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攻略

　　第十三章双向攻略

　　黑夜韵浓，万物沉落，都市却依旧繁荣盛华。

　　五彩斑斓跳跃闪烁着的霓虹灯一簇一簇地描摹着建筑物的轮廓，燃灼了都市的奢华与迷离。

　　人间的韶光掩盖了隐于天幕星月的清辉，热闹繁华的喧闹声，终是扰到了天上神仙的清修。

　　天色朦胧，黑暗中蕴藏着斑斓的希望之光。

　　未祈与千朔相对坐在落地窗前，身侧便是都市灯火，阑珊如梦。

　　餐桌上摆满了一束又一束的玫瑰花，馨香浓郁的香气溢散到空气中，填满了整个包间。

　　桌上还放置着香薰，在蜡烛的烛火跳跃中笼上了一层暧昧的雾气。

　　千朔刚进入包间的那一瞬间，他的瞳孔就猛然睁大。

　　他真的有被惊艳到，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脸上也悄然爬上了薄薄的一层红晕。

　　他偷偷瞄了眼未祈。

　　她的脸颊在昏黄的烛火映衬下恰似桃花花瓣，如同含苞待放的花朵，娇艳欲滴。

　　无意间，未祈对上千朔炽热的目光，不到几秒便败下阵来，眼神躲闪着偏过了头。

　　她躲开对视，仓皇地低下了头。

　　千朔歪头追逐着未祈。

　　她耳尖红红的。

　　沿着耳廓，目光下移，掩饰不住的红浸透了未祈的整个耳朵，藏也藏不住。

　　他情不自禁地低笑了起来，身体因为亢奋轻微地颤动着。

　　纤长白皙的手指虚握着，遮住了他半边的唇。指尖覆着的，是他再也落不下去的嘴角。

　　千朔的眼里盛满了笑意，如同缀满了星辰的银河。

　　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千朔现在的模样，就像是误入人间的神袛，圣洁，纯净，诱人……

　　衬得整个包间都暗淡无光了起来。

　　未祈不好意思回头去看他，她只能听到他那隐忍的笑声。

　　他似乎是怕她太过于窘迫，拼命抑制着自己此刻的心情。

　　生怕惊扰了她这只刚踏出丛林的懵懂小鹿。

　　他的笑声和他的人一样，温润到极致，明明是清冽的澄澈泉水，却像是魅惑人心的佳酿醇酒，勾得未祈几乎难以自持。

　　千朔的整颗心都浸入了蜂蜜里，每一个角落都填满了甜蜜。

　　他真的好高兴啊。

　　她的心里，原来也是有他……

　　就跟他一样……

　　此刻的他，开心得像是个好不容易得到自己梦寐以求许久礼物的小孩子。

　　他逐渐向前靠近，紧紧地贴在了未祈的身后。

　　未祈几乎都能感受到千朔呼在她耳朵上的热气，那热浪就如同一条柔软的藤蔓灵巧的攀上了她红得滴血般的耳朵。

　　她双手攥着衣角，眼神飘忽不定，脸上染上藏不住的晕色。

　　随着千朔的靠近，她神经紧绷，心脏跳得又急又快，身体绵软了下来。

　　“我，我们要不还是先吃饭吧。”未祈从他的禁锢里逃了出来，“菜，菜一会要凉了……”

　　她落荒而逃。

　　千朔现在的眼神对于她来说，太具有侵略性了。

　　她，有点怂了……

　　坐在餐桌前，她吞了口口水，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听到千朔向她走来，她慌忙垂下了头，眼睛紧紧地盯着桌上的香薰。

　　可余光还是瞥见了千朔那修长笔直的双腿，她的脸唰的一下就又红了。

　　好可爱……

　　千朔想着，他伸手去抚摸未祈的脸。

　　未祈并没有躲闪，她羞涩地小幅度埋下了头。

　　千朔的手心被她的动作蹭到，仿佛有电流从他掌心传来，灼热了他的心。

　　“吃饭吧。”未祈鼓足了勇气，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她附上他停留在她面颊上的手，轻轻地拉了一下。

　　“好不好嘛？”她声音软软地央求着。

　　千朔根本受不了她这样对着他撒娇。

　　“好……”千朔点了点她的鼻尖，“都听你的。”

　　他坐到她的对面，一起吃着未祈精心挑选准备的晚宴。

　　可是吃着吃着，千朔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未祈脸颊上飞起两坨红晕，眼神迷离，整个人都瘫在了桌子上，就像刚出锅的面条一样，冒着热气，玉软花柔。

　　“小祈？”千朔看她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他轻柔地唤着她，起身迅速走到她的身旁。

　　“嗯？”未祈抬起沉重的眼皮，迷蒙地看着千朔，“小哥哥，你怎么变成两个脑袋了啊？”

　　千朔一边用手垫住她快要碰到桌面的额头，一边拿起她杯子里的红色液体，低头尝了一口。

　　尝出是什么之后，他的眉头便狠狠地皱了起来。

　　即使看起来和闻起来都像是饮料，但是他可以肯定，这杯子里装着的红色液体，一定是酒！

　　还没等他去思考出这酒是哪里来的时，他口袋里的手机率先响了起来。

　　“千朔，现在，小祈应该已经喝醉了吧？”

　　电话里传来夙汐的声音。

　　夙汐背靠着落地窗，拿着塔罗牌中的死神牌面，手指上下摩挲着。

　　千朔看着下巴抵在桌面上，仰头睁大着双眼，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未祈。

　　他一只手按住未祈在他身上乱动的手，一只手拿着手机。

　　“你……”

