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我们现在去哪?”
从陈邑离开的焱妃此刻像是一只小麻雀,充满了对外面世界的向往与好奇。
陈秀的回答很简单。
“一个包吃包住的地方!”
“哦!”
焱妃不解,但是本能还是跟在了陈秀的身后,就向这么多年她一直做的一样。
关中植被茂密,陈邑附近更是有许多森林和水池。
原始的森林之中,气息灵裕,除了偶尔有猎人涉足,很少有人迹。
野兽充斥其间。
不过,偶有野兽冒头,想要看一看闯入自己地盘的是不是能满腹的猎物,可都被焱妃外露的杀气吓跑了。
封印被解除,焱妃获得了本就属于她的力量。
虽然这股力量现在并不是很强大,但是总有一天她会像古林中的幼苗一样,长成参天大树。
任凭焱妃在身后张牙舞爪的,陈秀也不曾理会,只是迈步向前。
直到到达了一个地界。
本是张牙舞爪在吓唬野兽玩的焱妃停了下来。
她感受到了危险。
周围,兽迹罕知。
甚至,连鸟鸣声也不见。
在这古林深处,出现这样的现象只有两个可能。
这里有着极其凶猛的野兽之王!
又或者,是比其更加可怕的东西。
焱妃压抑着悬着的心,想要提醒。
可看到陈秀脚步不急不缓,还是跟了上去。
焱妃心中的问题很快揭晓了答案,前面出现了一座水榭!
水榭就建立在古林深处一座如镜子一般美丽的湖水旁,阳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美的如同画中一样。
可正因为此,在这凶兽出没的古林深处才显得更加诡异。
陈秀继续上前。
水榭之中,早有人在等待着。
一名美髯须的中年人正在其中烹茶,看见陈秀和焱妃走了进来,从一旁拿了两个茶杯。
陈秀坐了下来,焱妃却还是站在身后。
中年人有些诧异,随即收起了一个杯子。
“如此气度,竟是奴仆,少年人,好手段。”
“不敢与先生相比。”
“何须过谦。老秦王麾下锐士乃是天下少有的虎军,当年围困西周王城,便是周天子也是插翅难逃,只能含恨而终。而如今,这一万锐士包围了陈邑这么一座小城,想不到却困不住一个少年,有趣。”
“如此,我邀先生前来,可算值得?”
“的确有让我来一趟的价值。”
茶已经烹制完成,中年人轻轻挥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茶水入喉,陈秀只感觉淡淡的茶香味,在齿尖流连,回味无穷。
“蜀地的雪山春芽,可是难得一见的好茶。”
“招待贵客,自然要用好茶。”
双方饮闭,中年人开口。
“只是,少年人邀我一见,却是为何?”
“与先生谈一桩买卖。”
“哦?”
中年人来了兴趣。
“自从到了秦国,倒是少有人如此和我说了。什么买卖?”
“我欲救陈氏。”
中年人一顿,似乎在思量着其中的利益关系。久之,缓缓开口。
“不瞒少年人,此事关系着秦楚两国王室的内部争斗,凶险异常。”
“在下知道,不过在下还是想救!”
中年男子眼睛一亮,似乎有些欣赏眼前的小子。
“既已脱身,为何还要再行险地?”
“因为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才有最有价值的东西。这一点,对在下如是,对先生亦如是。”
中年男子脸上露出笑意。
“我看不出掺和进这件事情,对我有利?”
“先生之大利不在咸阳,而在邯郸!”
一语落下,中年人面色一变。
一股杀气充斥着水榭之中,焱妃犹如一头炸毛的狮子,被这股杀气刺激得难以按捺杀意。
焱妃护在陈秀身后,却根本无法确定对方在何处,又会在何时动手!
对方比自己强!
焱妃感受到致命的危险。
利剑至,直向陈秀脖颈。
可在关键的时候,中年人止住了自己的杀意。
“住手!”
这一声,云消雾散,水榭又变得平静。
再看向眼前的少年时,中年人心中多的不是欣赏,而是忌惮。
陈秀却恍如未觉,侃侃而谈。
“先生曾是有名的大商人,应该明白,堆积在仓库中的货物,有可能变得价值连城,也有可能变得一文不值,全看天时地利人和。如今的秦国就像是一座大仓库,先生手中的货物亦是如此。”
中年男人的脸色变得很是压抑。
“继续说!”
“无论是多么雄才伟略的君主,在他年老的时候,身边的人总是会有一些以前不该有的心思。正如先生所说,秦楚王室斗得你死我活,也与先生无利。
可先生本小,如果不赌,一旦情势变化,将会满盘皆输。
于华阳夫人而言,安国君是其夫,子楚是其子。无论将来秦国的国君是这一脉中的何人,她都能高枕无忧。
昔日的盟友已经变得不再可靠,甚至可能成为将来的仇敌。
先生只有继续取得筹码,才能继续赌下去。”
说到这里,陈秀正面看向了眼前的中年男人,气势之盛,似可将百兽吞灭。
“在下可为先生取利。”
“如何取?”
这个时候,中年人已经将眼前的少年当做一个可以平等对待的对象。
陈秀从袖子中取出了一个物件,放在了中年男人的面前。
“赵国王室的玉骑印?”
中年男人看着这块物件后,有些失态。
“执此信物,赵国各处军队,皆可调动。你怎么会……”
说到这里,中年男人似乎想到了什么,恢复了平静。
随后,便是一声大笑。
“这桩买卖,吕不韦应下了!”
说完,吕不韦起身,便向着外面而走,留下了一句话。
“且静安此处,待吕某消息。”
本是平静的古林之中,忽然各处都有响动。
焱妃眼睛睁得老大,无数罗网的剑客现身,落在地面上,静静的恭候着那个中年男人。
一辆马车出现从远处驶来,就在一众罗网剑客护卫下,吕不韦走上了马车,向着远处而去。
“先生,那小子既然有玉骑印,为何不干脆投赵,反而要费心如此?”
马车中,那道让焱妃感觉危险的剑意主人此时正抱着掩日剑,跪坐在吕不韦身旁。
吕不韦只是淡淡一笑。
“司空马,你难道还没察觉到么,他与我皆是一类人。”
悠悠一语,缓缓而叹。
“乃心在咸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