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大年三十,裴祤坐在暖阁里,透过敞开的窗,看着雪扑簌簌落下,端着青玉酒杯轻叹道。“瑞雪丰年,来年必定是个好年景!”
“是啊,可是,庄稼人多收三五斗粮食,也会想着买个小妾的……你眼看着又大了一岁,还不打算把自己嫁出去?”梁田扔了酒杯,拎起酒壶,仰头往嘴里倒。
“你比我还年长数岁,你都还没娶妻,我着急什么?”裴祤让人换了壶热酒,倒了一杯,慢慢啜着。
“男人跟女人怎么能一样?你过了年就二十三了,真真的老姑娘了,我呢,还是风华正茂的大好青年!”梁田抹了一下嘴角,欠扁的回答。
“哈哈!”裴祤用鼻孔看着梁田,“大好青年?我看是油腻大叔!”
“嘿你!”梁田气的酒从鼻子里喷出来,“这么多年,我一个堂堂的江天阁主,在你的淫威之下,做牛做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过年的,你让我痛快一下嘴又怎么了?”
“这些年,要不是我辛苦支撑着,江天阁怎么可能成为江湖霸主,威令天下?”裴祤嫌弃的躲开,“好好的酒都让你糟蹋了……真恶心!”
“我恶心?要不是因为答应了齐桓,照顾好你,我堂堂武威将军,怎么会落魄到浪荡江湖?”梁田带着五分醉意,说出了实话。
“果然是这样。”裴祤放下酒杯,没了喝酒的兴致。“聘则为妻,奔为妾。你转告他,我说过,既不会勉强他娶我为妻,也绝不会委屈自己与人为妾。这话,到如今依然有效!”
“裴祤……你若真是对齐桓有情,为他委屈一下,又如何?”
“我心悦于他,是我的事,他对我有情,就想让我委屈自己给他做妾,他凭什么?”裴祤冷冷的说,“这些年,他不肯给我正妻的名分,却又暗地里千方百计,阻拦着我堂堂正正嫁人,白白浪费我的大好青春,我受够了。”
“那你又能怎么样?他毕竟是未来的九五之尊,率土之宾莫非王臣。他一个不同意,哪个敢冒着被诛九族的风险,娶你过门呢?”
“未来的九五之尊,他能管天下的活人,他能管得了死人吗?”裴祤垂下眼帘,嘲讽一笑。
“你敢!”齐桓一脚踢开门,直奔裴祤而来。
“怎么,墙角听够了?”裴祤向后退了一步,紧紧靠着窗台,“我受够你了,你站住!再向前一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你人都是我的,还想嫁给谁?”齐桓知道裴祤的性子,说话的语气虽然狠辣,却真的站住了脚。“这些年,我连正妃都没娶进门,就是怕你后进门会被她辖制,你还要我怎么样?”
“我放弃飞羽军,你放过我,让我能够被三书六礼,明媚正娶!”从怀里掏出飞羽军令牌丢给齐桓,裴祤始终保持着戒备状态。
“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你还想嫁谁?你就别再闹了行吗?”
“我闹?”裴祤眼角有一丝水光滑过。“我要怎么样,你才能放过我?”
“裴祤,我对你的一片真心都喂了狗了!”齐桓齐桓一把捏碎了令牌,牙咬得嘎嘣嘣响,“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就别想嫁给别人!”
“那个泼妇,自持军功,竟然胁迫太子殿下毁了跟我女儿的婚约,嫁了太子做正妃,还迫使太子在婚典上发誓不二娶!”
大年初一,前任准太子妃的爹,差点做了国丈的太子少傅辛华,气的砸了书房,坐在一地狼藉里,披头散发,红着眼嘶吼。
“牡鸡司晨!我大睿要有灾祸临头了呀!”正月十六,辛华的党羽,在裴祤被齐桓拉着,第一次参加新年监国大朝会时,以头戗地,大声哀嚎。
“胡说八道!”钦天监监正率先出来,反对那人,“据微臣夜观天象,发现有后星辅佐,帝星比从前更加稳固闪耀,足以护佑我大睿朝,万年一统,社稷延绵!恭喜我主,得娶良配!”
“恭喜我主,得娶良配!”一群朝臣呼啦啦跪了一地,拍起了裴祤的马屁。
开玩笑,你没见堂堂监国太子,都要看太子妃脸色?大睿精锐将士,皆出于飞羽军,飞羽军又是裴祤一手建立起来的。若是惹得裴祤一个不爽,都不用她开口,自己的项上人头,恐怕都难保!
“二圣临朝,实乃我大睿朝之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