了一直默默站在赵二虎边的小姑娘，还以为这小姑娘是赵二虎的妹妹，乍一听闻赵二虎说小姑娘是他媳妇儿很是惊讶“原来这是你媳妇儿，我还以为……，咳咳，没想到赵兄弟你媳妇儿年纪这么小，真是、让人有些有些意外。”

　　其实王掌柜是知道赵二虎有过两任前妻的，毕竟赵二虎克妻的名声那么大，尤其第二任妻子还是那样一个名声，当时的风言风语传的沸沸扬扬的，他们这种长年与人打交道的人本就消息灵通想不知道都难，只是没想赵二虎新娶的媳妇儿年纪会这么小，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会伺候人么？不会那啥的时候哭鼻子吧，王掌柜有些的想着，不由自主的打量起林月来。

　　王掌柜会意外也正常，不过赵二虎心里仍然有些不舒服，王掌柜那表明晃晃的不就是在说他老牛吃嫩草么，而且他很不喜欢别的男人把目光放在自己的小媳妇儿上，虽然他知道王掌柜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于是稍稍移动脚步把林月挡在自己后。

　　“掌柜的，烦你找找看可有合适我媳妇穿的衣裳。”

　　“好嘞，我这布行里的衣服布料可都是最齐全的，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去找去。”王掌柜是个精明人，自然看出了赵二虎的用意，知道自己唐突了便也收回目光，在后边的货架上翻找了一番，找出三四价格和款式都比较合适林月的成衣让赵二虎挑选。

　　“你媳妇儿量小还没长成，这几衣裳布料花色还有款式都不错，大小也应该合适，要不你让你媳妇儿到里间换上让你瞧瞧？”

　　赵二虎点头接过，然后在几件衣服里挑选了一浅碧色和一粉红色的棉布衣裳让林月到里间去换上。

　　林月接过衣裳却没按赵二虎说的去做，她先是摸了摸衣裳面料又看了看衣服的针脚，确实不错，只是这么一衣服买下来恐怕不便宜，就光是人工也得花费不少，他们又不是什么有钱人家，不在乎这点银钱，与其买做好的成衣，倒不如扯几块布料回去自己做，何况自己现在就是一农妇，要穿那么好的衣服做什么，不是浪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