　　还没等他开口，夙汐便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说着。

　　“她没喝过酒，所以察觉不出来。”

　　夙汐摆弄着手中的卡牌，“我推演出她的酒量特别差，而且醉酒后的她，会和平常大不一样哦。”

　　“这个时候，她可是会很乖很乖的，不管你问什么，她都会告诉你的。”

　　“包括，关于，他的……”

　　夙汐着重在“他”上咬重了字音。

　　千朔听到夙汐提到“他”，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

　　那是他一直以来的一个心结。

　　“你可别辜负了我的一番好意啊。”夙汐神秘地笑了笑，趁千朔还在愣神的时候，便飞快地挂了电话。

　　希望今夜，能让他们有所进展吧。

　　夙汐放下电话，支着头发着呆。

　　她的面前，隐者牌面与死神牌面正浮在空中摇晃着一点点靠近。

　　突然被挂了电话，千朔显然还是有些懵，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就感觉自己的手被未祈抱着把玩了起来，她好像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好玩的玩具。

　　她有些呆呆的，不说话，也不乱跑，就乖乖地坐在那里，静静地摆弄着他的手掌。

　　他看着她乖巧呆萌的样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未祈感受到头上传来的触碰，她先是呆愣了一秒，警惕了起来。

　　等她凑近，看清是他后，便立刻放松了下来，闭着眼睛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

　　乖巧得像一只小猫……

　　像一只傲娇又可爱的波斯猫……

　　“你这样，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千朔宠溺的看着她，无奈地说道。

　　夙汐说的话在他脑海里响起。

　　千朔摇了摇头。

　　他不会去问的。

　　即使那是他心里的一个结。

　　即使他很在意那个人在未祈心中的独特地位。

　　即使他放不下她成为死神的执念是因为那个他。

　　即使他无数次希望当初最先遇见她的是自己。

　　……

　　但那又能如何？

　　他知道，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人。

　　未祈根本就不会想要成为死神，根本不会来到死神殿，根本就闯不过十八层地狱，根本就不会遇见他……

　　他是嫉妒那个人，但同样的，他也感激着那个人。

　　感激着他将她送到了他的身边。

　　让他能够遇见她……

　　他可以等。

　　等到她愿意告诉他的那一天。

　　等她彻底放下的那一天。

　　而不是用这样的手段，去哄骗她。

　　他做不到。

　　也不会去做。

　　他会永远尊重她的一切意愿。

　　一直等着她……

　　想到这，他微微摇了摇头，伸手去安抚她。

　　未祈被他说话的声音吸引，她一点一点地向他挪去，扒拉着他的胳膊，趴在上面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看着看着，她的眼圈便红了。

　　“小哥哥，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呀。”她伸手想要抱住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

　　她晃了晃脑袋，难过地说着，“可是我不能告诉你。”

　　“我是个将死的人，我不能这么对你。”

　　“不能给了你希望，又推你入绝望。”

　　“那对你太残忍了。”

　　“可是……”未祈垂着眼。

　　“如果没有开始，就连回忆都没有了……”

　　她捂着心口，低声啜泣着。

　　千朔看她悲痛欲绝的模样，觉得心都被她哭碎成了一片一片的。

　　他揽着她，声音哽咽。

　　“没有，不残忍。”

　　“我很愿意的。”

　　他的头靠在她的肩头，“你这样说，我真的好开心，好开心。”

　　“我知道你很在意正义的事。”未祈从他怀里起身，眼睛红红地看着他。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再等等好吗？”她抓着千朔的衣服，小幅度地拉扯着，“等到时机到了的时候，我把这一切都告诉你，好不好？”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千朔，生怕他会拒绝。

　　“好。”他拉起她的手，“我答应你，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

　　未祈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复，开心地笑了。

　　她歪着头想了想，又继续说道。

　　“小哥哥，我可以偷偷地告诉你一点，就只能说一点点。”

　　她摇了摇头，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你们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千朔哄着她，问道。

　　“他是天上月。”她仰头看着窗外皎洁的月亮。

　　“那是别人的月亮。”她伸手在一个遥远的距离描摹着月亮的轮廓。

　　未祈眼底藏着崇敬，却没有丝毫的遗憾与不舍，“只不过是偶然间照亮过我。”

　　“他出尘于世，不染凡尘，不可亵渎。”

　　“他是我生命中的一束光，撕开了黑暗，给我描绘了光的样貌，和爱的形状。”

　　“是我最敬重爱戴的神明。”未祈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向月亮祈祷，“而我，是他唯二的朝圣者……”

　　“可是，月亮，跌落了……”

　　未祈呆呆地盯着月亮发愣，“整个世界，只有我们两个记得他了。”

　　“他，不该被忘记的……”

　　千朔感受到她的悲伤，他捧着她的脸，抹去她眼中的泪，“不会再有人忘记的，我帮你一起让人们记住。”

　　未祈点了点头，扑到他的怀里，趴在他的耳边闷闷地说道。

　　“你不一样的。”

　　未祈蹭了蹭他的肩，继续说道，“你是心上人。”

　　“是独属于我一个人的月亮……”

　　千朔的眼睛因震惊而放大，他呆在那里，久久回不过神来。

　　“砰，砰……”巨大的烟火声换回了千朔的思绪。

　　窗外燃放起了盛大的烟花，一朵一朵的，绽放在他们的眼前。

　　就像，千朔那抑制不住的心跳。

　　“生日快乐呀。”未祈倒在他的肩上，“小哥哥。”

　　希望你，可以永远快乐……