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进入地下一层

　　拨开走廊尽头的串珠门帘，舞厅内的景象扎进卫枭的双眸。

　　五彩缤纷的璀璨灯光自天花板铺洒而下，跟随充斥了整个大厅的激情乐曲，富有节奏地闪烁着。

　　讲道理，多少有点晃眼睛了。

　　不过卫枭很快就适应了忽明忽暗的强光，他把目光投向被闪烁的聚光灯照亮的舞池，宽敞的舞池内，那些沉浸在音乐中的人们肆意妄为地摆弄四肢、扭动身体，尽管他们的舞蹈几乎毫无美感可言，但在这里没人在乎，他们只是尽情狂欢，以此来忘记生活的苦闷，用酒精和身体交流，一股脑地把压力从胸膛、脑海中宣泄出去。

　　对此，他表示理解，这些人都是把脑袋挂在裤裆上过日子的家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自然是过着能活一天是一天，能爽绝不憋着的心态过日子。

　　只是他永远不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曾经不是，以后也不会是，他有着一直活下去的绝对自信和能力，而要想做到，就必须坚持克己，适当的放纵是调整身心的好方法，但他从不在云鸮号之外放纵，哪怕在打炮的时候，他也会做好随时暴起杀人的准备。

　　况且，这个多多少少有点心理变态的家伙，几乎不会在工作中积累什么压力，每一段夕惕朝乾的时间内积攒下来的压力都会随着鲜血的喷涌而消散，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而且绝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别人的。

　　与迫于生计和被公司压迫得进入地下世界的人不同，卫枭是为了追求生死关头的刺激感和险中得胜的成就感而成为佣兵的。

　　卫枭的空间感素来不错，哪怕舞厅内灯光要么闪烁，要么昏暗，给他的视力带来了负面影响，使他不能观察得更加细致，但他还是对舞厅规模有了大致的估算，一楼舞厅的天花板很高，也很宽敞，可是即便算上卫生间、后台等空间，也无法和它外部表现出来的大小相匹对。

　　经过简单的计算，他推断，这栋建筑的外墙至少有三米厚，如果内层还安装了钢板的话抗爆破的能力还能再涨个七八成。

　　以此为根据继续推敲……

　　好家伙，不夜城的黑帮火并完全是按局部战争的规模来打的。

　　心中感叹着不夜城的混乱程度恐怕超出自己的想象，卫枭在安亚的带领下从舞池边沿绕过沉浸于热舞的人群，来到黑角酒吧内唯一一部连通地面上下的电梯旁。

　　电梯门的两侧各站着一位身着黑色西服的光头彪形大汉。

　　两人左手边那位光头保安的右半边脸被一个作咆哮姿态的白色虎头刺青占据，白虎纹身绵延向下，绝大部分都被西服遮蔽，右手边那位一样有着类似的刺青，只是那位纹的是青龙，神态狰狞的龙头填充了他的左半边脸。

　　左青龙右白虎，玄学还真是永远都不会失去市场。

　　在两位光头大只佬的注视下，安亚领着卫枭来到电梯前，表示要进入地下一层。

　　一只把长袖撑的满满当当，几乎要将其崩开的粗壮手臂拦在卫枭身前，偏头看去，是那位纹着青龙刺青的光头保安，他拦住卫枭，对安亚说到：“小子，你还没有带人进去的资格。”

　　他的嗓音与他的形象完美符合，粗犷，且大如钟鸣。

　　青龙保安语气中的轻蔑随着他的话语钻进了安亚的耳中，但他没有表露出丝毫尴尬，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不过被他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掌，却悄然握紧，不是因为接二连三地被人蔑视而羞恼，而是对权力和声望的渴望使他下定决心，总有一天，他要得到所有人的尊重。

　　对安亚热血澎湃的心理活动并不在意，卫枭冲比一米八六的他还要高小半个头，身高估计奔着两米去的青龙保安报出早准备好的说辞。

　　“是黑孔雀德拉万介绍我来的。”

　　闻言，青龙大汉上下扫视卫枭一遍，没有遮掩眼中的审视，尽管不大相信眼前这个年轻的新面孔能值得德拉万上心，但他没再多言，给白虎大汉使了个眼色，让其打开电梯门，并收回拦住卫枭的手任其通行。

　　如果这小子所言不假，那他们自然没理由继续阻挠对方，黑孔雀绝对够资格当引荐人，倘若这货胆敢盗用黑孔雀的名号……正主会亲自让这小子尝尝苦头的，轮不到他来多管闲事。

　　别看德拉万和卫枭简单聊了几句就和他达成了合作关系，而且相识没多久就请卫枭吃饭，对卫枭的问题也是知无不答，一副与人为善的模样。

　　那只是因为德拉万感觉到卫枭的不凡，所以以平等的姿态对待他而已，事实上，单凭这一点，就足够说明德拉万的实力，抛开少数天生就具有强大第六感的幸运儿，能做到这一点的无一不是多次从鬼门关爬回来的狠角色。

　　要是人人都能看穿卫枭无害的外表，他的暗杀任务成功率可达不到92%。

　　与云鸮相似，德拉万在纽兰德地下世界同样以高成功率闻名，在大部分人眼里，黑孔雀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孤僻、强大、高效、狠辣，一直都是黑孔雀德拉万的代名词。

　　就算时不时会有想要混进酒吧的年轻人盗用某个出名人物的名号，也未曾有人吹嘘自己是受德拉万推荐，或是因为被黑孔雀之名威慑，或者是干脆不知道黑孔雀的真名。

　　正因如此，卫枭作为德拉万在黑角酒吧的第一个被引荐人，理所当然地得到足够的重视，当电梯外门完全关闭后，两位光头大只佬马上把卫枭的事上报给了黑角酒吧的女王，芙萝蕾缇雅·麦吉女士。

　　是替德拉万收拾盗名的老鼠，还是袖手旁观等德拉万自己动手，他们这些下面人没有资格做决定。

　　当然，这是后话，现在卫枭才刚和安亚一前一后进入电梯。

　　一进电梯，卫枭就下意识地检查四周，挖掘环境中可能隐藏着的威胁。作为明面上沟通内外的唯一途径，卫枭可不信这电梯没有暗藏杀机，至少换他是这里的管事就肯定会给电梯装上毒气或催眠瓦斯之类的玩意儿，位于电梯顶部的通风口就是很好的安装位置。

　　这个从内部看是个长方体的电梯，除开不适合安装装饰的电梯内门，其他三面内壁都被雕刻有圣兽浮雕的红木板装裱，如果正面朝向电梯内门，三个圣兽浮雕正好是以左青龙、右白虎、后朱雀的位置安装的，但在位置方向上，它们却不与它们所代表的方位相匹对。

　　脚下铺着艳红色的手工纺织地毯，踩上去能感觉到恰到好处的柔软，至于头顶，卫枭只能在天花板上看到一盏嵌入式方灯和围绕在它四周正不断向电梯内传输冷气的条状通风口。

　　观察一轮下来，卫枭没有在任何位置看到控制电梯的按键，看来这部电梯仅供客人在一楼与地下一层之间往返，想要去到第二层或者第三层得使用另一部电梯。

　　毕竟他们只是从一楼下到地下一层，所以别看卫枭观察、思考了这么多，实际上他们在电梯内待的时间不会超过十秒。

　　而现在，他们两人已经站在了连接电梯与真正的黑角酒吧的走廊上，装饰在走廊两侧的暖黄色氛围灯使它明显比一楼的那条走廊明亮许多，至少在这不会激发卫枭的身体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