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缺被随后赶到的大庄主唐啸天,带人救回府中。大庄主没有耽误一刻,迅速回府去取上效的金创药。
邬秋荻细心地为她擦拭剑伤,将他全身的剑伤,数了一遍。不计与张氏兄弟一战,新添了十九处剑伤,这一战,唐缺竟然又多了三十八处剑伤!所幸这些剑伤,都非致命,但留下剑痕却已是在所难免了。
腿上中了九剑,但每一剑都只划破肌肤,并不算重。唐缺取过绷带,将两条腿,缠得像棕子一般,笑道:“姐姐,我两条腿已经残废了,从今而后,你恐怕要照顾我一生一世了……”
邬秋获素手轻柔地抚着他的每一条剑伤,美眸中垂下泪来,低声饮泣着。
唐缺心中怜惜,轻捧着她白玉般的脸颊,安慰道:“跟你开玩笑的呢,我并不碍事……”
“可是你后天就要与唐人豪剑决,我们要想办法,先躲过这场剑决,等养好了伤再说。或者可以找大庄主商量,让他主持公道,将剑决延后半个月。”邬秋荻面有忧色。
唐缺眸中寒光一闪,道:“二庄主唐凌天为了他儿子的剑决,派刺客来杀我。现在我身负重伤,他怎么放过这个机会?后天的剑决,恐怕不再是点到为止了。要知道当初订立的约定,就是生死自负!”
正说间,楚氏姐妹带着大庄主唐啸天迅速来到。
唐啸天以家传的特制金创药,为其疗伤,并亲自运转功法,以真气按抚他周身穴位和脉络,推血过宫。半个时辰后,唐缺周身暖洋洋的,所有的剑伤都有种清凉滋润之感,疼痛也不如先前那般剧烈了。
“多谢大庄主!”唐缺颇感浑身乏力,双眼微垂欲睡。唐啸天嘱咐了几句,便起身告辞,并请来两名长老级的剑道高手,亲自守护在唐缺府中。
唐缺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回想着与那黑衣刺客的一战。两人翻翻滚滚千多招,每一招一式,都在他心中清晰至极,连最微小的细节,也都逃不过唐缺的记忆搜索。
特别是那三式降龙剑法,唐缺反复观摹臆想,竟越觉奥妙无穷,果然不愧是魂藏级上品剑术,完全就不是烟云十三剑式,狂风快剑所能比拟!只可惜那刺客反复也只会这三招,异日若有机缘,能够学成这全套降龙剑法,那就妙了。
经此一战,唐缺的心境和经验,完全与战前不可同日而语。他相信自己完全有实力,堂堂正正地击败唐人豪,但眼下恐怕有些不能,因为自己仍然身负剑伤。
在剑决的前一天,唐缺一天未动,盘坐于家,一遍遍地运转功法,淬炼周身骨骸血肉。身上剑伤虽多,但每一道都不是致命伤。经过三次换药,再以真气淬炼后,这些伤势都在迅速逾合。
邬秋荻和府中诸人,都面带忧色。因为唐缺看起来,连行动都有些困难,更何况去斗剑。明日剑决,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唐缺却大声欢笑,逗趣着楚氏姐妹,看样子并没有将明日剑决放在眼里。
傍晚时分,大庄主唐啸天和剑巷的彭长老,一齐又来看他了。唐缺坐在床上,微弯腰为礼,道:“大庄主,彭长老,请恕唐缺双腿有伤在身,无法站立迎接,恕罪!”
楚梅当先惊叫起来:“少……少爷,刚才还……”邬秋荻朝她瞠了一眼,吓得楚梅又将话给缩回去了。
唐啸天环顾四周,目光森然,道:“唐缺,你双腿无法站立,不必多礼。明日的剑决,准备得怎么样了?”
楚梅看大庄主面无表情,像一副吊死鬼的样子,长眉森森,忍不住道:“大庄主,您看我家少爷这样子,还怎么斗剑吗?要不您给去说说,将剑决延后?”
唐啸天冷冷道:“我老人家乃是即将入土的枯骨,要不你去给幽冥的死神主宰说一说,念我还有许多事情未完成,让死神缓我十年之期?”唐缺对大庄主的印象,就一直是一本正经和古板严肃。唐啸天突然说了一句冷笑话,让唐缺也忍俊不禁。
楚梅撇了撇嘴:“这跟死神有什么关系?跟唐人豪的剑决,不是点到为止吗?”唐缺微笑道:“大庄主的意思是,该来的还是要来,死神可不会因为你的特殊原因,而晚到一步。我们要做的,就是直面死神!唐人豪不是死神,这场剑决才是没有理由退避的死神。”
唐啸天晕浊的双眼中,有了一丝亮色,点了点头:“你在剑巷中,学习的是趋避之法。但现在你身受多处剑伤,身法大打折扣。你恐怕得另谋他法才行了。”
唐缺道:“大庄主明鉴,其实唐缺一直在苦思明日剑决之法。”
邬秋荻朝楚氏姐妹眨了眨眼,示意两人跟着一起退出房中。
“秋荻姐,你刚才可吓死我了……少爷的腿不会……”楚兰拍了拍胸口,惊犹未定。
邬秋荻低声道:“明日一早,你们便去赌坊,做两件事情。第一件,暗中散布消息,说少爷双腿已伤到经脉,无法站立。第二件,在赌坊赔率最高时出手,押五万两银子在少爷身上。”
楚梅惊道:“秋荻姐,你……你没疯吧?如果输了的话,那……那可怎么办?”
邬秋荻道:“那五万两银子,已是我们最后的财产了。若是少爷输掉这场剑决,这些财产,原本就要被夺走。”
楚氏姐妹得令去了。
…………
“唐缺,既然你无法起身,那就练一练坐着打的剑术吧。”彭长老取出两柄长剑。
唐缺接剑在手,笑道:“长老,我只会挡架,不会进攻。”
“为了完全模拟明日的剑决,我自封修为,你小心了!”彭长老一声轻啸,剑尖微抖,三道剑影呼啸而至。剑在半路上,三道剑影再分成六道,六道分成十二道。当剑尖刺到唐缺身前时,那剑影已成数十道,组成一张剑网,将唐缺笼入其中!
“好剑法!”唐缺喝了声彩。这一招威力比烟云十三剑式还要强许多,可以说是魂藏级的中品剑术了。
他坐在地上,眼光只落在对方的剑尖。彭长老这一式剑招虽然精妙绝伦,幻影千重,但在唐缺的眼中,却是清晰之极,每一道剑路都有若勾勒在他心中,绝无秘奥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