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城外破庙（一）

　　“带……我……到……昆仑山……”那白衣人声音微弱，低沉，随即昏倒在马重阳的怀里……

　　“你说什么？什么昆仑山啊？喂，你醒醒……醒醒啊！”马重阳骑在马上，面色焦急的问道。

　　这白衣人却一语不发，身体绵软无力的靠在马重阳的怀中，禁闭双眸，昏迷不醒。

　　马重阳见状，心中暗想:“不是吧？这样就死了？我岂不是白救你了，送你到昆仑山，这昆仑山远在千里之外，雪山连绵，了无人迹，到那里岂不是送死，即便我们能到昆仑山，可现如今以这白衣人的伤势也未必能活下去啊，也罢，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切就看这白衣人的造化了！”想到这，马重阳剑眉紧皱，面带愁楚之色，双腿用力夹紧马的肚子，听得马儿一声长嘶，四蹄狂奔，向昆仑山的方向奔去……

　　二人，一马，狂奔约七八里路，忽然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破庙，这破庙，年久失修，杂草丛生，门板倾斜，随时都要掉落下来，当年繁盛之景，如今荡然无存，真让人感到无比的凄凉……

　　二人纵马来到庙宇前，马重阳轻声对白衣人说道:“你伤的这么重，不如到这破庙之中，先休息一下吧！”随即，马重阳翻身下马，吃力的背起已经昏厥的白衣人，一只手拖住身后的白衣人，用另一只手推开破庙的倾斜门板，只听得“嘎吱吱”一声，门板应声落地，顿时，烟尘四起，一股尘土夹杂着酸臭腐败之味扑面而来，让马重阳感到阵阵干呕，“看来这破庙，真是很久没人来过了，眼下这年月，连和尚都没得做了！”马重阳喃喃自语道。下一刻，马重阳背着白衣人迈步走进破庙大殿，抬头仰望，透过屋顶，天空清晰可见，再看，大殿正中的一尊佛像已经残破，香炉倾倒在地，香灰洒落在外，地面长草奇膝，甚是凄凉。可就在这杂草间，马重阳却发现了一个蒲团，他拾起地上的蒲团，掸了掸上面的灰尘，心想:“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就在这里将就休息一下吧！”。于是，找到一处比较干净的地方，简单的收拾了几下，轻轻的将白衣人扶靠在蒲团上。忽觉腹内饥饿难耐，可这荒郊野外，怎么会有吃食，眼见四下无人，便出门寻觅食物去了，寻了半晌，却只寻得一些野果和柴草来。随即，点燃柴草，胡乱吃了些野果，这才觉得腹内好受了许多。马重阳双膝盘坐，屏气凝神，运真气至周身，只觉一股暖流自丹田缓缓自内而生，顿时，身上感觉暖意阵阵，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也渐渐散出水气。

　　这时，忽听得有人喃喃自语，声音细如蚊虫:“一眼石人，一眼石人……”

　　马重阳猛然睁开双眼，见是昏迷中的白衣人正自言自语，心中暗自好笑，这一眼石人究竟有何奥妙，就连这昏迷之中的白衣人都还惦记这一眼石人，这一眼石人真的如说书人所说，隐藏着惊天的秘密？这时，只听这白衣人又说:“我是不会说出石人，石人藏有惊天秘密的”。马重阳听得白衣人说出这句话，心中大惊，这一眼石人的秘密只有说书人跟我和韩兄弟说过此事。记得多年以前，师傅无名子让我下山到江湖之中历练，一日，我见一家酒楼里里外外都挤满了人群，当时年轻好奇，便挤到人群之中，却见得一说书人正在说书，于是听了片刻，哪知道，一队官兵闯入酒楼要缉拿这说书人，我见他们恃强凌弱，欺人太甚，于是冲出人群欲救得这说书人，可当时年纪尚轻，武艺又不精湛，不但救不得说书人，就连自己的性命的难以保全。可就在紧要关头，一白衣书生出手相助，这白衣书生便是韩兄弟。他带着我和说书人，三人逃到树林之中，这说书人见我和韩兄二人乃是侠义之士，又救得他的性命，这才对我二人说出了一眼石人的秘密。后来，官兵追至树林，说书人为了保全我二人的性命，也为了我二人能找到这一眼石人，这才舍身取易，一头撞死在大树之下。说书人临死之前，只对我和韩兄提起过这一眼石人的秘密，一眼石人的秘密除了我和韩兄之外，并再没有他人知晓，如今这白衣人怎么会得知这一眼石人的秘密？而且仔细辨听这声音似乎是女子的声音，难道是我的幻觉不成？想到这，马重阳心中满是疑团，他猛然起身，来到这白衣人近前，想一探究竟，可这时的白衣人却不再言语，他四肢抽出，额头微微冒出汗珠，伤势愈加严重。

　　马重阳仔细打量这白衣人，一心想救他，却不知所措。这时，他忽然想起和师傅下山临行前，曾经给过自己一粒丹药，这丹药是师傅花费数年心血，精心调配的，能消肿化瘀，救人于危难，于是马重阳便从衣服的内衬里，翻找了出来一个小瓷瓶。

　　“师傅说这丹药能消肿化瘀，也不知能不能救你，先试试吧！”马重阳用手轻轻扶起白衣人，此时的白衣人四肢冰冷，浑身瘫软，已经不省人事。就在马重阳打开瓷瓶，要取出药丸的时候，手无意间碰到了白衣人的胸部，顿时，马重阳不觉一怔……

　　“软的？难道是个女的？”马重阳暗自心疑，又想到刚才白衣人说话的声音，于是更加确信白衣人的身份是个女子，他轻轻的摘下了那白衣人的面罩，一见到这白衣人的面容，顿时大惊，这白衣人与白衣书生的长相竟有些相似。但见这白衣人，肌肤如雪，脸色惨白，双眸紧闭，与这身装束及不相称，这明明是女子般的面容，难道是乔装改扮，为了掩人耳目？再细心观瞧，竟发现那白衣人的耳垂上有打过的耳朵眼儿，用手指轻轻点压这白衣人的颈部，竟然没有喉结，马重阳这时才恍然大悟。心想:“果然是个女的！师傅说过，漂亮的女人都是会骗人，越漂亮越不能相信，如今我遇到了一个。该怎么办？救？这男女有别，不救？我不能眼睁睁的看她死了啊！可这白衣女子如今昏迷不醒人事，这丹药又难以吞咽，这可如何是好？”马重阳盯着这个长相秀美的女子，心中很是为难。“救人要紧，管不了这么多了！”马重阳打定主意，把一粒丹药含在自己的嘴巴里，口对口的用自己的内力把口中丹药送进了白衣人已无血色的樱唇之中……

　　这是马重阳第一次与女人亲密接触，却是为了救人，也不知这次救人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